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二樓某某某個姑娘叫他過去，便是頭也不回地跑了。

    徐mama不答，笑著問道：“不知小姐現在居于何處？何人等著小姐？”

    她立即答道：“暫住在菊芳樓，包了紅爺的間?！?/br>
    徐mama一愣，面上頓時有些……一言難盡。

    她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家，居然在菊芳樓包了房間，還是頭牌紅爺的包間。這……怕不是早已不是黃花閨女咯！而且餓死的駱駝比馬大……徐mama又就近仔細打量了她的耳環一番。先頭徐mama以為是假的寶石，畢竟她身上穿的是不值錢的緞子。但現在再仔細一看，徐mama一驚，她不窮！起碼她這兩個耳環就能賣得幾十兩黃金！

    她究竟是什么人？必不是一個沒落的富家小姐那么簡單！

    “小姐是一人到了我們池林城，尋快活？”徐mama試探道。

    “恩?！彼q豫著，點了點頭。

    徐mama笑了。不管她究竟是什么人，她只身到了池林城，還是住在了菊方樓，有錢怎么樣？還不是在這里無親無故。徐mama便是不怕了。

    她突然解釋道：“我和紅爺不是，我只是暫住在他那里。他的房間包給我，他住別的房間。只是他不放心我，今兒來前說好，定等我回去他才能安心入睡?！?/br>
    糟糕！她不該解釋這一句的。因為徐mama聽了她這話，那笑容便更是……

    第六十五章 安家池林城（十三）

    看她如此急著解釋，她跟紅爺是故友？嘛！也不過是一個菊芳樓的小小頭牌，她徐mama還不放在眼里。最主要的，她還是黃花閨女咯？如此甚好！

    徐mama便是底氣十足地直言道：“小姐的嗓子實屬天賜。不知小姐可愿到我梅紅樓做個清官兒？一口價，五五分賬?！?/br>
    她苦笑道：“徐mama說笑了，我不可能自己出來賣。而且，我除了嗓子好，你看看我這模樣，又哪里會有客人看得上我喲。怕是看到我這模樣便是壓根不想聽我唱歌了。我也就是躲在后臺，叫個皮囊不錯的娘子在前頭賣臉，我這歌喉才能賣個好價錢。徐mama你說是吧？”

    徐mama沉默了片刻，但還是道：“小姐自薄了。mama我這細看，發現小姐這眉眼也是清秀，就是胖了些。不怕的，我這手里就有個方子，包小姐吃上月余，便能恢復婀娜的身姿?！?/br>
    媽耶！這不是特效減肥藥嗎？就她現在起碼一百四五十斤的體重，估摸著能有一米六五、六六的身高？平胸，屁股大……要恢復婀娜，不用太瘦，那幾碼也要減四五十斤。還是一個月就能減這么多。這么有效，那副作用一定很大。尤其還是這青樓的減肥藥，怕是還能一箭雙雕致使姑娘不孕不育。簡直可怕！

    她苦笑道：“吃不得。實不相瞞，我就是身子不好，從小吃多了補藥，才胖成這樣。如今的身子已經是虛不受補，全靠這點rou撐著顯得人精神。更是吃不得瘦身的方子，不然怕是人瘦下來了，也是病來如山倒?！?/br>
    徐mama怎么不知道她在隨口編胡話，嘛，起碼也是真假參半。她素顏來的，若是身子真不好，那氣色怎么可能看起來這么好，一點黑眼圈都沒有的。一個小姑娘還能面不改色地連喝了四五瓶醉梅釀，嘛，臉是紅了點，那更是氣血好的表現。說身子虛，騙誰呢？

    她們梅紅樓的娘子哪個不虛？天天晝伏夜出的，一cao勞就是一晚上，還要夜夜陪客人喝酒。她徐mama雖然不用陪著客人喝酒了，但年紀到底大了，更虛！說句不好聽的，她們全靠最好的脂粉撐著臉色。把妝一卸，那個個都是臉色發青，印堂發黑，黑眼圈都快趕上貓熊了！

    她那叫虛？都是借口！

    嘛！話說到此，徐mama也是明了，她不是沒見過世面啥也不懂的小丫頭，要用騙的，是騙不到的。

    于是，徐mama也就直接跟她撕破了臉，陰測測地笑道：“小姐不愿自己拋頭露臉，我徐mama也能理解小姐。但小姐可也要體諒體諒徐mama我，若是小姐不跟我梅紅樓簽個契約。今日你借著我梅紅樓的名頭唱紅了幾首歌，明日你就跑到別的樓里頭賣唱。徐mama我可是會很傷心的?！?/br>
    傷心？因為什么？因為錢吧！

    媽耶！她也是腦子傻了。全然信賴了紅爺和小雨，他們沒想到，她就更沒想到，徐mama會如此的“防患于未然”。

    也怪她昨晚的試唱太成功了嗎？按照事先紅爺給她的消息，梅紅樓如今的頭牌當初首次登臺賣得了一千兩，她便想，只要超過這個數值就好。

    老實說，那黃鸝的長相實屬……說好聽了一雙眼睛是好看的，也只有那一雙眼睛。下巴是寬的，皮膚是長年累月干農活又吃不上幾頓好的，十幾年下來，再怎么養也還是那般粗糙的……

    她用在黃鸝身上的小伎倆，不單單是叫黃鸝帶上半點不透的面紗，還有表演的時候盡量靠近屏風。一是她就躲在那屏風后，她代黃鸝假唱才不會被人發覺。二則是屏風附近不能放明火，光線比較暗淡，便叫人看不真楚黃鸝真正的膚色并不白皙。偏偏黃鸝那個膚色要蓋很厚的粉底才能看著白，而蓋了太厚的粉，笑起來眼睛又會很僵……所以還是為了追求叫黃鸝唯一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活靈活現。

    還有??！這黃鸝，徐mama該是如實告訴她的？已經是在徐mama手下調教了小半年的，居然不會彈箏！她就是笨，琴棋書畫就是學不會！不過確實，黃鸝本身的嗓子也是不錯。原本黃鸝今晚登臺要表演的也是唱一首曲子。只是，那曲子太普通，根本不可能賣超過一千兩。更何況黃鸝本性怯弱，在狹小的房間里聽她唱歌好聽，在那么大的廳堂里，她的聲音稍遠一點都細如蚊蠅，怕是一千兩都遠遠賣不到！

    對！徐mama就是丟給了她一顆燙手山芋。她也樂于接著，這樣才更能顯出她的成績。

    她想要黃鸝自彈自唱，唯有教了黃鸝那一個最簡單的旋律，只要時輕時緩地在同樣間隔的時間點下重復撥動那同一根琴弦。好在，黃鸝在時間觀念上就很天賦異稟?？墒撬虢厅S鸝那一次重撥弦，哪一次輕輕撩，稍微復雜了一點？黃鸝就萬萬記不住了。她最后只能再次妥協，就要黃鸝盡量每一次都盡量用相同的力氣去撥弄琴弦。然而，一個不懂彈箏的人，要她每一次都撥弄出相同的音色都很難……

    最后的最后，只能她臨場配合黃鸝了?！板P！”聲先到，是輕是重是緩是急，歌聲隨之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