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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安寧祥和之狀。 可裊裊卻越發不安。 自己的四周,皆是侍從與侍女。 他們捧著香燭紙錢,紙屋紙人。一行人排排而立,一看便是祭拜的架勢。 只是,他們將馬車團團圍住,恰似一堵堵高強,隔絕了她與那個祥和的世界。 她低頭一聲自嘲。 難怪完顏宗廷會放她出府。 如此嚴嚴實實,他又豈會不放心呢! 里三層,外三層,便是一只鳥也飛不出去,何況忽她? 只是,裊裊也并未想過要逃。 九王府有太多的秘密,似乎每一件都與自己息息相關。 她必須弄得水落石出。 她必須知道,自己是誰! 裊裊深吸一口氣,望向前方,目光越來越遠。 薛老大夫那處,亦有秘密。 ……………………………………………… 一所小小的氈房之中,老嫗身披麻衣,就著一方火盆,燒著為數不多的紙錢。 靈堂布置得簡單又冷清。 事實上,除了一口半破的棺材,也未曾有甚布置。 既無喪幡,亦無靈位。 亡國之人,多是這般冷冷清清,凄凄慘慘。 裊裊立在門邊,卻不敢走進。 成日見慣了宮門王府的華麗,如此靈堂,不可謂不震撼。 玉戈探頭探腦地看了看,只掩住口鼻,抱怨道: “側妃,咱們還是回吧!這地方,著實下不去腳?!?/br> 裊裊卻似不聞,一動不動的站著。 這般凄涼,怎的如此熟悉? 這樣的日子,這樣的苦楚,好似自己也經歷過。 這便是所謂亡國之痛么? 裊裊嘆了口氣,半回頭,只道: “你們別擾了人家,我自進去便是?!?/br> 玉戈一怔,忙勸道: “側妃,王爺說了,要寸步不離地跟著你??!” 裊裊瞥她一眼: “大門敞開著,我還能跑了不成?” “倒不是這個意思?!庇窀暧行┪?,“王爺不過是擔心王妃?!?/br> “待我回去,叫王爺第一個收拾的便是你!”裊裊輕哼,“聽不懂吩咐的下人,要來何用?” 見裊裊神情并非玩笑,玉戈直有些怕。 “那……”她不情愿道,“側妃當心?!?/br> 裊裊也不理她,輕叩了一下柴門。 “夫人,晚輩是來祭拜的?!彼p聲喚。 老嫗燒了一張紙錢: “貴步臨賤地,當不起?!?/br> 她雖如此說,言語中卻無絲毫卑賤之態。 反而,自有一分傲骨。 裊裊深吸一口氣,跨進氈房,漸行漸近。 至老嫗身旁,她不自主地,竟行了萬福。 待起身時,裊裊才猛然驚覺。 這,是漢禮??! 老嫗余光掃見,皺紋滿布的手,忽懸在半空。 愣了半晌,她方道: “是故人?” 故人。 故國之人。 裊裊緊閉著唇,一時不知言語。 她望向那方半破的棺槨,神思戚戚: “是病人?!?/br> 老嫗一怔,緩緩抬起眼。 ☆、第一百六十二章 鳳凰臺上憶吹簫4 老嫗順著裊裊的裙擺向上看去,一張精致又熟悉的臉映入瞳孔。 “你是……”老嫗要說什么,卻驀地頓住,話卡在喉頭。 她默了半刻,又道: “你是烏林側妃?” 裊裊敷衍地應了一聲。 老嫗方才要講的,分明不是這個! 裊裊又靠近一分,蹲下身子,與老嫗一同燒紙錢。 紙錢不多,一張一張地燒,也撐不到幾時。 “夫人,”裊裊道,“晚輩備了些祭祀之物,聊表哀思?!?/br> 老嫗的神色又恢復了平靜,平靜之中,還有幾分哀楚與倔強。 她道: “金人之物,我們受不起?!?/br> 裊裊心下似被一撞。 身為亡國之俘,卻依舊不卑不亢,不受嗟來之食。 想來,在宋地之時,也絕非尋常人家。 裊裊又環視一回靈堂,凄涼冷清。她心中千般疑問,卻不好開口了。 卻是老嫗道: “烏林側妃應當知道,他并非壽終正寢?!?/br> 還不待裊裊回神,老嫗卻乍一聲自嘲的笑: “喚你烏林側妃,還真是不慣??!” 聞得此語,裊裊心下猛地揪緊。 果然認得她! 裊裊咽了咽喉頭,屏住呼吸: “夫人從前喚我,是謝七娘子么?” 老嫗燒紙的手驀地僵住。 眼前的女孩子,真是聰明!分明什么也不記得,卻能憑著蛛絲馬跡猜到自己的身份! 老嫗嘆了口氣,也不知這真相對她而言是好是壞。 “其實,”老嫗道,“小娘子也明白,他并非壽終正寢?!?/br> 老嫗望著半破的棺槨,淚光閃閃。 “是完顏宗廷,對不對?”裊裊極力壓低了聲音。 也極力壓制著自己的情緒。 這是她頭一回,對高高在上的九王爺直呼其名。 可老嫗卻搖搖頭: “那位金人的王爺,才不會做此地無銀三百兩之事?!?/br> 裊裊一驚,這個回答,并不在她意料之中。 她半張著口,正想問是否是王妃。 話至喉頭,卻又訕訕收回。 夫妻二人同乘一條船,王爺既不會,王妃亦不會。 裊裊垂下眼,這又成了個懸案。 老嫗看她一眼,接著道: “他自己做的,說要還債?!?/br> 自盡? 還債? 裊裊一瞬睜大了眼。 老嫗沉著眸子,神情中除了悲楚,還有愧疚。 “夫人,我不明白?!毖U裊道。 老嫗的頭垂得更低: “本是漢家之人,茍活于蠻夷之地。眼看著國不國,家不家,這條老命,早該去了!” 亡國之痛,莫過于此。 裊裊想安撫幾句,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老嫗接著道: “若非為了等小娘子,老婦昨夜,只怕也隨他去了?!?/br> 裊裊心下一顫,雙手一瞬緊握。 她神情緊繃,望著老嫗。 老嫗的聲音很低,裊裊故意挪了挪步子,不教門外之人看見她的口型。 老嫗看她一眼,低頭一笑。 從前宴會上多見謝七娘子,那時她天真無邪,未染世事。 誰知眼下,卻變得如此謹慎。 大抵人事變遷,都不同了。 老嫗接著道: “自他打來了此處,因著翰林醫官院院判的身份,被召去與金人診治,我們夫妻,便沒一日安枕?!?/br> “從前秉著醫者仁心,一視同仁也就罷了?!崩蠇灥?,“可這一回,他的病人是你。說來,咱們還掛著親呢!” 裊裊記得,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