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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實有些無趣,我回去看一會子歌舞。罷了,你將表姐送回來便是?!?/br> 鄆王正待挽留,卻見七娘已帶著丫頭趨步而去,連背影亦染著興奮。一轉眼,早不見了她身影。 鄆王低頭笑了笑,若無朱鳳英,還真是摸不透這謝七娘的性子??! “你看,”他回身向朱鳳英笑道,“本王還需請鳳娘,重出茅廬?!?/br> “別!”朱鳳英冷眼看著他,“你不是劉皇叔,我亦不是諸葛孔明?!?/br> “是是是,”鄆王作揖,“可你是莨弟的表姐??!” “莨弟?”朱鳳英嘆了口氣。 對著七娘,他便是兄弟相稱,親密得很;可對著自己,從來只有一句“本王”! 朱鳳英背過身去,言語間,自有一番斬釘截鐵: “我不會再助你了!” 這句話,既是說與鄆王,更是說與自己。 憑什么自己要做違心之事,憑什么要委曲求全?他貴為鄆王又如何,七娘是她親親的表妹又如何? 她朱鳳英,從來便不是與自己為難之人! 鄆王見她態度堅決,也不知是否又得罪了她,只愣在哪里,一時不知該些說什么。 她回過身,倒不見了方才的氣惱。取而代之的,是毅然決然的傲氣。 只見她仰頭向鄆王道: “我勸你,別在七娘身上費心思了!” 鄆王一怔,只不解地望著她。七娘才對自己親近些,怎又讓他別費心思了? “沒有的?!敝禅P英道,“七娘的心,不在殿下身上?!?/br> 鄆王卻是笑了笑: “我自然知道。她情竇未開,故而才央求鳳娘相助??!” 朱鳳英乍然一聲悶笑。 他竟說七娘情竇未開?七娘為著那人遇過山賊、闖過太學,他竟說七娘情竇未開? 七娘天真是不假,可那份天真,卻與情竇無關。 朱鳳英搖搖頭,只道: “趙楷啊趙楷,也有你識人不明的時候!” 鄆王有些愕然: “鳳娘此言,是什么意思?” “你說呢?” 朱鳳英直勾勾地看著他。那眼神像是一把利劍,直要刺到他內心最深之處。 可剛一觸及,卻化作不痛不癢地一點。趙楷,原是那個化百煉剛為繞指柔的人。 他微蹙眉頭與她對視,這樣的朱鳳英,像是個陌生女子,他不認得。 恰對上他的目光,朱鳳英只輕輕垂下眸子,睫毛染上月光,像覆著一層淡淡霜華。 她已沒了方才的銳氣,周身盡是夜色浸潤的溫柔。 只聽她弱道: “你若不信,亦可以一試?!?/br> “如何試?”他亦低沉著聲音,帶著孩童般的倔強。 朱鳳英踮起腳尖,鄆王亦俯耳過去。 一雙華服男女,在月光下,耀得如仙人一般。 這樣的竊竊私語,像極了咬耳情話,可朱鳳英卻清醒地明白,這不是。 ☆、第一百五十六章 秋風清1 天氣已入深秋,前幾日的秋高氣爽,換做了秋風蕭瑟。 庭前芙蓉零星幾枝,早已被昨夜那場大雨打落。地上濕漉漉的,輕輕踩去,落花片兒便粘上鞋底,還留有雨后的殘香。 夜里,窗欞邊染上秋霜,晨起時又化作滴滴露水。 記得昨夜,風亦大的,卷起簾幕撲啦啦地飛,又拂著案頭的紙筆,吹出一陣墨香。 七娘才睡醒起身。她倚上枕屏,便向正在卷簾的阿珠問道: “昨日是你研墨?” 阿珠點了點頭。 她深吸了一口氣,又道: “是徽州的罥煙墨吧?” 阿珠打罷簾子,過去伺候她起身,一面道: “小娘子好靈的鼻子,正是從前許娘子從徽州帶來的。前陣子想起,怕受了潮,這才拿出來使?!?/br> 難怪透著股清甜之氣,原是許jiejie從家鄉帶的。 七娘看了看那一方墨,忽黯下神色,只輕嘆了口氣。 “阿珠,”七娘喚道,“許jiejie的身子,可是好些了?” 她不知為何要問這個,或許是替他問一句,或許,只是因著無話可說。 阿珠笑著點頭: “想是好多了。聽她房里的湘兒說,今年秋來,許娘子還不曾犯病,只是有些小喘小咳,倒也沒什么大礙。要擱在從前,已是快斷氣的架勢!” 話音剛落,阿珠忙捂住了嘴。 她有些急切地跺著腳,一面低聲道: “呸呸呸,什么斷氣不斷氣!大清早的,找小娘子晦氣!” 只見七娘兀自出神,也不理她。 阿珠當七娘是生了氣,只賣乖道: “小娘子,不如咱們去瞧瞧許娘子吧?你這般問我,總不如見一見來得放心?!?/br> 七娘忽而一顫,猛抓緊了軟緞背面。不多時,已然皺巴巴的。 按理說,她自太學回來,便不曾去看望過,總是有失禮數的。反是許道萍,時時送些茶果點心,與從前無異。 她思索半晌,只道: “還是不去打擾了?!?/br> 阿珠側頭看了看她,笑道: “我記著,從前小娘子是頂愛與許娘子一處的,怎么做了回太學生,便不理人家了?” 七娘起身朝妝臺行去,心下百感交集。 許jiejie這個人,她也是喜歡的。記得她初至謝府時,七娘直把她當做親jiejie一般。 可后來的事,讓她不知要如何面對許道萍。 她怕自己會抑制不住,委屈地哭,還會無理取鬧地宣泄??蛇@一切,都不該由許jiejie受的。 但如今這般疏離,是許jiejie該受的么? 她垂下眸子,忽自嘲地一笑。何必躲著她呢?自己的傷心,從來,也不再她身上。 “還是去吧!”七娘柔聲道。 去吧!也不是什么了不得之事,總不能為了他,連姐妹也不做了。 況且,說了要忘,便定要作數的,卻又怕什么來呢? 七娘深吸一口氣,如上戰場一般,直出院門來,頗有一種視死如歸的氣度。 因著是見許道萍,七娘還保留著從前的習慣,盡量穿得清素些。 許道萍愛觸景傷情,總不好故意惹她愁思。 可即使七娘再清素,一到她院里,便顯得華服燦燦,明麗無方來。 她院中的銀杏落了一地,直叫人心疼。 七娘記得,鄆王的私宅門前,亦有幾株??赡且坏劂y杏葉,燦爛奪目,意蘊非常。 而此處,卻正一片蒼涼蕭條。秋風卷著葉子,在枝上搖搖欲墜。落下的,卻都枯殘成泥。 七娘理了理飄飛的月白絲裙,乘著微風,便往內室而去。 湘兒正奉藥而來,見著七娘,忙上前相迎: “是七娘子來了,七娘子萬福!我們小娘子時時念著你呢,快些進來!” 七娘默不作聲,只靜靜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