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4
更是扶額,這兩句未免太俗了些,她只恨不得遞個紙條過去。 只是那么多眼睛盯著,七娘身旁的許道萍亦不敢提醒,她又如何能了? 謝芪雖不動聲色,心中也是擔心的。上回看七娘抄進來的文章,還以為她真長進了,誰知這樣的詩也做出來,豈不是貽笑大方么? ☆、第五十六章 后庭宴3 見眾人模樣,七娘倒似不覺,繼續道: “梅自陳橋開盛世,榮恩歌舞頌升平?!?/br> 此句一出,在座之人無不一驚。陳橋,說的是本朝太祖陳橋兵變的事。這句詩,是顯然地拍馬屁了。 這個謝七娘,原來在此處等著,倒是小瞧了她。 縱然這詩又俗又沒趣,可誰又敢說這句不好呢?這樣的宴會,可不就該作這樣的詩么?本來,前兩句念來時,倒可當作謝七娘的笑話,如今卻是不敢了,只能稱贊。 王貴妃心道:不錯,有些小聰明,膽子也夠大。敢用太祖皇帝陳橋兵變的事作典故,堵了那些爭風吃醋之口,借力打力,不錯! 唯一可惜的是詩不好,不夠高明。不過她并未思索,只隨口作來,也是難得了。 “賞!”王貴妃笑道,這樣的馬屁,她自然要接著拍。 王貴妃突然的賞賜,倒叫七娘措手不及,只愣愣地看著王貴妃。 淑妃謝芪遂低聲提醒: “還不快謝恩!” 七娘這才回過神,忙行禮謝過。 方才也有小娘子得了賞賜,這也不稀奇。王貴妃的賞賜自然是極名貴的,七娘得的,本應與旁人無異。 誰知王貴妃卻笑道: “小娘子還不知我要賞什么,卻先謝起來?來人,筆墨伺候!” 只見王貴妃喚了文房四寶,提筆便是一副。她又在圖上題道:梅自陳橋開盛世,榮恩歌舞頌升平。罷了,又蓋上自己的私印。 “賞你這個,如何?” 七娘一驚,忙行了大禮,這可是太抬舉了。王貴妃親筆寫了七娘的詩,還配上圖,雖不是名貴金玉,可這份心思,哪是那些俗物能比的? 別的小娘子皆無比羨慕,得了這樣的賞賜,顯然,七娘在王貴妃心中是有些不同的。 宴會罷了,王貴妃許了小娘子們參觀宮殿,自己便歇下了,倒是王環陪著。 朱璉是準太子妃,入宮自然去拜見皇后。七娘遂與許道萍、朱鳳英一處,隨意逛逛。貴妃宮中的景致與廳中一樣,皆是極雅致的,七娘喜歡這樣的景。 她只邊賞邊道: “世間景致,繁華精致,或素雅清貴,在宮中也就看盡了?!?/br> 朱鳳英偏頭看她,笑道: “還看景呢!方才你作那詩,現下想起來還后怕。你雖不惜才名,家中總是在乎的?!?/br> “正是呢!”許道萍亦附和,“想著給你提醒,可那么多眼睛盯著,倒也不敢了?!?/br> “有什么要緊?”七娘笑笑,“那些小娘子們的心思,我是知道的,想看我的笑話罷了。表姐,許jiejie,我悄悄同你們說,可別告訴娘去?!?/br> “什么事?”朱鳳英道。 七娘忍著笑,低聲道: “方才宴上,我故意的呢!” “你……”朱鳳英只訝異地盯著她。 七娘心道,鄭明珍之流,心思也太壞了,總要給她們些教訓!明擺著那詩不好,她們又說不得罵不得奚落不得,還偏得捧著,光想想也覺好笑。 朱鳳英與許道萍心下了然,皆搖頭笑了笑。 “貴妃跟前弄鬼,”許道萍指著七娘,“膽子也太大了?!?/br> “她如今肯念書,學得些精致的淘氣。越發厲害了!”朱鳳英打趣。 說罷,三位小娘子皆笑起來。 今年的雪尤其大,小娘子們裹了更厚的氅衣與風帽。許道萍身子弱,向來畏寒,這會子又有些經不得了。 朱鳳英見她如此,方道: “不若去前頭的亭子歇一歇?你病才好些,可別大意了?!?/br> 許道萍也知自己的身子,遂點了點頭。七娘卻是意猶未盡,又不忍許道萍凍著,她遂道: “表姐同許jiejie先去,我在附近逛逛就來?!?/br> 朱鳳英有些擔心,這畢竟是宮中,七娘又愛胡鬧。她遂囑咐: “你可當心啊,別走遠了?!?/br> 七娘點點頭: “表姐放心,琳瑯在呢!” 琳瑯向來妥帖,朱鳳英也不再說什么了。七娘由琳瑯陪著,又逛了一陣,倒也不覺得累。想起那夜,釀哥哥陪著她在荼靡架下穿行,也不覺得累的。此時,若是他在就好了,他懂這宮殿的美,不像琳瑯。 七娘一時走神,不覺手爐有些涼了。琳瑯仔細,伸手試了試,遂道: “呀!這爐子冷了,雪天可凍不得。我去添些碳來,小娘子可別亂走!” 七娘愣愣地點頭,一時傷感,哪有心思理她? 誰知琳瑯才去,便見鄭明珍往此處來。她著洋紅斗篷,風帽嵌了瑪瑙與祖母綠,極是艷麗華美。 她見七娘只身在此,覺得奇怪,遂道: “喲!我當是誰呢?原是謝七娘子??!” 七娘聞聲,抬頭看她一眼,也不想理她,只往亭子處去。 “誒!”鄭明珍攔住她,“果然是會攀高枝的人??!還沒當上鄆王妃呢,這就學會目中無人了?” 七娘猛地頓住,回頭道: “誰要當鄆王妃!你少胡說!” “方才馬屁拍得響,這會子慫了?”鄭明珍道。 七娘轉而一笑,原來她是為了這個!是怪自己搶了她的風頭??! “拍馬屁?”七娘笑道,“我可不會,也犯不著!我說的可都是實話?!?/br> 鄭明珍一聲冷笑。 “莫非,”七娘看著她,“鄭小娘子覺得,我那首詩,說得不對?” “你……”鄭明珍冷哼,“詭辯!” 她上下打量著七娘,見她一身天水碧長襖,鹿皮小靴也是素菱花的鞋面,只覺太清素了些,不像她的身份。 “你穿成這樣,是怕誰不知道你家有喪么?”鄭明珍又道。 “你說什么?”七娘有些生氣,只瞪著她。 “呵!”鄭明珍白了七娘一眼,“你那個jiejie,是被夫家趕出來的,有那么稀罕嗎?死了才能留些體面呢!” “你說夠了沒有?”七娘真生氣了。 近來,她本就為此事傷心,眼見著才好些,鄭明珍卻這樣無禮!那是七娘的jiejie啊,再不體面,也不能任由外人編排。況且死者為大,她怎能這樣說謝芝? “我自問從不曾得罪你,為何你非要咄咄相逼呢?”七娘又道。 鄭明珍的丫頭忙開口相勸,她自己也知說過了,方才脾氣上來,口無遮攔,拿過世的人說事,總是不對的。鄭明珍自覺理虧,又不甘心,在這樣的地方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