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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浩初笑著應下:“是,都是孫兒的錯,氣壞了祖母,委屈了……娘子,請祖母與娘子恕罪?!闭f著他還真的抱拳向兩人認錯。 秦婠從沒聽他叫過自己“娘子”,有些怔住,老太太就更是驚訝了:“你這魔王今日吃錯藥了?居然知道認錯?”話音未落她又將秦婠朝他推去,只道:“我倒沒事,難為你媳婦,這么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才剛嫁過來就要應對你從前的混賬事,你啊……也多虧娶了這么個媳婦,還不好生待著,若叫我知道你再委屈她,小心祖宗傳下來的那根烏金鞭!” 秦婠眼見要被老太太推到沈浩初懷里,忙裝羞抱著老太太的手臂往她身邊一縮,此舉惹得老太太一陣愛憐——她為人太過嚴厲,兒孫少有親近的,邱清露與她雖親,不過是個干練精明的人,失之嬌憨,倒是這剛嫁來的秦婠竟不怕她,討喜又貼心,她這鐵石心腸的人也不由多給了幾分憐愛。 沈浩初見狀只道:“不敢,不敢再惹祖母與娘子生氣?!?/br> 這回再喚“娘子”,他順口多了。 笑過一陣,他又說起另一事來:“祖母,孫兒想過了,此前因守孝之故已經耽誤了三年時間,現如今孫兒年紀也不小,是該謀個差使為自己,為侯府的將來打算打算?!?/br> “哦?”老太太一聽這話立刻收起笑正色看他,“你有何打算,說來聽聽?” 秦婠也已坐直身體,見老太太似乎腰背不適,便體貼地拿到迎枕塞在她背后,叫她坐得舒服點。 “孫兒……想進大理寺?!鄙蚝瞥跽f話間向秦婠遞了眼神。 秦婠忙接話:“祖母,大理寺掌刑獄訟案,寺卿位九卿之列,在其間任職雖不似其他官員那么大權在手,卻也前途無量,往后既可升遷刑部,又可掌一方之政,再加上我父親在大理寺多年,侯爺初涉官場,也需人指點一二……” 按事前說好的,秦婠要幫沈浩初說服老太太同意這樣。 “你們不必勸了?!崩咸珔s擺手打斷秦婠。 沈浩初與秦婠心里均“咯噔”一沉。 “你夫妻二人一唱一和,想說什么我都明白?!崩咸尚赶聛?,倚到迎枕上,緩道,“其實……我同意你二人這樁婚事,有一半的原因,也是希望浩初能往這方面發展,不要再武刀弄槍每日胡鬧。如今太平盛世,武道不易出頭,而當年天子以仁德安民,以律法治國,尤重國律,他特別賞識大理寺少卿卓北安卓大人,此人少年成名,為兆京三子之首,眼光胸襟都非同一般,我聽宮里的消息,皇上有意將他升為大理寺卿,掌一國之律,只礙于他的身體……年紀輕輕已有九卿之才,前途不可限量,你若能進大理寺,跟著他學習,他日必有你的造化?!?/br> 二人萬沒料到老太太竟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尤其是沈浩初,聽著別人當面夸自己已不自在極了,倒是秦婠在最初的驚訝過后,不斷附和著老太太的話拼命點頭,只差沒把頭點斷。 沈浩初知道自己在世人眼中有些能耐,卻沒想到評價這么高,聽著不禁面紅耳赤,可看到秦婠那崇拜的目光時卻又無比愉快—— 小丫頭真的非常崇拜她的北安叔叔啊。 不知道若是遇上了,會是怎樣的情景? ———— 從老太太那里出來,兩人又得了一堆賞,給沈浩初的補品,給秦婠的布匹首飾,都是頂好的。辦妥了一件事,秦婠與沈浩初心情都好,天已入秋,陽光已涼,兩人便沿著蓮池緩步而行。 “秦婠,你是不是……特別崇拜卓北安?”時光太寂靜,沈浩初忍不住問她。 秦婠橫她一眼,道:“那是自然,北安叔叔是我心里最厲害的人?!?/br> “哦?!鄙蚝瞥醯?,嘴角忍不住一揚再揚——他為什么這么高興? “你笑什么?我又不是夸你?!鼻貖懿涣怂@笑,莫名打個噤,趕緊加快步伐往前走去。 沒走兩步,她就遠遠撞見幾個人。 沈芳齡帶著十歲的庶弟沈浩武并三房的六姑娘沈芳潤與一幫丫鬟正將沈芳華圍在湖畔,一陣陣的嘲笑聲不斷傳來,便是隔了一段距離,秦婠都聽得清清楚楚。 “四meimei,你該不會是打算穿著這么寒酸的衣裳去太妃的壽宴吧?多失禮??!”沈芳齡掩著唇取笑道。 沈浩武更是放肆地扯著沈芳華的衣袖粗聲道:“丑八怪!你不是我jiejie?!?/br> 沈芳潤則站在兩人身后,兩不相幫。 沈芳華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也不回話,只是急得想往外走,可每次往一個方向沖時,就被人給攔了回來。秦婠瞧去,沈芳華身上的衣裳并不算差,都是府里給一眾姐妹量體裁制的夏衣,用的都是公中的布料銀子,皆為定例,自然不能同各房拿體己銀子另做的好,是以別說和深受寵愛的沈芳齡比,就算是三房的沈芳潤,她也比不過。 夾在這鶯鶯燕燕中,沈芳華確實失色許多。 沈芳華不擅言辭,只能甩開沈浩武的手,沈浩武被甩得退后半步,氣極了便拾起地上的石子往她身上砸。十歲大的孩子,生得癡肥,霸王似的橫樣,大力丟出的石頭砸得沈芳華生疼,她氣得終于哭出聲來,往旁邊跑去,見人攔來低頭就撞。 攔路的丫鬟不依不饒,竟反撞得沈芳華往后退了幾步,腳一滑就往池里栽,正驚險著,忽然一道人影竄來,把她給堪堪拉了回來。 “初……初哥哥?!鄙蚍箭g見到來人,立刻換上撒嬌的神色。 迎接她的卻是沈浩初冷怒的臉與緩緩走來的秦婠。 “前些日子聽人說三meimei不打算去太妃的壽宴了,我正遺憾呢,這一轉頭三meimei怎又如此關心起壽宴來了?”秦婠拉起沈芳華的手,輕輕安撫著。 沈芳華抹抹眼睛,并沒哭出聲來。 沈芳齡看向沈浩初,發現他并沒出聲幫自己的意思,便鼓起腮幫子氣道:“我什么時候說不去了?府里嫌言碎語太多,嫂子可別道聽途說?!?/br> “原來你要去???那大概連老太太也聽差了,才剛她還向我問起三meimei的事來,說若是三meimei不愿去,那便作罷?!鼻貖粗綔\笑道。 沈芳齡果然沉不住氣:“我沒說我不去!你們別欺負人!” “我們欺負人?才剛不是三meimei攔著芳華不放?”秦婠見沈浩初站在一旁不作聲,便越發無顧忌,她早就看沈芳齡不順眼。 “哪有?我是關心她,想問問她衣裳首飾可夠,若是不夠,我可以借她?!鄙蚍箭g得意地仰起下巴來。 沈芳華局促得揪住衣裙,秦婠瞇了眼:“那就不勞三meimeicao心了,大房就這么一個姑娘,衣裳首飾豈有不足的理,不過是老太太素日里教導咱們,雖生于錦衣富戶,可也要知曉儉省持家之理,故三meimei慣常打扮得樸素,原是通達之舉,不想竟叫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