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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蔣奶奶做奶奶的這份心,是這么個事。 至于其他的,譬如說出份心出份力希望幫助蔣珂考進文工團,那沒有。 蔣奶奶拄著拐杖回去后,也沒有跟蔣珂說這個事情。她想著等趙青梅明兒把鞋送過來,擱到她手里,自有她高興的,得比這會兒說了還高興百倍。 四合院的大門是朱漆兩扇門,時間有些久,歷了不少風吹日曬,上頭的漆皮都翹起了。蔣奶奶進院子往西屋去,跨了門檻進正屋坐去桌邊上,隱約能聞著灶房里飄出的稀飯香,這么一嗅就覺肚子一癟,餓了。 而蔣珂呢,燒好了稀飯,這會兒又躲屋里練功去了。 蔣奶奶伸著頭往屋里看她,心想這丫頭片刻功夫不耽擱這勁兒,興許真能叫她考上文工團也未可知呢。不是有句老話說么,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 蔣奶奶原先也沒那心思管這事,不時還臊巴她兩句。 不過這些日子看下來,蔣珂是任誰笑話任誰阻撓都不管用,她就認準了道兒一樣,就是要跳舞,就是要練功。她也說了,“除非把我腰腿打折咯,否則誰都擋不住我?!?/br> 到了今兒,起初那股子勁頭愣是一點沒減。這大熱的天兒,身上的褂子叫汗澆濕了大半,她不停不歇,連吭都不吭一聲兒。 才剛烙餅那會兒,又聽蔣卓說那長她志氣的話,說非得穿上文工團那身軍裝顯擺死笑話她的人。蔣奶奶心里這就起了心思,想著橫豎攔不住蔣珂要干這事兒,那不如助她一助。 考不上那是預料之中,大伙兒笑話笑話也就過去了,左右不會掉塊rou。假若她就運氣好給考上了呢,那她蔣家這門楣可不就發光發亮了? 到時候蔣珂穿著軍裝在這院兒里胡同巷子里那么一走,長的都是她蔣家的臉面兒。 蔣奶奶在桌邊坐著捏腿,這么想一氣,自顧生笑。忽轉頭瞧見李佩雯推著自行車進了院子,便沖里頭練功的蔣珂出聲,“可兒,盛飯吧,你媽下班回來了?!?/br> 蔣珂在屋里聽到聲音,便停了動作。她把腿從松木箱子上收下來,抬起胳膊擦擦額頭脖頸的汗,擦罷了用手背敲兩下寫字臺,叫正在寫作業的蔣卓,“吃飯了?!?/br> 蔣奶奶不愛動,家里大小瑣事都是李佩雯和蔣珂姐弟倆做。 蔣珂和蔣卓出了里間兒,一起去灶房里打稀飯拿烙餅。蔣卓先胳膊挎上籃子去了,留蔣珂站在灶邊一下一下把稀飯打進飯盆里,打好了連飯勺一起端去正屋,放在八仙桌上。一家子吃飯的桌子又是張小桌,比八仙桌矮半截兒,擱在門里。 烙餅、稀飯、泡醋的咸菜疙瘩,就是蔣家這一晚的晚飯。 李佩雯伸手去八仙桌上的竹籃里拿烙餅,拿出一塊來愣一下,放到桌上的時候才開口說:“好好的糧食糟踐成這樣,要是能把放在那些歪門邪道上的心思往正事上放,我也省心了?!?/br> 說罷了坐下身子,掰半塊烙餅送去蔣奶奶手里,又掰小半塊送去蔣卓手里。 蔣珂自個兒伸手拿了塊掰剩下的小的,應她的話說:“多做兩回就成了?!?/br> 李佩雯微微吸口氣,咬一口烙餅吃一口咸菜疙瘩。泡醋泡得有些久了,咸味酸味都往舌尖上鉆。想說什么,但看著蔣珂只是埋頭吃飯,與她這個做母親的明顯不親近,那到了舌尖兒上的話,轉悠一圈又給咽了回去。 一頓飯吃下來沒什么人說話,這一家四口在一塊兒的氣氛實在不怎么樣。 蔣珂原本就是個外人,倒也不覺得有什么。生分不生分的,她都沒太大所謂。飯吃完了收拾碗筷,拿去院子里洗干凈,再端回灶房里擺好,而后便又回屋里找合適的地方開始練功。 李佩雯看著她練功就有氣,也不藏著掖著,明晃晃就掛臉上。 蔣珂自然瞧得出來,腿壓去箱子上壓了兩下,就乖乖收了下來。她也不說什么,怕惹李佩雯不痛快。她是個一人養一家四口人的寡婦,心里苦著呢。 蔣珂收了腿,便出去院兒里打水,一桶一桶打上來,用盆端著往灶房的鍋里倒。倒了大半,然后去灶后生起火來燒熱水。 李佩雯看她乖乖去做事也就沒說什么,自個兒便在屋里看著蔣卓寫作業。屋里的燈是十瓦的,光線昏黃,細小的角落根本照不進去。 李佩雯坐在寫字臺后的床上看了蔣卓一氣,便伸手拿了床頭放著的做了一半兒的針線起來接著做。一面做著針線,一面嘴里就絮叨起來,說:“你姐是個不省心的,說了不聽,成日天瘋瘋癲癲,你別學她,好好念書工作,養家糊口才是正事兒?!?/br> 蔣卓聽著李佩雯說話,手里握著的鉛筆停了停,微微直起腰來往后看了一眼。也沒看到什么,他猶豫了一下,小聲說:“媽,我覺得姐沒有瘋瘋癲癲的,她是認真的?!?/br> “小孩子家家懂什么認真不認真的?那是認真就能成的事么?”李佩雯抬頭看他一眼,“自己什么根兒什么苗兒,打小生下來就是什么種,自己不清楚么?” 蔣卓抿抿唇,犟著一口氣,沒說話。 蔣珂燒好了洗澡用的熱水蓋在鍋里,也沒往正屋里去。她抱著膝蓋坐在灶后,灶底的火光印紅她的臉,烤下一滴一滴的汗水來。 她深知李佩雯對于她跳舞想考文工團的態度,也瞧出了這個面上柔弱的女人實則內里極為固執強勢。每每這時候她就會想自己的爸媽,懷念原本屬于自己的那個溫馨家庭。 想久了想多了會難過,眼淚會不自主地從眼角滑出來。流到嘴里覺得咸,她就一抬胳膊連汗帶淚地一把都抹了去。抹完了吸鼻子,埋下頭來仍是委屈。 她畢竟不大,里里外外說起來都是個柔弱的女孩子。 她穿越之前,也才剛滿十八周歲不久。在父母的庇護下長大,壓根兒沒自己經歷過什么大事情。 到了這個陌生且艱難的環境里適應下來已是不易,偏還遇上這么個媽,能不委屈么? 但委屈歸委屈,平常這種時候她都不讓人瞧見,只自己一個人呆著,默默消化掉這些情緒之后,見著人便仍是一副乖巧堅強的模樣。她想考文工團,或許除了舞蹈夢而外,還有一個隱在心底里的原因,就是她想離開這個四合院過自己的生活。不管是趙美欣還是李佩雯,她都不是很喜歡。 情緒醞釀了一陣發xiele一陣,再抬起頭來,壓掉眼角的紅意,蔣珂便只當什么都沒發生過。跟蔣奶奶和李佩雯說水燒好了,晚飯后的這段時間,便是洗澡納涼,而后卸下一天的疲憊,躺在床上安安心心睡一覺。 到了次日,挎上綠色軍布書包開始上學,又是新的一天。 蔣珂還沒有到畢業分配工作的年紀,學自然還是要上的。她挎著書包去到學校,跟同學之間說的話也不多。有時鬧革命,學校三天兩頭放假,她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