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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點點頭。 簾外正一片春景,柳枝嫩綠,時有幾只早鶯嘰喳。待要去逗,又驀地飛不見去。 “字是練得越發好了?!币晃焕险哞乒招衼?,賞過一回,嘆道,“越發神似他的筆法?!?/br> “三郎又笑我?!眿D人閣下筆管,笑了笑。 “喏!”王紹玉抬起皺紋遍布的手,舉著封信箋,“也不知你們這般老死不相往來,是為的什么?” 說罷,又兀自笑笑搖頭。 七娘接過信箋,于書案旁的搖椅坐下,細細讀過一回。 這是陳釀的書信,每年一封,多是說些日?,嵤?,也偶有詩文。七娘仔細收好,紫檀匣子里已存了幾十封。因著時常翻閱,難免顯得舊些。 她又坐回案上,執筆要回信。 紹玉眼角滿布皺紋,凝視著她,神情有些復雜。 “三郎不必這般看著我?!逼吣锏穆曇羯n老,“這回信很傻,我知道的。人間天上,沒個人堪寄?!?/br> 紹玉一愣,瞬間握緊了拐: “你,何時知曉的?” 就在七娘入文姬觀的次年,陳釀死于肺病。臨終前,他寫下近百封書信交托紹玉,只讓每年春來寄與七娘一封。 為隱瞞死訊,只匆匆下葬,秘不發喪。 這些事,所有人都守口如瓶,七娘怎會知曉? 七娘繼續落筆,一面道: “何時么?最初寄信那幾年也就知曉了。他假裝自己還活著,每年春來一封信箋,所言不提時事,連我回信的內容亦不曾提起。來回幾次,豈能沒個破綻?” 紹玉緊蹙著眉,心下五味雜陳: “那你還回信!” 七娘笑了笑: “大抵,我也是裝作他還活著吧。這般通信,成全他,亦是成全我自己?!?/br> 紹玉默然,嘆了口氣,只問: “日后,還要給你寄么?” 七娘點點頭: “自然,這是他的心意?!?/br> “謝夫子!”簾外傳來女孩子的聲音,“該夫子講學了,莫誤了讀書的好時辰??!王夫子亦是??!” 女孩子聲音清脆,帶著笑意,說罷便跑開了。 娉娉裊裊十三余,真是如花的年紀??! 七娘笑笑,遂道: “那我去了?!?/br> 紹玉點頭。 見七娘去后,方才那女孩子又探入腦袋,沖著紹玉打趣道: “王夫子,謝夫子本為女流之輩,卻比王夫子更像先生呢!” 更像個先生么? 紹玉也不惱,只看著七娘老態的背影,道: “她心里念著一個人,漸漸地,便活成了他的樣子……” 說罷,搖搖頭遂往庭院踱步。 鑒鴻司中傳來朗朗讀書聲,皆是十來歲的女孩子。一顰一笑,恍若汴京謝府秋千架下,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娘子。 至此,鑒鴻司女學立于文林,經數代不衰,與程朱理學并稱南宋兩大學派。 而后,謝文姬消息漸微,天下再不知其蹤跡。 。 。 。 【劇終人不散,番外補遺憾。容我歇口氣,放松喊一喊?!?/br> ☆、番外 夫人莫怕,圓房而已 “釀哥哥!” 一聲驚喚,七娘猛睜開眼。 茜色的簾帳,刺繡的軟被,以及身側橫握,正被自己枕著手臂的陳釀。 原是臨安陳府,七娘方舒了口氣。 陳釀本已醒了,見她臉色不好也未敢喚,此時方道: “蓼蓼,可還好?” 七娘蹭著身子,更靠近些: “我做了個噩夢。夢里我要離釀哥哥而去,而釀哥哥……性命危矣?!?/br> 話音未落,眼角已然滲出幾滴淚。 陳釀笑了笑,拂開她的額發,吻上那些淚痕。 “說什么傻話呢?”他道,“想是我前日咳得厲害,嚇著了?” 七娘不語,只將頭埋在他胸口,自有一番委屈。 陳釀揉揉她的頭: “不過尋常風熱,因著趕路拖得久些。這不也好全了么?” 七娘微微點頭,環住他的腰。 陳釀身子一僵,心頭微顫。 他低頭看她,下頜正輕抵她的頭頂?;腥舢斈曜咸偌芟?,他替她解步搖的時候。步搖玲玲清脆,她笑靨溫婉。 “傷勢如何了?”他柔聲道,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挽弄她的發絲。 七娘想起肩頭的箭傷,養了二月有余,除了落下個指甲蓋大的疤痕,再無不妥了。 她咯咯笑了兩聲,仰面看他: “無妨?!?/br> 這話說得俏皮,是她頭一回對他說這二字。 “當真?”他道。 七娘點點頭。無妨,既是肩頭的傷,亦是心頭的傷。 他對她說了那樣多的無妨,也總該她包容一回。難道真要如那個噩夢一般么? 七娘甩甩頭,她才不要! “已大好了?!逼吣锖粗?。似乎被他摟得太緊,面色有些泛紅。 陳釀低頭凝視,掛了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我看看?!?/br> 正說著,他手指已滑到雪白的領口。 七娘一怔,腦中竟閃出十年前二人新婚之夜的畫面。她驀地紅了臉,心口越發起伏。 陳釀看她一眼,越發憋笑: “此前日日為你換藥,也不見羞成這般?!?/br> 不動聲色間,他已然滑下她的衣襟,露出細白的小肩。十年顛沛,冰肌玉膚竟還如當日一般,只是那個傷口,越發令人心疼。 陳釀心下一酸,竟不自主地吻上那個傷口。 七娘肩頭一麻,猛抓緊被褥,一動不動。 “釀哥哥……”她輕喘著氣,“你,作甚啊……” 他笑了笑,嘴唇滑向她的鎖骨、后頸,又停在耳畔: “既大好了,功課便不能再落下?!?/br> “什么?”七娘不解。 她都能教人念書了,還要做什么功課? 陳釀聲音很低,半帶氣聲,弄得七娘耳畔生癢: “十年前說要教你的,周公禮數,你還不曾學會呢!” 十年前…… 七娘恍然大悟,緋紅直漫到耳根。 耳垂霎時變作嫣紅顏色,他微怔,再沒比這更惹人憐愛的了。 陳釀含笑,輕含住她的耳垂,唇齒在其上摩挲。 七娘只覺身子酥麻無力,靠著他的臂彎,安心又羞怯。 “大,大白日里呢!”她道,聲音嬌軟,惹得陳釀愈發心火難耐。 他嘴角勾了勾,忽支起身子,將她鎖在身下: “白日又如何?咱們是夫妻,圓房而已,光明正大?!?/br> 此前顧念她的傷勢,歸國許久,陳釀一直不曾有甚動靜。這會子已見大好,哪還由得她? 他面頰驀地湊近,瞇著眼看她: “還是說,蓼蓼怕了?” 怕? 她謝蓼還從未怕過誰! 七娘嬌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