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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怡姍和葉湘說嘴里一天天都是苦味,提起說要給家里寫信,讓家里寄點東西來。 這種話劉蘭翠一般都是不參與的,因為她往家寫信家里人都看不大懂,還得拿去大隊找識字的人讀信。要吃的就更不可能了,家里窮成那樣,穿衣服都是補丁摞補丁。她進了部隊算是好的,吃喝不愁,還有那么好看的軍裝穿。 蔣珂呢,有時候會摻合兩句。今晚聽到她們說這個,自然想起自己寫的信還在口袋里裝著,這便摸出來打開看了看。她在信里從來不寫要東西的話,一直說部隊的伙食很好。 信本來是打算今晚吃完晚飯去郵寄點給寄回去的,但因為飯堂的澆粥事件給鬧忘了。她看著裝在口袋里被揉得有些皺了的紙,想著算了,晚上郵寄點都沒人了,明天寄吧。 而時間一拉到明天,她和宿舍其他三位姑娘在文工團的生活,就真正開始了。 雖然還沒見到文工團的各種教員老師,沒見過團長政委,但她們也都在這新兵集訓的三個月內知道了文工團每天生活的大概。 早上有跑cao,有固定的毯子功練習時間,要政治學習,要聽傳達文件,也有集體排練和班務會。就算是文藝兵,也沒有看起來那么清閑。 叫苦喊累的姑娘們大有人在,把跳舞當成一輩子事的也確實沒幾個。多數人都是把練功跳舞當成任務,任務完成了,那余下的心思,便都在琢磨別的。 第26章 六月份的天氣, 夜里有風。前一晚擰半干的軍裝在營房院子里的晾衣繩上晾一夜, 清早也就干了。 蔣珂一整夜都睡得不是很踏實, 不時就在床上翻來覆去,每翻一下木架子床都微微晃動。夜間于怡姍被她吵醒了兩次,但因為晚上飯堂的潑粥事件, 她也不好意思說什么, 便只說了句:“可兒, 快睡吧?!?/br> 蔣珂聽她說話就僵躺著不再翻,迷迷糊糊地睡了些時候。 等清晨的微光剛從窗簾的縫隙掃進宿舍,蔣珂便再也睡不著。她伸手摸出枕頭下壓著的手表, 看看時間, 早上五點。 手表是李佩雯之前一直戴的機械表, 蔣爸爸在世的時候給她買的, 銀色金屬表盤表鏈子,不是多精致的東西,每天指針走下來都要慢上一兩分鐘,但用來看時間是足夠用了。 表是來部隊之前李佩雯悄悄塞在蔣珂行李包里的, 大約是知道, 直接給蔣珂,蔣珂一定不會要。 蔣珂在行李里收拾到手表的時候摸起來手里捏著, 心里暖烘烘的,也當然知道李佩雯的用心, 怕她在沒鐘的地方想看個時間都沒得看。 蔣珂看完時間就把手表又塞回了枕頭下, 參加新兵集訓的時候她沒戴過, 現在當然也不會戴去練功房排練廳。有正事的時候,她就把手表放在宿舍。平時為了方便用,她就裝在衣服口袋里。 雖然現在時間還早,蔣珂也還是決定不睡了。她輕著動作從床上爬起來,又輕著動作勾起蚊帳疊好被子。被子疊成豆腐塊,和枕頭一起都放床頭上擺整齊,然后便輕悄悄踩著床尾的豎梯下床鋪。 下了床鋪穿上鞋,去門邊的架子上拿上臉盆牙刷牙膏茶缸子毛巾,再輕著動作開門去洗漱臺洗漱。 蔣珂起得早,約二十平米大的洗漱間里有清晨的微光,卻沒幾個人。蔣珂站在中間的石槽邊,開水龍頭刷牙洗臉。洗罷用毛巾擦干臉側額頭上的水珠,端著臉盆再回宿舍。 宿舍里靜悄悄的,只有兩張雙層木架子偶爾發出晃動的聲響,有人在翻身。 蔣珂擱下盆,不出聲,輕著動作再去窗下的桌子旁站著照鏡子梳頭。頭發梳順,不用費心去半分,平常辮子一直編兩根,頭發也有自己的記憶,所以宿舍里微微有點黑也無所謂。 她快速且熟練地把辮子編好用頭繩綁起來,然后不再在鏡子前多做逗留,便戴上軍帽出了宿舍。 安卜的軍裝在院子里的晾衣繩上隨風而蕩起弧度,走近了能聞到肥皂的香味。 蔣珂沿水泥樓梯跑下去,到晾衣繩邊把軍裝拽下來,拎了手里抖了抖,又蒙到臉上試了試,確定是干透了,她才拿著軍裝又往營房樓上去。 去到三樓,在308宿舍外抱著軍裝站著,耐心等著里面的安卜出來。 安卜平時也都會比其他人起得早那么一點,他是從洗漱間端著臉盆回來的時候看到蔣珂在自己宿舍門外站著的。 安卜端著臉盆走到蔣珂面前,蔣珂才看到他??吹剿愦蚱鹆耸志?,跟他問早,然后說:“安干事,我把您的軍裝洗干凈晾干了?!闭f完雙手捧著軍裝送到他面前,表情認真。 安卜沒伸手接,跟她說了句:“你等我一下?!北愣酥柽M了宿舍。 蔣珂捧著軍裝看他進宿舍,不明所以,只好默默又把軍裝收回了懷里。在門外又等了一陣,安卜才又出來。衣裳穿了整齊,軍帽也戴上,只還差一件軍裝。他從蔣珂手里接過軍裝,穿上身扣起成排的扣子。 蔣珂看著他扣扣子,便試探性問他:“安干事,昨晚的事情,不會記過處分吧?” “記過不會?!卑膊氛f得平淡。 蔣珂聽他說這話便打心里松了口氣,但這口氣還沒松完,又聽他說了句:“但有處分?!?/br> 半口氣噎在蔣珂的喉嚨里,上不去下不來。她看著安卜,不敢說話。 安卜看著她有點想笑,但忍住了。他沒解釋自己的話,扣好扣子便轉身又回宿舍。不一會兒,從宿舍里拿出來兩把樂器——裝在盒子里的小提琴和一把黑漆殼手風琴。 拿出來也不說什么,直接把手風琴往蔣珂身上背。蔣珂也不敢多問,配合地伸出胳膊,把手風琴背到自己背上。 安卜自己拎著小提琴的盒子,抬手正了一下軍帽,看著她說:“走吧,去排練廳?!?/br> “哦?!笔Y珂跟著他沿走廊去樓梯口,再跟著他下樓梯。 想問處分的事不知道怎么問,然后在出營房院子大門的時候,就聽安卜說:“以后每天早上六點鐘,準時到我宿舍門口,背三個月的手風琴?!?/br> 在手風琴被蔣珂背走一段時間后,308宿舍那拉手風琴的男兵才發現自己手風琴不見了。瘸著腿找半天沒找到,摸著后腦勺問昌杰明,“老昌,看到我手風琴了嗎?” 昌杰明正往身上套軍裝,“被小同志背走了?!?/br> “哪位小同志?”拉手風琴的男兵摸不著頭腦。 昌杰明看他,“就昨晚把潑了阿卜一身粥那個?!闭f罷了自己嘀咕一句,“新鮮?!?/br> 拉手風琴的男兵繼續摸頭——這事確實新鮮。 蔣珂以為給安卜背三個月的手風琴就是處分,結果到了排練廳放下手風琴,還讓她打掃排練廳。掃地拖地,擦扶桿擦桌椅鏡子鋼琴,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