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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皇上,帝師來咱們大金已十年了吧?!?/br> 完顏亶一時恍然。 自他登基,七娘的身份便不再是危險,他遂再未刻意隱瞞。朝堂上下雖不大提,多也心知肚明。 “十年禮遇,”官員道,“想來,如今也該是帝師知恩圖報之時?!?/br> 這話說來奇怪。 完顏亶看向那官員,卻不言語。 官員嘴角噙著一抹笑,接著道: “宋軍的陳釀陳大人,似與帝師關系匪淺?!?/br> 這話并未說透,但在場之人誰又不知其意呢? 有關系,便是牽制;關系匪淺,則是更深的牽制。 完顏亶沉吟半晌,方道: “先等戰果吧。帝師之事……稍后再議?!?/br> 官員看向他,微蹙了一下眉。 皇上是動了惻隱之心? 但完顏亶不言,他亦不好再勸。一肚子的算計謀略,只得咽了回去。 七娘正于屋中作文,忽覺背脊一涼,手指微顫。才寫下的文章落了墨點,盡作廢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彩鸞歸令1 七娘的身份在金國已不是秘密,在宋廷就更不是秘密了。 在金國瞞著,是怕此前身份暴露恐有性命之憂。但在宋廷,不但不必瞞著,反而傳得越開越好,名聲越大越好。 “你們聽說了么?原來陳大人多年不娶,是因著他夫人果真活著!” “!這事我知道!如今啊……” 說話之人打量四周一眼,嘿嘿一笑,要故意賣個關子。 一旁的婦人等不及了,忙催道: “快說??!別是什么也不知,故意戲弄咱們!那不聽也罷!” 這婦人倒將欲擒故縱玩的好。 那人也急了,一股腦盡吐了出來: “說那陳家夫人是汴京謝氏出身,早前謝老大人便看上了陳大人,先讓做了小娘子的先生,后許下婚約。再后啊……” “再后怎的?” “流連輾轉,流落金國了唄!” 圍觀眾人一時垂下眼: “那就可憐了!” 尋常貴女流落金國的下場何等慘烈?他們雖未親眼見過,可即便耳聽,尤不忍聞。 “我同你們講!”一汴京人擠上來,“謝七娘子哪是尋常人?她可是入過太學的!” 有人附和: “流落金國不假,可她才學驚世,如今連金國的小皇帝亦尊她一聲‘先生’!” “如此說來,金國皇帝豈非學的漢學?” “可不是!” “你們說,金賊占咱們大片土地,咱們的人占了金賊的腦子!也不知算誰欺負誰!” “故而啊,謝七娘子功不可沒??!雖未舞刀弄劍,也算得巾幗英雄也!” “此番北上若成,也應迎回來吧?” …… 百姓們的閑話說起來便沒個完。 此時,七娘的軼事早已從茶肆移交,傳遍大街小巷。 王紹玉負手行在街頭,步態比從前更沉穩些。已是而立有余之人,再不得像少時一般風風火火了。 他慢悠悠地走,耳畔過的盡是這些話,他亦頗為留意。 只自語笑道: “到底還是低估了臨安傳閑話的速度?!?/br> 一侍從正自巷口小跑而來,見了紹玉,方抱拳道: “小王大人,城北城西也已傳開了?!?/br> 紹玉點點頭,又道: “安排的兄弟可能說清楚么?畢竟事情有些復雜。如若不然,這廂我去說也就是了?!?/br> 侍從險些沒驚吊下巴! 堂堂王三郎小王大人,派人傳閑話也就罷了,怎的還要親自上? 這人不是朝廷命官,世家子弟么?這般作風,還真是有辱斯文! “有辱斯文?”紹玉捻須看著侍從。 侍從一頭冷汗,被人看穿心思,哪還敢應聲? 紹玉笑了笑: “我本就不是個斯文人?!?/br> 幼時在汴京,伙著七娘與五郎,怎樣的事沒干過?這會子顧什么斯文? 那些市井上尋的人,也不知將七娘說得夠不夠好! 但定然不如他王紹玉說的好! 紹玉遂道: “還是要事必躬親,本官才放心??!” 他拍了拍侍從的腦袋,笑道: “走吧!” 侍從抬頭,一臉不知所措。去哪里?該不是要治他不敬之罪吧? 紹玉扶額: “去傳閑話??!你們這般蠢笨,還說不要本官親自出馬?” 他含著一抹笑,拂袖向前行去。 美名遠揚,婦孺皆知,才更有可能被迎回。 七娘,是時候回家了! ……………………………………………… 燭火晃動,帳中灌入一陣風,乍暖還寒。 陳釀伏在案頭,一點豆燈幽微,半照上他的胡須。案上是一幅展開的輿圖,案角擱著一盒藕粉桂花糕。 輿圖之上,密密麻麻盡是記號。他握著筆管比劃,不時拉一下肩頭的披衣。 秦棣行過帳外,望著窗上陳釀的影子,倒見出幾分蕭索。 “陳二哥?!彼缴锨叭?,只隔著窗戶喚,“過子時了,早些歇下吧,明日還行路呢!” 陳釀嗯了聲,燈火依舊未熄。 秦棣默了半晌,不見動靜,只得掀簾進去。 果然,又在鉆研戰局戰事! 秦棣搖搖頭: “隨軍的劉大夫不是才囑咐過?陳二哥近來疲于行軍,還是少熬些夜的好。這些輿圖,也不急在這一時??!” 陳釀見他進來,抬眼點頭,算是施禮。 遂道: “你自己坐,茶在火上煨著?!?/br> 秦棣語塞,還真當他是來吃茶閑坐的? 陳釀看他一眼,又道: “金賊不是好對付的,此番又是完顏宗弼領兵。咱們吃過他的虧,絲毫不敢大意??!” 秦棣嘆了口氣: “你沒日沒夜地熬,若病下了,只怕軍心不穩,豈不更麻煩?” “不礙事,又不是小娘子家,何至于那般體弱?”陳釀笑了笑,又道,“阿棣,此處有條路,此前并不曾在意,你也來看看?!?/br> 陳釀又開始在輿圖上比劃。 秦棣一聽戰事,眼睛噌地亮了,忙靠上去。 軍營之中,戰事為大,也就再顧不得睡眠了。 他看了半刻,半帶驚訝地撐起身子: “這條路自西邊而來,不在官道之上,平日鮮有人煙。聽聞盜賊出沒,更沒人去了?!?/br> 陳釀點點頭,又道: “若有援兵自此處而來,于金賊而言,自是意想不到?!?/br> “援兵?”秦棣瞪大了眼,“此處還有援兵可用?” “肅州?!标愥劤泩D上一點。 秦棣恍然大悟。 肅州背靠此道,道上山勢險惡,百姓平日皆由前方碼頭與官道出入。一時間,到叫人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