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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皆因此生?!?/br> “施主所求何物?”高僧問她。 “一個男人?!鼻匮牌届o非常,“鎮遠侯府的小侯爺沈浩初?!?/br> 此語一出,群情沸然,底下響起一片議論聲,劉氏臉色頓變,左顧右盼要喚人將秦雅架下去,不過來參加法會并未帶著仆眾,她一時也難找到人,只得命身后的人去喚秦家仆婦來。 秦婠站在樹下也已愕然,萬沒料到她能當眾說出這番話來,一時五感雜陳,竟不知能說些什么。距她五步之遙的身后,何寄也突然頓足,沒人比他更清楚,秦雅口中的“沈浩初”說的是誰。不過少年一時溫柔,種下的卻是日后數載癡心錯付,他愛錯了秦舒,秦雅何嘗不是所愛非人? “我知道我jiejie嫁給了沈侯,我不該再有念想,但你們大概不知道,原來能嫁沈侯的人是我。是我要強求這段姻緣,明知他心里藏著的人秦舒,也非要強求,鬼迷心竅設下蓮池一局。你們不必以這種目光看著我,你們都知道我說的是哪件事,就是當日我大jiejie因為落水被沈侯救起而嫁進沈府之事,那是我設的局,是我想進沈家,本要自己落水,不料卻被秦舒利用。秦舒自己不愿嫁給沈侯,卻又不肯我嫁進沈家,只因我與她處處為難,便設下毒計,令我大姐先我一步失足落水,叫沈侯救了去。你們可睜開眼瞧清楚了,這譽滿全京的秦家四姑娘,到底生了怎樣的心腸?” 秦雅的話說得又快又急,幾乎讓人無招架之力。 “我從沒做過這樣的事!”秦舒嚯得站起,氣得雙目通紅,淚水止不住的落下,“你……你含血噴人,空口白牙的冤枉我,且拿出證據來!” 秦婠突然慶幸,自己沒有出現在這法會之上,秦雅今日瘋狂之舉,必令整個秦家蒙羞,使得秦沈二府都淪為京中笑談,這爛攤子也不知該如何收拾了。 “證據?我不需要證據,我以我半生幸福為證,為我做的事贖清罪孽,求一個心安理得,修一個來世,你敢嗎?”秦雅說著,將頭上密實的雪帽一掀,再將身上披風解下。 全場皆寂。 秦雅三千青絲已去,緙絲錦緞的披風如繁華塵世,被她拋擲于地,露出其下素青袈裟。 什么時候削發為尼,誰都不知道,只是從此便青燈古佛,了卻塵事。 秦婠捂緊胸口,被這幕驚得久難平靜。便是何寄,也不禁手指掐入樹皮間,滿目復雜。 秦雅聲音未停,仍在數著秦舒和自己做過的事,一樁樁一件件,聽得眾人目瞪口呆,秦舒面色惶然,已是難以招架。 秦婠聽了幾個回合,腦中嗡嗡作響,已經不愿再去思考這些陰祟勾當,轉身離了蓮臺。 作者有話要說: 不不不,我沒有挖坑,連預收坑都沒鏟下去……哈哈。 第109章 端倪 秦雅大膽的言論,在南華寺掀起一輪風波。她并不在乎會有多少人相信自己的話,因為她心知肚明在她露出圓整的腦袋與那一身僧衣草履時所能帶來的震撼,即便她的話漏洞百出,在場所有人也會站在她這邊。 這是秦舒教給她的——人們天生對弱者懷抱同情,不管是善意還是惡意的同情。 秦雅用后半生幸福為代價,是解脫,也是最后的報復。 事實的真相已經不重要了,秦舒的未來將會被種種流言淹沒,一如上輩子的她。只是秦婠仍猜不出秦雅昨晚扔出的匕首用意何在,是想將她也拉下渾水,逼她和秦舒決裂?亦或是對她報復的惡作???她不知道,也不打算知道。 秦雅和秦舒這一世的結局已然改變,從她重生起,好像所有與她有關的人的軌跡都變改寫,是好是壞,秦婠亦無從分辨。 ———— 寺里的放生池養著各色錦鯉,人一靠近就紛紛浮到水面求食。秦婠并沒回禪房,而是布施了幾兩銀子換來一袋魚食,站在池畔投喂。 池面很平靜,錦鯉顏色鮮亮,看著平和美麗,只是池水渾濁,不見底下勾當,池中放生不乏天敵,這表面的和樂不過安慰人心的假相,底下的阿鼻地獄才是被掩蓋的真實。 誰知道呢? 秦婠拆開魚食袋,要投喂時才發現自己雙手都纏著布帛,很難從里頭拈食。笨拙試了幾番,她有些挫敗,想把手上纏的布帛拆掉。 “你在干嘛?”何寄及時出現制止了她魯莽的動作。 秦婠轉頭,瞧見他從池畔曲折的引橋上走來,背后是高聳的佛塔,一群鴿子掠過天際,在塔尖處兜個圈子又漸漸飛走,何寄的身上便有稍縱即逝的陰影,他變得不那么像她記憶里的少年,也許是成長,也許是改變,也許,是另一個人。 聽說,昨晚他殺了好些人??稍谒媲?,他沒一絲戾色。 “如你所見?!鼻貖嗔肆圄~食袋子,“你不是在蓮臺聽經?” 離開蓮臺時,她看到何寄站在樹下,目光驚愕地看著秦雅,眼中風雨雷電像驚蟄那日的暴雨,他被秦雅的舉動震驚了,久久不能平復,連她離開他也沒留意。 也對,秦雅的愛恨太強烈,像簇火焰,以自己為薪。 “已經結束了?!焙渭牡?。 “秦雅呢?”秦婠問他。 “去南華庵了。她昨日失蹤,就是在南華庵削的發。秦家人亂成一團,三四人都沒能抓住秦雅,你那大伯母哭到昏闕,秦舒避進禪院了?!焙渭恼f起這些面無表情。 秦婠想起秦雅戴的雪帽——削發之心早有預謀,她肯定不會再回秦家。 “你身上的傷呢?”何寄盯著她額頭與臉頰上擦傷的血痕,她聲音有些沙,可能是喉嚨被掐時留的傷還沒全好。 她并不在乎這些,只覺得手包成這樣太不方便:“大夫說都是皮rou傷,養一養就好了。倒是你,昨夜剿匪可曾受傷?聽說你殺了好些人……” 他已換過衣裳,身上沒有血腥氣,她想象不出他殺人時的模樣。 “嗯?!焙渭淖哌^去一些,讓自己的影子把她完完全全罩住,“你怕嗎?” 秦婠將整袋魚食都投入池中,引來一群錦鯉前撲后繼地奪食,她回頭認真答他的問題。 “只要你是何寄,我就不會怕你?!?/br> 何寄失語。 “知道卓大人住在哪里嗎?昨晚之事,我想過去謝謝他?!比魶]有卓北安,這會她是什么情況還不知道呢。 “卓大人昨夜未眠,今晨病倒,正在禪院休養?!焙渭牡?。 “病倒?”秦婠的心揪緊。 “走吧,我帶你去看看他?!焙渭牟欢鄰U話,轉身便離。 ———— 去看卓北安的路上,秦婠才知道昨夜他將自己那間禪房讓給了她,而他則搬去另一處簡陋的禪房住。秦婠心中內疚,不由加快了腳步。 卓北安現住的這個禪院很小,院子有些荒蕪,勝在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