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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去了更遠的地方,她希望沐兒也能在她不在的日子里,獨當一面。 于是,她便沒再多問了。她伸出手,重重地捏了捏余沐兒的掌心。 “沐兒,加油?!?/br> 她輕輕地說道。 * 常蕓的授帶儀式安排在了三日之后。 如若說上一次紫帶的授帶儀式上,眾巫女還能勉強壓住心頭的驚異,那么這一次,她們震驚的眸光就從未停止過跳動。 一個十四歲的藍帶巫女,這在云水鄉是聞所未聞的。 在不到一年的時間里,就從一個小小的巫童接連突破兩級,并且還是最次的巫靈丙等!她們懷著“這一定是哪里弄錯了”的念頭來到巫學院的正殿里,卻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少女輕輕將手往測靈石上一搭,測靈石便迸出一瞬藍色的光暈。 “不、不會吧……”廖思明震驚地看著這一幕,似乎是求救一般地看向了站在身邊的文潔。 誰來告訴她,這一切不是夢,而是真的? 文潔輕嘆一聲,靜靜地看著臺上的少女??粗粗?,她的視線不由自主地飄到了站在前排的段鳳君身上,然后在意料之中的,看到了那豐腴的身軀開始微微顫抖。 段鳳君做夢也想不到,這個不久之前還被自己訓斥得啞口無言的丫頭片子,竟然會在這么短的時間突破了藍帶。 這少女不是野豹。 她是幼獅。 這個念頭一出,她身形一晃,控制不住地撫上了自己的胸口。她的腦子里似乎有一道聲音在桀桀地對她嘲笑,那聲音分明是在說,你可知道你做錯了什么,你可知道你錯過了什么…… 這道聲音愈來愈強,終于在授帶儀式上達到了頂峰。 她看著常蕓接過藍色的巫服和發帶、站起身高聲言謝時,眼里閃過的那絲冷光。她突然覺得今年的春天似乎來得太晚了,來得這么冷,這么寒。 授帶儀式之后,常蕓的住處里漸漸的熱鬧了起來。有一些較她低級的紫帶巫女帶著賀禮前來,言語間滿是對她的驚羨,和對她如此快速度突破成功的討教。 常蕓自然是不會告訴她們,也不會收授她們的賀禮。嫌太吵鬧,她索性叫來麗娘,在院子門口掛了一塊上書“主人修行,閑人勿擾”的木頭牌子。 麗娘曾經按捺不住心中的狐疑,問過她為何這般動作,而不與其他巫女們交好,從而拓展人脈。常蕓只是笑笑,沒有回答。 麗娘不會知道,她這個年輕主子的眼界已經越來越闊,越來越遠。她知道人脈的重要,但云水鄉巫學院的巫女們,卻沒有入得她的眼。 春姹紫嫣紅地深了。 廖思明立在訓練場上的一角,看著常蕓一次次地練習體術四級的身法。 這幾日的教授,讓她發現這少女的領悟一般,資質一般,但勝在勤奮努力,從不松懈一分。她似乎并未因為自己小小年紀就突破藍帶而沾沾自喜,而是冷著眼眸仔仔細細地練習每個身法招式,一如以前。 終是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狐疑,趁著休息的空檔,廖思明神色古怪地叫住了常蕓。 “欸,你……” 常蕓擦著腦門上的汗珠,一邊抬起眼來看她。 廖思明尷尬地咳了一聲:“你這幾月到底做了什么,怎么這么快就突破成功了?” 常蕓勾起一抹笑意:“是老師你說我靈力太過牽強?!?/br> 廖思明大窘。當時常蕓剛突破紫帶沒多久,她一方面覺得這少女能夠突破紫帶是靠著運氣,一方面也想給她一個下馬威,所以才有了那番言語。沒想到……她竟真的往心里去了。 廖思明咳得更重了:“你有這般覺悟,倒也挺好的?!?/br> 說完,她覺得愈發難堪了。 常蕓笑笑,沒有再說什么。 這時,在訓練場的另一側,有一個低頭順目的白衣少年拿著裝滿藥材的簸箕匆匆走過。常蕓眼尖地看見,果斷幾個健步過去,就擋在了他的面前。 直到被擋了去路,少年才從漫無邊際的遐想里醒悟過來,看見是常蕓,臉上便帶了一絲紅暈:“是常姑娘啊……” 常蕓抱起雙手,好整以暇地看著他:“這么看來,你是通過考核了?” 蘇丑低下頭,微微頷首。 因為容依的引薦,易秉謙召見了蘇丑,在對他好一番審視之后,拿出了一份針對煉藥基礎常識的考卷,命他三日內完成。出乎易秉謙意料的是,蘇丑只用了一天的時間便全部完成,不僅如此,考卷上的答案更是繁復詳細,讓他不禁多看了蘇丑幾眼。 從那之后,蘇丑便正式成為了煉藥房的一名學徒幫工,吃住也都在巫學院里。 常蕓滿意地點頭,見四方無人注意,便微跨了一步,從懷中拿出一份早已寫成的單子和一張銀票,遞給了蘇丑。 蘇丑狐疑地接過,在看清單子上的東西之后,濕潤的雙目陡然睜大。 “常姑娘,這……” 常蕓的眼里閃過一抹冷光,但嘴里吐出的話語卻是平滑無瀾:“我需要單子上的這些藥材。如果錢不夠,你再來找我?!?/br> 蘇丑呆愣地看著常蕓,張張嘴,想說什么,卻什么也說不出口。 良久,他才重重地點頭,算是答允了下來。 不管她靠近自己到底是為了什么。 他承了她的情,他就不會再拂了她的意。 第一百零一章 摘掉面具 蘇丑不會知道,常蕓寫給他的單子上羅列的藥材,都是來自陸巡信箋里的藥方。 自從升上藍帶之后,她就無法安睡。 過往的一幕幕極慢地在她眼前出現。揮劍而下時,那藍色袴褶是怎么無風自起,怎么似羽毛繚開,又是怎么在鮮血噴濺間,歸于平靜—— 那抹藍,是她的偏執,也是她無邊的夢魘。 她咬牙蹣跚了多少個日夜,才終于和那個女人站上了一條水平線上。 她不甘平庸,目存高遠,一心追逐權力的至高點。但在那之前,她還有一件事情要完成。 只有完成了這件事,她才不會溺死在那抹藍里。 只有將那女人手刃,她才不會被痛苦給吞噬。 所以,她開始等待,開始蟄伏,期盼著時機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