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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膩呢!我才不去!” 李夷春忽踹他一腳: “你去不去?” 史雄撇嘴: “去去去!” 他一面嘟噥: “自己不好意思去,偏教我去撞!” 史雄行近幾步,也不知說什么好,只輕咳了兩聲。 七娘與陳釀雙雙抱著,自有沉迷,哪聞得這個? 史雄一臉尷尬,愣了愣,咳得更大聲些。 那二人這才回神。 七娘面頰一紅,忙松了手。 卻是陳釀,摟過她的肩不放。 七娘垂下頭,暗自偷笑。 “那個,”史雄左右張望,很是不自在,“餃子出鍋了?!?/br> 說罷,他轉身就走,只聳了聳肩。 陳釀與七娘見史雄局促模樣,只相視一笑。 陳釀方道: “待我去了甲胄,咱們一起守歲?!?/br> 七娘點頭,挽上他的手臂: “我幫你?!?/br> “好?!彼?。 ………………………………………… 出得帳子,陳釀已換了身粗布棉袍。 方才仗劍天涯之人,又變作了往日的書生模樣。 七娘捧上他的斗篷風貌,替他穿好,又圍著整理一回。 她似乎很滿意地點了點頭。 陳釀亦拽過她的斗篷,緊緊裹了。 “走吧?!?/br> 他正說著,習慣似的拉起她的手。 七娘低頭含笑,亦步亦趨地跟著。 帳外的情形,與他們所想無二。 將士們就著篝火,圍坐一處,熱鬧喧囂不絕?;鹕峡局鴰字谎?,不時又有新鮮的餃子出鍋。 慶功并著過年,好不快活! 只見史雄正與人劃拳,幾個來回,又引得人哈哈大笑。 陳釀笑了笑,低頭向七娘道: “不如,咱們自己守歲?” 七娘看了眼喧囂的人群,點點頭。 從前她極愛熱鬧,只是不知怎的,只要釀哥哥在,一切熱鬧,似乎都沒了吸引力。 陳釀討了盤餃子,生個小火堆,與七娘坐在山丘上看雪。 李夷春遠遠見著他們,只道: “他們怎么不過來?史雄,敢是你沒去叫?” 史雄白她一眼: “人家膩著呢!且要你管!來,吃個餃子!” 說著便喂了一整個。 李夷春一把打上去: “你要燙死老娘??!” 眾人聞言,皆笑起來。 ………………………………………… 七娘靠在陳釀肩頭,伸出手接雪花。 “釀哥哥,”她輕聲喚道,“戰地的雪,原來這樣好看?!?/br> 七娘又看向天上: “星星亦好看呢!” 陳釀亦隨她看去: “已過子時了。蓼蓼,新年好?!?/br> 七娘微微怔了怔,向他靠得更緊: “新年好?!?/br> 從前在家時,眾人圍著七娘,她會在家人面前許下新年的愿望。 釵裙首飾、金玉玩物,無一遺漏,盡實現了。 而如今,她最大的愿望,只是回到汴京,回到曾經的家。 但這一切,渺茫又不切實際。 “蓼蓼,”他道,“許個愿吧!” 七娘一愣。 釀哥哥果然把她看透了。 “還是不許了吧!”七娘道。 “說說吧,”陳釀道,“今日過年呢?!?/br> 七娘低頭一笑: “好?!?/br> 她默了半晌,遂道: “看著營中燈火,星星點點,倒想起從前的上元節來。真想回汴京,再過一回上元??!” 陳釀默然。 他沉了沉神色,只輕聲道: “會有這一天的,蓼蓼。我帶你回家?!?/br> ☆、第一百二十三章 憶帝京6 呼嘯的北風,亦吹至揚州。 雪勢比往年更大些,地上積了厚厚一層。松松踩下去,直能沒到小腿。 王府之中,已張燈結彩起來。 四下已掛上大紅燈籠、琉璃宮燈,映襯著皚皚白雪,自是富貴又喜慶。 小徑夾道,更有紅梅成片。淡了冬日的冷漠,越發紅火。 紹玉撐著桐油傘,獨自行于小徑。 眼前零星幾個丫頭穿梭,見著紹玉,只匆匆行禮,便又去了。 他冷眼看著這些熱鬧。 好是好,但與自己,似乎并沒什么關系。 他低頭一笑。 也罷!何必神傷呢? 才過了年,要備著上元節??! 上元節,可是他從前最喜愛的節日。 思及此處,紹玉又兀自愣了一瞬。 他果真喜愛上元節么? 街上熙熙攘攘的,擠得道也走不動,他果真喜歡么? 大抵,還是因著另一人喜歡吧! 所謂愛屋及烏,或許正是如此。 紹玉一時垂頭默然,思緒飄向了很遠的地方。 他忽一個踉蹌,只覺與人擦肩。 再抬起頭,只見那人行色匆匆。定睛看了,原是李蔻。 他正待喚“蔻jiejie”,卻又猛地咽下去。 從前跟著七娘這般喚,如今,卻不能了。 紹玉只道: “李姨娘,這是往何處去?” 李蔻方站穩,行過一禮,神色惶恐: “三郎君見諒,妾身……妾身并非有意沖撞?!?/br> 紹玉一向隨和,笑了笑: “不打緊的?!?/br> 這些日子,一切都像是不打緊。 一切,都像是與自己無關。 李蔻抬起眸子看他一眼,自知他的心事。 那是王府上下,眾所周知的秘密。 她方道: “今日,原是要祭拜六娘子的。只是媃娘哭鬧,這才不得不趕回去?!?/br> 紹玉點了一下頭: “二哥還在家祠?” 李蔻應聲: “已許久了,不肯走呢!奶母來報媃娘之事,他也……” 他也愛搭不理! 紹玉心下自是了然。 自謝蕖離世,王紹言便一直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有時見著人,應兩聲。無人之時,也只兀自發呆。 他這等境況,家中年也不曾過好! 紹玉頓了頓,忽自嘲地一笑。 他們兄弟二人,為著謝家姐妹,也算落得個同病相憐。 “李姨娘,”紹玉道,“我與你同去看小媃娘吧!” 李蔻點頭,又行一禮: “偌大的王府,唯有三郎君留得一片赤誠?!?/br> 紹玉垂目含笑。 這片赤誠,為七娘留得。眼下,卻有些無處安放了。 行過覆雪的回廊,紹玉方道: “聽聞,上元的事,是姨娘幫著母親打理?” 李蔻點頭,神色有些不好: “儀平宗姬尊貴,不大累得。如今家中,唯有我能幫襯著些?!?/br> 紹玉笑了笑。 可憐的李蔻,得了這么個里外不是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