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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戴的?” 七娘不快,只道: “年下才來過,怎又來了?” “年年花朝皆來的?!彼龆恍?,“莫不是今年你家花不好,怕叫我瞧見?” “呸!”七娘對上她,“誰家花不好?去年培了新種的海棠,眼下已然開了,想是你并沒見過,方如此眼淺?!?/br> “有何稀罕!”那小娘子哼了一聲,“倒是你,這副清素模樣,外人還當謝府敗了呢!” 琳瑯在一旁只無奈笑著: “眼瞧著是嫡親的表姊妹,怎的見面就鬧?” “便說我不耐煩見她的?!逼吣镟阶熘徊豢此?。 來人正是七娘的表姐,朱家小娘子朱鳳英。二人自小都是家里寵上天的,一見面便是比這比那,誰也不愿矮了一頭去。 別的也便罷了,她們這樣的小娘子,綾羅首飾、佳肴玩物哪有比不過的? 偏是書畫上,朱鳳英已是汴京有名的才女,又愛斗書斗畫,這樣一比,七娘不免矮了一頭。 今日瞧她興致頗高,不知又要作甚?朱鳳英只徑自坐下,翻了翻七娘的書,笑道: “聽聞姑父給你請了新先生?你是看不上張夫人呢?” 七娘自知鳳英諷她功課不佳,只訕訕道: “與你何干?” “既換了先生,想必功課大有進益?!彼秩ダ吣?,“今日姐妹們約著在你家斗詩,你來不來?” 七娘心道,既在自家,又有何不去的道理?只是去了,免不得又被表姐一番嘲笑。 她正猶豫不決,鳳英一笑,只道: “姑姑要看呢!她說了,你若還是從前的樣子,要再換鴻儒呢!” “你!”七娘一驚,欲言又止,霎時真有些氣了,“我跟著陳小先生不過二月,若是我不好,又何必累了他?表姐欺人太甚!” “此是你母親所言,與我何干?你來是不來?” “事關陳小先生,我不能擅自做主。表姐先去,待我問過就來?!?/br> “哈哈哈!”鳳英大笑,搖著團扇,“果是比從前聽話了,我先去婆婆那處,你可不許賴掉!” 說罷,鳳英便帶了丫頭去,她周身流光溢彩,燦爛得如一抹云霞。 七娘這里卻是烏云密布,自己丟臉便罷,可陳小先生的體面,總不能毀在自己手上。 七娘方悄然至小書房,陳釀果然在此。隔著山水畫屏,只見他著一身竹青素布春袍端坐案前,窗前幾竿竹影映上肩袖,倒似畫上的。 有時風過,總有竹葉臨風飄飛,落在案幾、宣紙上,他倒似不覺,只由它們在,不扶走,亦不多注視。 “是七娘子么?”他只輕聲相問,并不抬眼,輕地如一陣風。 七娘自屏風后出來,難得安靜不語,默默在陳釀身后立著。 見他正寫一篇,有曰:“清淡染襟袖,翩然歸詩書?!彼圆徽谴藭r么? “怎么來此處?不觀花去?” 七娘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她偏頭瞧著陳釀,只道: “朱二表姐來了?!?/br> 陳釀心道:這孩子說話沒頭沒尾,只怕是有什么難處,又不好同他講。他也不說話,只轉頭看著七娘。 “她又與我斗詩來!”七娘噘嘴,“母親說……說……” 她看著陳釀,他只一副不知所云的模樣。 七娘嘆了口氣,自顧自地難過: “哎!左右怪我不長進?!?/br> 陳釀心下了然,她定是與人家賭了什么,這會子又怕輸。他道: “既有賭注,贏了自然好。若是輸了,愿賭服輸,方為君子之道?!?/br> “也不是我要賭?!逼吣镒杂X委屈,小唇咬著雪綃披帛,口脂也染上了。 陳釀見她這幅模樣還是第一回,從前雖說淘氣,到底禮儀周全。她輕咬披帛的樣子倒自有一番風流,但總不是官宦閨秀的禮儀氣度。 “是賭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值得小娘子這樣?”陳釀有意訓誡,“且說府上朱門大戶,你本世家娘子,哪里學來如此小家子氣?” 陳釀的話有些嚴厲,七娘猛地愣住。她放下披帛,端正立著,又像初見時的那個官家閨秀。 陳釀自知刻薄了些,忙道: “我言重了,小娘子多擔待?!?/br> 七娘抬頭直視他,咬著唇,憋了滿眼的委屈。自打出生,她謝蓼還沒受過這般委屈,本是為他而來,卻被謗至此,她如何能受? 七娘心道:陳小先生只覺她任性胡鬧,自己又何須辯駁,白叫人笑話! ☆、第十九章 踏莎行2 陳釀還要安撫,她卻轉身便走,待陳釀追出,七娘已攜了琳瑯往老夫人處去。任憑他喊,她亦不理。 陳釀無奈,只得回書房繼續做文章。時有竹影橫斜,他總當身后有人,一回頭,卻只得窗外幾竿翠竹,空空裊裊,又有簌簌柔風,吹過幽微的海棠花香。 他遂專注做文,才寫不到十字,卻見五郎又來了。陳釀扶額,左右今日是不得專心詩書了。 五郎撥竹而入,見陳釀寫字,只喚道: “陳二哥好用功,今日花朝,何不一同逛去?” “聽聞你家有姊妹來,我客居在此,倒不好去了。況且今日還有文章要做?!?/br> “這是見外的話了,大家皆是兄弟姊妹,如何不好去?她們在婆婆院子里斗詩呢!我見七娘氣沖沖地去了,不知又要鬧什么笑話?” “原是我惹了她,”陳釀笑道,“明日她來,我與她賠不是?!?/br> “她一向聽你的,今日倒怪了?!蔽謇梢残π?,“說來,她們斗她們的,咱們府外去!原是二哥托了我來請你?!?/br> 說著五郎便遞上帖子。 陳釀接過看了,其上寫道: 陳賢弟釀雅啟: 歲時花朝,風花正好,遂邀二三知己,于靈寶寺后山瑟瑟亭賞花對詩。聞賢弟素有雅興,唯望不棄,同效前人曲水流觴,雖有效顰之嫌,或可得一二意境。 愚兄謝汾待于瑟瑟亭 陳釀與謝汾雖見面不多,卻對他頗是欣賞。初見謝汾時,他方下朝而歸,一身官袍氣宇軒昂,言語間自有一番見地,不比尋常讀書人。 自大郎離世,謝汾便為家中長子,自然雍容穩重些。上侍父母長嫂,下教弟妹,二家長的派頭端了個十足,訓起五郎他們幾個來,也毫不留情面。 偏是這樣的人,對陳釀卻高看一眼。初時父親請他教七娘讀書,謝汾本就多留意些,父親的深意,定不止如此。 后來日子長了,一同論過幾回時事,品過幾回詩書,倒越發覺得志趣相投了。 陳釀收了帖子,向五郎道: “既是謝二哥盛情,不敢推辭。待我更衣便來?!?/br> 不多時,二人便打馬往瑟瑟亭去。殊不知,老夫人那里,小娘子們圍坐一處,那才是真熱鬧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