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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我都覺得是好的?!?/br> 李佩雯聽完蔣珂的話,深吸一口氣,伸手搭一下蔣卓的肩膀,“洗洗睡吧,明兒我值班,晚上不回來了。你和你jiejie,照顧好奶奶?!?/br> 蔣卓不知道李佩雯到底怎么想的,也不好再問,只好應一聲“哦”,便起身去梳洗睡覺了。 李佩雯這一夜幾乎是沒怎么睡,一想到蔣珂在南屋窗前那么點子大的地方轉體彈跳,滿頭滿臉的汗,就翻來覆去沒有一點困意。好容易瞇了兩三個小時,捱到第二天早上。 自從蔣珂退學以后,早上的飯都是她早起起來燒的。今一天李佩雯起得也早,到院兒里水槽邊看到蔣珂想開口說話的時候,蔣珂轉身把她晾在身后,自己端著一盆水進灶房去了。 李佩雯這便把張一半的嘴合起來,去水龍頭邊洗漱。擠上牙膏刷一嘴白泡沫,烤瓷的白茶缸子接滿了水,再把嘴里的泡沫漱干凈。 因為沒睡好,李佩雯這一天的工作狀態都不是很好。到了晚上值夜班兒,更是哈欠一個連一個地打。和她一起值夜班兒的,還有一個女醫生,比她稍大兩歲,她管人叫賀姐。 兩人在辦公室坐著的時候,賀姐勸她睡一會。別夜里病人有需要,自己迷迷糊糊的耽誤事兒,這會兒她且看著就行。 李佩雯也沒生扛,去旁邊的小床上躺下。但心里有心事,困得眼皮打架,正經睡起來又睡不著。她又打一個長長的哈欠,抬手捂著嘴。打完了,忽對賀姐說:“賀姐,我問你個事兒?!?/br> 賀姐坐在辦公桌后抬起頭來,看著她,“什么事兒,你說?!?/br> 李佩雯微抬起頭,“你說,這世界上到底真有沒有那些鬼啊神啊的?” 賀姐看她說這個,起身去把辦公室的門關嚴實了,回來坐下說:“又被你閨女氣糊涂了?” 李佩雯和賀姐本來就要好,家里的事情多多少少都會跟她說。這會兒也沒什么可瞞的,自然道:“不止我一個人覺得,別人也都覺得可兒跟換了個人一樣。以前她愛寫文章,你說這年頭,胡謅瞎寫的能得什么好?被我打得手心冒血珠子,那之后就再沒碰過。后來呢,又要報名上山下鄉去做知青,我說不成,她也沒二話就放棄了。那時候聽話,像我閨女。但自打那回高燒燒得不省人事,醒來后就變了。以前的事,她也都還記得,但就是性子跟變了個人一樣。變了的還不止性子,連寫字的字跡也變了,原先做得很熟的家務活,也全都上不了手了。最后,就是跳舞這一樁,沒有老師沒人教,是一般人能會的嗎?我之前不上心,當她胡鬧。這些日子瞧下來,發現她竟是真會。再有好幾個月前,她自己也說過,說她不是我的閨女,氣頭上說的。我以前都覺得她是裝的,不想安生過日子?,F在想想,她作這些事干什么?” 賀姐聽她說完這一大串的話,回頭看了看門上的一小塊玻璃,然后又回過頭來清清嗓子小聲說:“現在不準搞封建迷信那一套,不過我一直覺得啊,鬼鬼神神的,都有。許多事情,非這些解釋不清。說了你不信,我還見過鬼呢?!?/br> 李佩雯一聽來了興致,“在哪里,什么時候?” 賀姐聲音越發小,“小的時候,在我姥姥家。那宅子特別老,傍晚太陽剛落山那會兒,我在正屋里就瞧見個裹小腳戴旗頭的老太太,坐在太師椅上,笑得臉上全是樹皮一樣的褶子?!?/br> 李佩雯聽完,下意識拉被子往身上裹,“我是沒見過,可我想了這兩天,總覺得,蔣珂是不是被別的魂兒給擠走了,現在家里的那個,就不是我閨女?!?/br> 賀姐仍小小聲,“要不……你直接問問她?” 李佩雯抿抿唇,“我等逮著合適機會再問?!?/br> 這話說完了,賀姐把微微伸出去的脖子縮回來。李佩雯拉嚴實被子準備睡覺,剛閉上眼沒一會兒,忽又想起什么一樣,睜開眼伸頭看向賀姐,“賀姐,你宣傳隊不是認識人么?托您幫個忙,幫我找雙芭蕾舞鞋來?!?/br> 賀姐看著她一笑,“稀奇,都懷疑不是親閨女了,反倒上心了?” 李佩雯把伸長的脖子收回去,后腦壓到枕頭上,嘆口氣,“是不是親的且等問過了才知道,希望只是我一時胡猜疑吧?!?/br> 第12章 李佩雯雖然希望這只是自己的胡猜疑,但是所有的細節和證據指向,又確實都在說明蔣珂和以前的她就是不一樣了。她躺在辦公室的小床上,瞇合著眼睛細細回想這幾個月以來蔣珂的種種表現,假使涂抹掉那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 這個人,她壓根兒不認識。 三日后,李佩雯拜托賀姐的事就有了眉目。 她用一塊家里使舊了的麻布料子把芭蕾舞鞋包得很嚴實,在李佩雯從病房里給病人打上吊針回來后,便從抽屜里拿出來送到了李佩雯面前,跟她說:“給你找來了,九成新的?!?/br> 李佩雯伸手接下來,稍打開看了一眼,確實是簇新rou粉色布料子,手指摸上去滑得像水。她用指尖摸兩下,便包了起來,拿在手里跟賀姐說:“賀姐,謝謝您了?!?/br> 賀姐嗔她一眼,“跟我這兒瞎客氣什么?實在過意不去,醫院外頭那興隆飯店里請我一頓也行啊,我不挑?!?/br> “那我可請不起?!崩钆弼┬ζ饋?,“醫院飯堂的飯倒是能請您一頓?!?/br> 現在甭管是街頭巷尾的小酒館還是大道中間兒正兒八經的飯店,都是國營的。不花上幾塊錢,到里頭基本吃不上什么東西。也就有些男人好酒,月余去那么回把,打二兩一毛六一兩的小酒,要一盤兒花生米,坐在灰舊的小方桌邊慢慢地品。家里條件再差的,壓根兒不要下酒菜,就干悶二兩白酒。 李佩雯一個月就幾十塊錢的工資,省吃儉用才夠一家老小湊合過日子。賀姐說這話,是故意拿她逗悶子,她聽得出來。 她這也就不客氣了,把舞蹈鞋收起來,只等著晚上下班兒回家。 安寧醫院離蔣家的胡同不近也不遠,騎自行車約莫二十分鐘的路程。 這時候騎的自行車來來去去就仨牌子——飛鴿、永久、鳳凰。大車轱轆大車架子,踏上腳踏板助步走起來,順動作上車,腿一撂幾丈高。個頭小的孩子學騎車,夠不著黑皮座,只能把腿插-進自行車的前橫杠下頭,小小的身子隨著齒輪的轉動不停地上下上下。 李佩雯下班后騎上自行車回家,平時上下班拎東西的手提布包掛在龍頭上,前前后后地晃蕩。 車入了胡同口,她見著熟人笑著招呼兩句便騎過去。前頭有放學在路上逗留的小孩兒皮鬧擋道兒,便把車鈴鐺撥得叮當直響。等孩子讓出了路來,再騎過去。 這樣一直騎到自家院兒門前,剎車下來,前后提了自行車的龍頭后座進朱漆大門,把車子停去院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