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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都清楚!少來這套!我替你去問一聲,若人家不見,可不許賴皮了!” 趙廷蘭深作一揖,又拉著景紋低聲問: “瞧著,不像是七娘子?” 景紋正要去,只轉身一笑: “是八娘子?!?/br> 趙廷蘭一驚,又作一揖,只催促著她去。 方至謝菱跟前,景紋賠笑道: “亭下是我家蘭郎君,聽聞謝小娘子在此,想要來見個禮。不知小娘子,可愿賞個臉?” 謝菱早已猜到。她朝亭下看了一眼,趙廷蘭負手而立,這會子倒是目不斜視了。她又猶疑半晌,終是點了點頭。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景紋遂領趙廷蘭上去。 倒是釧兒有些擔心,低聲道: “小娘子,那是趙廷蘭??!” 謝菱拍拍她的手,只笑道:“知己知彼?!?/br> ☆、第九十九章 好事近6 一時,景紋領著趙廷蘭上來。許是見正經的小娘子,他倒有所收斂,不像方才那般放蕩無賴。 他先作一揖,謝菱亦俯身一福。 適才遠遠看著,只知他著十樣錦春袍,髻上簪一朵新生桃花,輕浮浪蕩,正一副紈绔子弟的模樣。 待他起身,謝菱方才瞧清。他眉目明晰,額骨寬闊,不笑之時,卻有些威嚴之態。若非他臭名昭著,眼下看來,倒也是位俊俏郎君。 “想來與謝小娘子問聲好,怎么初時似不愿?”趙廷蘭笑道,卻并未見逾禮之舉。 謝菱心中覺著好笑,這厚臉皮的功夫,可謂一流。 她只道: “因不認得,總要問清楚才是。若知是趙小郎君,也就不費這功夫了?!?/br> 謝菱這話,聽上去是恭維,實則是奚落。所謂“不費這功夫”,兀自離去就是,倒不必搭理他。 雖說是在魯國公府,可趙廷蘭的為人,汴京誰人不知?若真給他好臉色,倒顯得自己輕浮。故而,也算不得失禮。 趙廷蘭裝作不懂,只笑道: “所以說,我與小娘子有緣?!?/br> 謝菱倒想看看他又什么花樣,遂問: “此話怎講?” “咱們國公府那樣多的涼亭,小娘子為何偏在此處歇腳?”趙廷蘭面帶得意。 見謝菱不語,他又道: “小娘子有所不知,這亭、這匾,便是頭上的槐花樹,皆是我的杰作!” 只見景紋搖搖頭,一面道: “蘭郎君,這些,我皆同謝小娘子說過?!?/br> “啊……”趙廷蘭面色有些尷尬。 謝菱與景紋只相視一笑。 趙廷蘭亦笑起來,還不忘恭維: “能博小娘子一笑,我再丟臉,也算是功德圓滿?!?/br> 他雙手合十,故作正經。 被他這樣一說,謝菱忽有些羞。她只紅著臉低下頭去,再不言語。 到底不大見生人,縱使謝菱心思玲瓏細巧,也總還有幾分小娘子應有的驕矜。 趙廷蘭見她不笑了,知她臉皮薄,又笑道: “我瞧著,小娘子倒比你七jiejie有見識!” 謝菱一愣,他還認得七jiejie?她只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她從不敢與七jiejie比,也從未有人拿七jiejie的不是來夸她。 趙廷蘭見她模樣,心下了然。原來,這個謝八娘子,暗暗與七娘較著勁呢! 他故意抱怨道: “你那七jiejie,見著我便躲!我又不吃人,這是何必呢!” 謝菱笑了笑,原是如此。七jiejie心思單純,見著這般浪蕩行徑,自然會怕,有多遠便躲多遠了! 她只道: “想來七jiejie并非有心?!?/br> “倒有一事,想要請教小郎君?!敝x菱又道,“既然亭上匾額、對聯,皆出自小郎君之手,我不大懂,可否與我一解?” 趙廷蘭忽緩了緩,神色與適才隱隱有些不同。 謝菱一雙大眼審視著他,倒也毫不避忌。她對著他微笑,眼神里透著股精明。 趙廷蘭轉而一笑: “自然贊槐花瑩白柔婉,正如小娘子的氣度?!?/br> 謝菱心道,這分明是故作輕薄,既是敷衍她的問話,更是試探她的斤兩。 這個趙廷蘭,揣著明白裝糊涂,斷不是人們口中不學無術的浪蕩子。只是,他為何做出這幅紈绔樣子?到底令人費解。 謝菱亦是聰明人,她只道: “小郎君謬贊?;被m柔婉,卻知依附高樹,自有主張。我見小郎君的對聯,‘小樹參天’與‘長根入地’八字甚好?!?/br> 本當謝菱會生氣,誰知竟說出這樣一番話。景紋不解地望著二人,他們像是論花、論聯,可聽上去又有些奇怪,總不大像。 “小娘子好細的心思?!壁w廷蘭低頭笑道。 自謝菱說出那番話,他遂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痞氣。這樣聰明的小娘子面前,再裝什么,也顯得拙劣可笑。 想當日在玉福樓,她稍稍幾句話,不動聲色間,便逼得鄭小娘子狗急跳墻,身敗名裂。那等聰明果決,又豈是尋常閨閣女子可比的。 今日一見,從前的佩服,又添二分。 就憑她不避趙廷蘭,反以對聯之事問他,這般膽色與洞察,也不是旁人能有的。 從來夸謝菱,多以“心細”二字??伤闹兄?,趙廷蘭所言心細,與別人是不同的。她只微微一笑,也不說什么。 趙廷蘭又道: “還未請教小娘子芳名?” 他這會子正色而恭敬,生怕唐突。 謝菱亦端端行個萬福: “單名一個菱字,菱角之菱?!?/br> 眼見耽擱得有些久,謝菱意欲告辭,要回汀州上去。 她行了兩步,忽想起什么來,只回眸笑道: “對了,方才見著小郎君房中的卞大娘子,她孤身在此賞花,才走不久。有花堪折直須折,小郎君切莫冷落佳人??!” 說罷,她又掩面一笑,兀自去了。 倒是景紋心下奇怪,似乎并沒同她提過卞大娘子的身份,她是如何得知?莫非是自己說漏了嘴? 見她去了,趙廷蘭只微笑作揖,目送謝菱上船。 他有些慶幸,好在她是個庶出女兒。若是謝府嫡出貴女,再配上這等聰明,哪輪的上他趙廷蘭呢?那時,怕是要費許多功夫。 趙廷蘭此前打聽過,聞說朱夫人只帶謝菱一人前來,他便覺出些意思。 自從玉福樓遠遠一見,他早想會會她。故而,今日的宴會,本是他央求魯國公夫人的。 給謝府的帖子中,特意提起了七娘。朱夫人必會用庶女來擋,與去年壽宴無二。今日見著謝菱,果然全在算計中。 夜里,魯國公夫人喚了趙廷蘭去。 她只瞇著眼笑道: “你個猴兒!央求我請七娘子,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br> 趙廷蘭撓撓頭: “婆婆,景紋jiejie都同你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