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手擺成作揖的姿勢，“才兩個月，就知道替美人寬衣解帶了，將來一定是個耽于溫柔鄉的?！闭Z氣雖有嗔意，面色卻是柔和帶笑的。

    劉氏忙道：“娘娘雖不忌諱，但這話也不能亂說?！?/br>
    鳳儀宮嫡出的皇長子，誰都知道他將來會坐到什么位置。

    宋如慧柔聲道：“您放心，我心里明白?！?/br>
    “娘娘比臣婦命好，頭一個便是兒子?！眲⑹细锌灰?。

    宋如慧抬眸笑問：“母親是嫌棄我和meimei兩個不夠可心了？”

    宋如錦連忙走到劉氏身邊，搖了搖她的手臂，故意跺了兩下腳，“沒想到娘心里是這么想的?！?/br>
    劉氏拿小女兒一點辦法都沒有，無奈妥協道：“行了行了，是娘說錯話了?！?/br>
    宋如慧不禁莞爾。

    劉氏心知宋如慧生了皇長子，中宮的位置算是坐穩了，但她還是忍不住問：“娘娘近來過得如何？”

    宋如慧的目光掃過大紅色繡團鳳紋的外裳下擺，神思不禁飄飛。

    除夕那天早上，她倚在窗前看殿后新綻的梅花，梁宣不期然地出現在她身后，輕輕攬住她問：“皇后喜歡梅花？”

    她想轉過去行禮，梁宣手上便用了力，不讓她轉身。她便倚靠在他懷里，字字斟酌著答道：“古人詠梅——香中別有韻，清極不知寒，臣妾一向是贊賞的。再者，臣妾素來喜愛絳色，燦如云霞、灼灼奪目，看著便讓人心生歡喜?！?/br>
    沒過多久，宮中便下了圣旨，從今往后，以紅為貴。

    除夕夜宴，她舉杯向首座的帝王敬酒，微醺的帝王的眼眸里沾染了醉意，從一旁的梅瓶里摘了一朵紅梅別進她的發髻，低低地在她耳畔說：“只要你喜歡，朕都愿意給你……”

    宋如慧微微抬首，對上劉氏關切的眼神，輕輕點了點頭，“一切都好?！?/br>
    第39章 韃靼使臣

    宋如錦繞著黑漆灑金的百鳥朝鳳屏風轉了幾圈, 走到小君陽身旁坐下，笑瞇瞇道：“娘娘這兒都是好東西?！?/br>
    宋如慧牽著她的手問：“祖母最近可好？”

    宋如錦面露猶豫, 朝劉氏那兒望了一眼。劉氏嘆了口氣：“不瞞娘娘, 老夫人如今病得厲害，又不愛喝藥, 身子一日比一日差, 怕是……”

    劉氏頓了頓，沒再往下說。

    宋如慧連忙道：“再請幾個太醫好好瞧瞧, 找兩個穩妥的丫頭仔細照料著?！背烈髌?，又問, “衍弟……可還養在祖母身邊？”

    劉氏點點頭, “他也是個可憐孩子, 才三歲，又是庶出，自打老夫人纏綿病榻, 底下伺候的就沒那么盡心了?！?/br>
    宋如慧思忖了一會兒，輕聲道：“若祖母果真去了, 您要不就把衍弟……”殿內還有幾個侍候的宮人，宋如慧沒有把話挑明，只是含混說了一句：“這樣您以后也有個依靠, 將來錦meimei嫁出去了，也有個娘家兄弟倚仗?！?/br>
    劉氏明白她的意思，卻仍皺著眉道：“娘娘說的我也曾想過，只是陳氏……”

    宋如錦聽得有點懵, 悄悄問系統：“她們在說什么呢？”

    系統說：“你大jiejie想讓你娘認宋衍為嗣子?！?/br>
    “為什么呀？”

    “因為你娘沒有兒子，但忠勤侯的爵位總要有人繼承，所以只能認庶子為嫡子，繼承家業?！毕到y耐心地和她解釋，“你和宋衍處得好，你娘都看在眼里，如果認庶為嫡，自然會優先考慮他?！?/br>
    “噢?！彼稳珏\隱約聽明白了。

    系統頗為欣慰。

    “生恩沒有養恩大。衍弟自小養在老夫人跟前，同陳氏能有多少母子情分？”宋如慧緩緩道，“再者妻妾有別，如若您親自教養衍弟，陳氏只有感激涕零的份兒，容不得她提出異議?！?/br>
    “家宅瑣事，勞娘娘掛心了?！眲⑹衔站o宋如慧的手，“娘娘記得保重身體，別再替臣婦和錦姐兒cao心了，憂思過慮，終究于鳳體有礙?！?/br>
    這時蘭佩走了進來，道：“娘娘，宴席快開始了?！?/br>
    宋如慧坐到鏡臺面前，“梳頭吧?！?/br>
    烏黑如墨的長發向上盤起，綰成牡丹髻，左右各插了八支鳳首金釵，宋如錦端詳了一會兒，感慨道：“這一頭得多重啊?！?/br>
    “今天有韃靼使者來訪，總要穿戴得隆重一些?！彼稳缁劭粗R子里的宋如錦，她今天穿著珊瑚色刻絲錦襖，發上僅僅插了一對赤金嵌瑪瑙華勝，她笑了笑，“你這一身也太簡單了?！表樖帜昧艘欢潆僦慕伝ㄟf給她，“戴上給我瞧瞧?！?/br>
    絹花做成了牡丹的模樣，有半個手掌那么大。宮制的絹花精巧得很，花瓣層層堆疊，花蕊根根分明，栩栩若生。宋如錦聽話地將絹花插上發髻，宋如慧從銅鏡里看了幾眼——兩年前，她剛出嫁的時候，宋如錦還是稚氣未脫的少女，到如今，也長成了容色傾城的佳人。

    “是不是過于奢麗了……”宋如錦遲疑道。

    宋如慧搖搖頭，眉眼溫柔，“我的meimei風華正茂，值得這世間最好的東西?！?/br>
    劉氏笑道：“娘娘只管寵她，將來她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br>
    宋如慧刮了刮宋如錦的鼻子，“我只有這一個嫡親meimei，不寵她寵誰呢？”

    母女三人相攜去了宴席。時辰已然不早，除了圣上，幾乎所有人都到齊了。

    徐牧之也在，看見宋如錦，便湊上來道：“meimei發上的牡丹花真好看?！?/br>
    宋如錦下意識地摸了摸頭上的絹花，“是皇后娘娘賞的?！?/br>
    徐牧之沒再說話，只呆呆地望著宋如錦出神。

    宋如錦紅著臉左顧右盼，見首座上的宋如慧柔柔笑著看過來，急忙扔下一句：“皇后娘娘叫我?！贝掖易叩搅怂稳缁鄣纳磉?。

    宋如慧低聲笑問：“meimei很喜歡徐世子？”

    宋如錦不自覺地點頭，半晌才反應過來宋如慧問了什么，垂著頭羞惱道：“娘娘怎么能這么問……喜不喜歡有什么要緊?！?/br>
    “千金難買心頭好，meimei喜歡當然是第一要緊的?！彼稳缁勖虼叫α诵?，拿了一塊桂花云片糕塞進宋如錦的嘴。

    云片糕有些干，宋如錦順手拿起案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整張臉都皺了起來，“是酒……”

    宋如慧拍了拍她的背，“沒事，是果酒，沒那么辛辣?！?/br>
    在座的貴女將皇后的一舉一動看在眼里，不由暗暗羨慕宋如錦——她當真有個好jiejie！身份尊貴便罷了，還這樣疼愛她。宋如錦本身有什么出彩？才名不顯，也不曾聽聞她擅舞擅琴，也就是命好有個jiejie嫁給了天子。

    宋如錦就著一口酒將云片糕囫圇吞下去，神色忽地促狹，俯下身子小聲問道：“那娘娘喜歡皇上嗎？”

    宋如慧怔了一怔，道：“我……”這時有宮侍唱報：“韃靼使者到——”

    宋如慧便端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