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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放聲大哭起來。 “誰叫你去死了!”五郎呵她一聲,“我才要死!遲早被你鬧死!” 五郎此話一出,七娘哭得更是厲害。巡夜的嬤嬤早聽著動靜,拉周嬤嬤來瞧。 周嬤嬤一進門便嚇壞了,只見七娘放聲痛哭,極是傷心的模樣。五郎冷眼瞧著,也不說話,衣服還臟兮兮的。 周嬤嬤忙摟著七娘安撫: “這是怎么了?滿嘴死不死的!當心大夫人聽到又罰小娘子?!?/br> “罰去!罰去!左右都不要我,罰死我算了!”七娘只不依不饒。 周嬤嬤此時滿心惶恐: “我的小娘子,怎的又說死!小郎君也是,meimei哭著,也不安撫幾句?” 五郎白了周嬤嬤一眼: “她哭她的,與我何干?” 七娘又是一陣哭嚎。 周嬤嬤只道: “小郎君這是什么話?七娘快別哭了!” 七娘只瞪著五郎,卻向周嬤嬤啜泣道: “我哭我的,與他什么相干?都不要我才好!周嬤嬤亦不是好人!” “小娘子這是賭氣的話,平日不是和五哥最要好么?再哭下去,可要驚動大夫人了!”周嬤嬤替七娘順氣。 “已然驚動了!”只見金玲站在門外,不茍言笑地盯著堂中之人。 ☆、第四章 少年游4 金玲行入堂中,見五郎與七娘跟冤家似的。一個氣呼呼的,一個則哭得梨花帶雨。 她只看著五郎與七娘,道: “動靜這般大,大老爺也知曉了!想來是嫌罰的書不夠,小郎君與小娘子此番鬧得可開心?” 五郎衣袖一甩,冷哼一聲。七娘只噘著嘴不說話。 “喲!咱家五郎脾氣不小??!”金玲冷言道,“只是你們有什么話,都去大老爺跟前回;有什么脾氣,也皆去大老爺跟前發。沖著我這般,有什么意思?” 七娘白她一眼。金玲又道: “大夫人罰的書,你們且先寫著。大老爺說了,小郎君與小娘子只管鬧,要驚動全家才好!大老爺還說,待天亮便去他那里,也給你們評評理?!?/br> 那二位這才知事情鬧大了,卻又拉不下臉面互相賠不是,只僵持著不說話。 方才承德堂還亂作一團,此時竟鴉雀無聲,清凈得很。 周嬤嬤怕他們再鬧,也不敢睡,只在一旁坐著陪七娘。金玲亦是有這層顧慮,便督促著二人默書,不敢懈怠。 這樣的時辰過得極慢,著實難挨。好容易挨至天亮,二人又怕起來。 雖說大老爺謝詵素來最疼七娘,往日比這鬧得厲害的也是有的,可孩童膽子小,事到臨頭多少有些怕。 尤其五郎,自小頑劣,從前和王紹玉一同闖過多少禍,怕是連他自己也記不得。 他這些年自是沒少挨父親的打,只是謝詵公務越發繁忙,并不能時時管教,是許久不曾打他了。此番又牽扯上七娘,也不知又要遭什么“酷刑”! 二人方才的神氣早不在了,這會子一個個耷拉著頭,硬著頭皮往謝詵處去。 謝詵與朱夫人已然坐在暖閣。謝詵換好朱紅朝服,卻未著襥頭,是趕著上朝的模樣。 朱夫人一臉憂心,本以為昨夜罰過便是了,誰知兩個孩子竟鬧起來。 別處也罷了,偏是承德堂那樣的地方,若驚了列祖列宗,便是她朱夫人也擔待不起。 她又偷瞧丈夫幾眼,只見謝詵悠然飲茶,還向朱夫人道: “夫人的茶技,是愈發好了?!?/br> 他越是如此,朱夫人便越擔憂,從前發火之時,心中反倒踏實,如今卻猜不透了。 只見金玲與周嬤嬤領著五郎、七娘進來,那二人皆是狼狽。五郎的袍子墨跡斑斑,七娘也哭得滿臉淚痕。 謝詵瞧了一眼,蹙眉道: “兩位祖宗,不鬧了?從承德堂請出您二位果是不易??!” 金玲和周嬤嬤早已退下,留下五郎與七娘現在屋內,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謝詵倒不急著發火,他先問了昨日七娘出府的事,又問了夜里二人吵鬧的事。 他們皆據實答了,唯將墜花樓與卞大娘子隱去,二人心中明白,這是如何也不敢說的。 謝詵捋了捋胡須,上下打量五郎,只道: “抄了一夜,懂什么叫‘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么?” “從前不懂,昨夜懂了?!蔽謇呻m說這話,態度卻恭敬謙和。 謝詵有些忍俊不禁,他背過身,偷笑一下,又道: “那還同七娘計較?” “分明是……” “嗯?”謝詵瞪眼打斷五郎。 五郎忙會意,已說了不同女子計較,這會子卻又分辯做什么! 他只訕訕道: “是,父親。是潤兒不懂事?!?/br> “你長七娘兩歲,該注意自己的言行。你二人年歲相當,平日里,比其他兄弟姊妹也更好些,焉知七娘那些驕縱的性子,不是跟你學的?” “是,潤兒受教?!蔽謇傻?。 “至于七娘……”謝詵看了看她,只見她可憐兮兮的,又一副理直氣壯的神情,著實刁蠻了些。 “雖說年紀尚小,又是女孩子,也總該明些事理。日后嫁人,才得宜室宜家,不辱門楣?!敝x詵接著道,“是該請位正經的先生管管她?!?/br> 朱夫人一聽這事,便直直搖頭: “老爺也知道,咱家小娘子皆受教于張夫人,誰知七娘懶怠,總想著玩樂。張夫人是何等的閨塾先生?人家也不愿教導了。聽聞有幾回,七娘的功課還是八娘做的。如今哪里還有更好的女先生?” “為人師者,因材施教。閨塾的女先生能教些什么?七娘若能明理,請位鴻儒也不是不可。只是那些老人家迂腐,我怕七娘也是不愿,此事需從長計議。只一點,七娘的先生不必有多大名氣,得是治她的藥才好!” 謝詵說罷,只看著七娘。七娘心中自是不快,好不容易張夫人不管她了,卻又要換一位新先生。日后哪還能出府玩樂? 昨日還同卞大娘子約好,上元節要同觀花燈,如此一來,豈不又有做不完的功課?她只隱隱嘆氣,覺得好生無趣。 朱夫人聽了,卻覺著不妥。她向謝詵道: “七娘也不小了,還是女先生教導穩妥些?!?/br> 謝詵點頭道: “夫人所說也有道理。只是,哪位女先生教得了她?夫人若不放心,我尋個熟識的先生便是了,只當作長輩,也是無妨?!?/br> “老爺心中有打算,我自是聽你?!贝蠓蛉藴睾投槒?。 “那我便上朝去,夫人辛苦了,快回去歇下罷?!敝x詵道。 “老爺快去,馬車已候了許久?!贝蠓蛉酥淮叽僦?。 五郎心中暗笑,難得父親沒罰他板子,過會子找王紹玉喝酒慶祝去。 誰知謝詵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