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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同意,他又會怎么做? 她擔心他,也有些恨自己在這一刻的無能為力。 藥又喂過一茬,她喝了點水,吃了兩口粥,就不肯再吃。喉嚨還跟火燒似的疼,恍恍惚惚之間身子一陣冷,又一陣熱,像在做著冰火煎熬。秦婠只聽到秋璃在耳畔哽咽地勸她躺下,她卻還是固執地坐著等他。 梆梆更鼓敲過兩響,沈浩初踩著寒意踏回屋里,屋里彌漫著微腥的藥味,是她吃的藥丸研開后的味道,他一眼瞧見頭上敷著冷帕,倚枕而坐的秦婠。 用熱水燙暖洗凈了手與臉,他才坐回榻邊。 “夫人的額頭燙得厲害,怎么也退不下去?!鼻锪Ыg來新的濕帕為秦婠替換上,又抹著眼道,“她不肯躺下去,說要等侯爺回來?!?/br> 沈浩初胸腔一燙,手撫上她燒得發紅的臉頰,道:“小婠兒,我回來了?!?/br> 秦婠聽到聲音,眼皮動了動,蟻聲囈語:“北……安……叔叔……” 他一震,把人圈入懷中,問她:“你叫我什么?” “北安叔叔……救救我……我是冤枉的,我沒殺他……” 她的話語說得含糊不清,他還是聽懂了。 高熱狀態下的她,已經開始出現譫語。 “我知道,我知道你沒有?!鄙蚝瞥醣Ьo秦婠,朝秋璃揮手,示意她離開。 “沈浩初,我沒殺你,也沒設計你,是秦舒……是秦舒啊……我不想嫁給你……不想!”她縮在他胸前,忽然像個孩子嗚嗚直哭。 混亂的話戳著心窩,縱他不知前世她與“沈浩初”有怎樣的過去,也能聽出哭聲里莫大委屈與壓抑的痛苦,這些痛埋在笑容后面,被時間發酵,釀出苦酒,也只有她獨飲。 沒人能幫到她。 沈浩初不行,卓北安也不行。 ———— 一團渾濁間,秦婠仿佛回到從前。 她看到刑場,看到劊子手,看到卓北安,看到自己頭顱落地,血濺滿天;她還看到沈浩初,五年的爭執,猙獰的嘴臉,有他也有她的,都慢慢變得丑陋…… 不敢回望的過去變得真實,她的恐懼從心底里漫出,化作刺骨寒意,凍得人瑟瑟發抖。 夜晚太漫長,她分不清時間,前世今生像交疊的剪紙,看不出原形。 身邊似乎有人不斷說話,他的影子晃動著,時而溫柔,時而強勢,她聽不清他的話,卻能感受他身上的熱度,只要靠近一些,她的寒意就減少一分。 求生的本能讓她摸索著挨過去,貼上他,緊緊纏著。 就這樣,像藤蔓一樣。 從春夏到秋冬,從天黑到天明…… ———— 可怕的煎熬不知幾時過去的,忽冷忽熱的身體逐漸回歸溫暖。 秦婠感覺到外界一絲亮光,緩緩睜開眼。入眸的是鋪滿枕的青絲,不屬于她。她疑惑地看了一會,才漸漸意識到發生了什么。 陌生的床榻,青帳錦被都不是她的東西,淡淡的奇楠香也不屬于她,而枕在她頸下的手臂主人,正被她雙手雙腿緊緊巴著不放。 意識雖然回來,可轉頭又被這情景嚇飛。 她目光所及,是男人硬朗的側臉。屋外陽光已盛,透過窗上素紗,照出他俊美的模樣,鼻梁像山脊般挺直,眼睫濃長,唇豐潤迷人,長發披滿枕,耳垂從發縫間隙露出,像荔枝rou一樣。 他睡得很平靜。 秦婠遲鈍的腦子終于反應過來,她強抱著沈浩初睡在他的床上,不知多久,大概有一整夜吧?她飛快支起頭,青絲垂落,與他的長發纏在一起,她這時方發現……她該死的爪子不僅僅只是抱著他,還鉆到他衣襟里按在他胸口。 昨天剛中毒地的窒息感又涌上來。 她縮回手,臉騰地發起燙,看了一眼,又再看一眼——他穿月白交領寢衣,襟口早被拉松,她能窺得他緊實胸膛。 良久,她才輕輕地把掛在他身上的腿撤下,想悄悄地起來,猝不及防之間正平靜睡覺的人一個側身,大掌抓著錦被把她包住按下。 “別鬧,會著涼?!彼垌槐犻_狹長的縫隙,頭已經貼上她的額頭,沙啞的聲音還有nongnong睡意,“還有些燙,你的燒沒全褪,快點躺好?!?/br> 秦婠想不躺好都不成,她已經被側來的沈浩初緊緊抱住,被子裹到肩頭,除了腦袋外,她的身體都緊緊貼著他,嚴絲合縫。她已經不知道自己被子下的手與腳該怎么擺放,只抓著他的手臂,可忽然間她背上爬過他粗礪的手掌,掌上的繭子磨得她皮膚微癢,就沿著背脊來回地摩挲,她猛然驚覺自己身上只穿著貼rou的綠綾兜加一條同色的綾褲。 “沈浩初!”她開口,聲音還沒全恢復,沙而綿。 “別吵,讓我再閉會眼,就一會。我有點累?!鄙蚝瞥跄﹃频募∧w,慵懶里全是倦怠。 秦婠已經看到他眼底黑青。 昨日夜里,是他守在她床邊,喂水換帕,哄她抱她,又被她拉進被里…… 他已經好幾天沒好好睡過覺,沒日沒夜忙公務,昨日在沈府又是一通大戲,加上她中毒,他精力也有些撐不住了,現在就想抱著她再閉一會眼。 一小會就好。 秦婠不再吱聲,乖乖被他抱著,過一會低聲道:“你能別摸背嗎?我癢?!?/br> 背上的手一停,取而代之的是他狠狠扣上她的腰,把人用力揉進懷里,綿軟的胸脯壓到他胸膛上,秦婠沒了下文。被里暖烘烘的,她閉上眼不敢看他,竟又渾渾噩噩睡過去。 再醒來時,枕邊已經沒人了。 ———— 揉著眼從床上坐起,她看到沈浩初已衣冠齊整地坐在書案后,天明時分那個慵懶倦怠的男人像是她夢里幻覺。 沈浩初聽到動靜抬頭,看到床上發懵的人,目光忽沉。她坐在他床上,被子滑到腰間,身上的綠綾兜鼓脹得像塞了兩顆夏日蜜桃,沉甸甸地讓他想起早上那番貼來的擁抱。 他咳了兩聲,別開頭朝外喚人:“秋璃,夫人醒了,進來服侍吧?!?/br> 秦婠覺得身上涼嗖嗖,忽想起什么,馬上用被子把自己裹住。 “你……你為什么……” “不是我脫的,是你自己昨晚嫌熱把寢衣扯掉了?!鄙蚝瞥踔浪谙胧裁?,立刻替自己辯解。 她昨晚一時熱一時冷,熱的時候把衣裳給脫,冷的時候就貼rou抱過來——他也很煎熬。 秦婠聽他那解釋,恨不得把頭埋到被子里別再出來。不過片刻秋璃就進來,沈浩初便避出屋去。見秦婠熱度退了大半,精神回轉許多,秋璃心里大安,服侍著她洗漱更衣。沒多久大夫也到府里,替她仔細把脈診斷一番,只道毒癥已去了大半,好生將養兩日就能恢復如常,又見她已能飲食,遂將丸藥改作湯藥,提筆開方。 蘅園眾人總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