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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嘆兩聲,漸漸又走遠。 不多時,門“咿呀”敞開,里面的人臉色蒼白地出來,身后跟的小廝滿眼擔憂地要上前扶他,卻被他推開。僅管身體虛弱,他仍舊挺直腰板行走。 “卓大人,門房收到鎮遠侯府給您的信?!蓖忸^有衙役捧著封信匆匆進來。 “拿來?!弊勘卑泊罄认峦2?,從衙役手里接來信展開。 娟秀的字跡一看便出自女子之手,簪花小楷寫得很工整,沒有一筆錯誤,想來寫信之人非常認真,落筆前必先在心中斟酌再三才敢下筆。 卓北安逐字逐句看過,果在落款處看到意料中的名字。信是秦婠親筆所書,委婉拜托他查證兩件事,卻沒說緣由。不是什么大事情,于他而言只是順手,然而沈浩初臨走之時曾提過沈家的事,于公于私他都不能坐視不理。只是秦婠并非會主動開口的人,除非是上回那般緊急的情況,那這回她又遇到了什么事? 信上沒說,不由叫他浮想連篇,一時怔忡起來。 “大人?”小廝見他拿著信發呆,喚了兩聲。 卓北安回過神一邊折信一邊轉身。 “大人,錯了,門在那邊?”小廝忙道。 “我還有要事,不回去了,你回去替我和家里說一聲吧?!弊勘卑差^也沒回地又進了辦公的房間。 “???”小廝頓時垮下臉。 ———— 也不知宋氏如何與沈芳齡解釋的,嫁妝之事鬧出后沒兩天,沈芳齡又沒了聲音,就像從未發生過這件事一般,反而白累了周圍人為此事傷神。沈芳齡的婚期已經定下,就在五月上旬,她已甚少出房,只一心呆在屋里裁衣刺繡,縫制自己出嫁用的衣裳鞋襪被褥等物,比從前安份許多。 這些秦婠管不著,也不想管,她如今只著緊兩件事。 一件是南華寺的法會,再兩日就是法會之期,她已早早打點了金銀紙品并家中諸人姓名八字,提前送往南華寺由高僧頌經祈福,這廂她還要準備法會那日帶去南華寺的一應物什,因要在寺里住上一晚,要帶的人和東西可都不少,不過好在有小陶氏和三房的兩個姑娘幫襯她,她倒輕松些。 自上回她提議叫府里的四個姑娘跟著學管家事到現在,就只剩下了沈芳善和沈芳潤還乖乖跟著她外,沈芳齡忙自己的婚事,沈芳華還是不喜歡俗務,秦婠也就隨她們去了,只有沈芳善和沈芳潤認認真真地跟在她身邊學著,尤其是年紀最小的沈芳潤,別看她話少人悶,腦筋卻轉得快,算賬上可是一把好手。秦婠打趣過她好幾次,說她若是男人在外頭做個買賣定會富甲一方,前幾次她都低頭不語,最后一次方幽幽回了句“若我是個男人,必在外頭成一番功業,可惜……我是女人”,秦婠未料她竟有這番志向,不由另眼相看,又比旁人更用些心思教她。如此一段時日,兩個姐妹與她倒比從前親厚許多,沒了先頭對著沈芳齡時那種虛情假意的討好。 不過三房,秦婠還是看不透。 另一件事,便是沈芳華的婚事。 去段謙老家打探消息的人已經回來,段家雖然清貧,但在老家卻是口碑極好的人家,兄嫂皆是良善之輩,雖無豐產卻也衣食無憂,如此小陶氏終于放心,沈芳華與段謙的親事已成了一半。沈老太太聽秦婠說起段謙為人與才學,便將人請進豐桂堂見了一次,對他的談吐態度十分滿足,她也并非嫌貧愛富之人,故允下這樁婚事。 秦婠便找機會向段謙挑明了這事。 “在下……在下不過一介布衣,功名未成,怎配得上四姑娘青睞?”段謙聞言驚喜交加,滿面激動。鎮遠侯府的意思,他心里并非不知,只是他以為至少要等春闈過后他取得功名,這親事才會挑明,不想春闈未至,秦婠就找來了。 “段公子不必妄自菲薄,我們家也并非那等貪慕高門之家,看中的自不是所謂功名仕途。公子學識人品有目睹,這便是我們愿與公子結好之因,只不知公子意下如何?”秦婠微笑問他。 段謙聞及此語既驚喜又感動,只道自己出身清貧又無功名,卻被如此厚愛,心內自是百感交加,一時紅了臉頰,長揖到底:“承蒙不棄,段謙之大幸?!?/br> 秦婠連忙站起避開他的禮,只笑道:“段公子不必多禮,日后咱們可是要做親戚的?!?/br> 一句話說得段謙臉更紅了。 秦婠便不再打趣他,道:“眼下春闈在即,段公子暫時不宜分心他事,你二人親事便暫交由我打點,只請公子修書一封予你兄嫂,請他們二人進京商議婚事?!?/br> 段謙應下,當日便修書回家。 自此,他更加發奮苦讀,誓要考取功名,以報鎮遠侯府下嫁之情,給沈芳華也掙個誥命夫人。 ———— 轉眼便是三月十八,南華寺法會在即。 天剛蒙亮,沈府車馬就已齊備,馬車上還掛著幾盞馬燈,昏黃的光芒照出清晨濃霧。小廝們匆促的腳步聲不時響起,昨夜下過雨,地面濕滑,一不注意就踩進水洼,濺了滿褲腿的泥水。 “東西都清點好了?”秦婠很早就起來,連犯困的機會都沒有,打著精神吩咐眾人做事。 “都好了?!毕s枝道。 秦婠看看天色,道:“把大太太和三位姑娘都請過來吧,可以出發了?!?/br> 說話間,檐上一滴雨落進她的脖子,猝不及防的冰意讓她打了個寒噤,忽然覺得春天還是冷的。 ———— 南華山離兆京皇城有些遠,馬車足要走半日才能到。秦婠大半夜就起來忙碌,此時被馬車顛得昏昏欲睡,抱著迎枕靠在車壁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打嗑睡,官道過后進了南華山,山路難行,馬車顛得更厲害,徹底驅散她的睡意。 天大亮,濃霧散去,云仍厚實,太陽隱而不出,山路上時不時馳過馬車,都是趕赴南華山的人。除了各府馬車外,也有普通百姓,從山下就徒步而上,一步一磕頭,誠心十足,看得秦婠不由咋舌,想自己這樣經歷鬼神之事的人都沒他們那般信念,說來真是罪過。 她腦中胡思亂想著,馬車在不知不覺間抵達南華寺山門前。 從馬車上下來,山間潮冷撲面而來,竟比城中冷上許多。秦婠不由自主攏緊衣襟,小聲打了個噴嚏。小陶氏從另一輛馬車上下來,往她背上蓋了件披風,溫言道:“山上冷,你快披上?!?/br> 秦婠轉頭一看,小陶氏和三個姑娘都已下來,每人都披著件紗面披風,她便笑了:“我也帶著的,不過早起忙得發汗,一時就忘了,我叫她們取去?!?/br> 小陶氏攔住她:“現取還要花時間,你先披我的吧,我多帶了件出來?!?/br> “謝謝母親?!鼻貖ε门L,攙著小陶氏往山上去。 三個姑娘便跟在二人身后,見到什么都新奇,吱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