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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頭說:“劇組的東西,墨小姐請留下,否則,可視為墨小姐當眾盜竊?!?/br> 墨如鴉吸一口氣,聲音輕軟,她說:“你們補不好的?!?/br> “補不好就不補,和墨小姐沒有關系?!?/br> 蕭失云強硬的很,莊夢周想要說一句,也不知從何處插嘴。蕭曼卿一眼定在自家三弟身上,說一句:“很好,四十三萬,一分不能少,星河會計下午一點會進行結算,請那位小姐自覺補上,不然星河可能會考慮起訴那位小姐蓄意毀壞?!?/br> 蕭曼卿與墨如鴉相攜離去,英念初在這頭碎碎念:“怎么辦,我們沒錢的,賠不起的……”她緊張的樣子似要遇上天大的麻煩,蕭失云瞧她模樣,淡聲道:“我叫會計轉賬給你,但……” 英念初清純的目光望向他,說:“我記得的,會還給你的?!?/br> 蕭失云笑一笑,轉身要走,又瞥見撕裂的織錦披帛,將披帛卷起,重重丟進了垃圾桶。 一場忙亂過后,劇組收工,英念初拿一支甜筒去服務區,給一位穿安保制服的中年人,她甜甜一笑,說一聲:“多謝蘇叔,多得你,不然我又要惹麻煩了?!?/br> 那中年人接過甜筒,道:“英女,不要破費,你掙錢不容易,哪里有錢賠給人。我不過是幫你傳個話,沒事的,你這么忙,不用特意過來看我?!?/br> 劇組收撿東西,莊夢周嘆息一聲,彎腰從垃圾箱里將那塊披帛拾了出來,那頭有人在叫:“導演,女主角的手機掉在這里,誰去還給她?!鼻f夢周接過來,“給我,那鬼妹又在娛樂區打游戲,我去找她?!?/br> 英念初拿一張紙擦擦手,丟進身邊的垃圾箱,一張笑盈盈的動人臉蛋突然就變了顏色,眼神陰陰沉沉的,冷哼一聲走開了。 莊夢周拿著她的手機,瞧見坐在休息板凳上吃甜筒的一個安保,又想起早前英念初與墨如鴉的對峙,和她委屈的眼神,心中一個咯噔。他過去在那安保隔鄰坐下,說:“方才那位小姐真漂亮,不知她有沒有男朋友?” 那安保轉過頭來,打量了莊夢周半晌,說:“你說英女啊,我看你相貌都不差,不過英女中意蕭三公子,我怕你會失望?!?/br> 莊夢周趁熱打鐵,又問一句:“你識得她?” 那安保笑一笑,道:“我同她爸爸很熟的,英女很孝順的,她阿媽同她爸爸分開十幾年,是英女說掛念爸爸,她mama才愿意同她從外國回來的。她爸爸前不久去世了,心愿就是見她們母女一面,英女特意回港去探望她爸爸,真是好啊,總算一家人團圓了?!?/br> 莊夢周點頭,又問:“那今早怎么回事,蕭三公子怎么會無端端過來?” 那安保吃完最后一口雪糕,說:“哦,是英女發信息給我,說她被人欺負,說蕭三公子能幫她,請我幫忙?!?/br> 莊夢周愕然,還要再說,那安保道:“好了,我要回去上工,我同你也算有緣,改日再聊。你中意英女的話,你自己去同她講,感情問題,我幫不了你的?!?/br> 蕭曼卿與墨如鴉在餐廳吃飯,蕭曼卿切了海蜇給她,說:“今晨打撈上來的,很新鮮,試試?”墨如鴉低頭用餐,很安靜,一句話都不多說。 蕭曼卿道:“那個英念初留著遲早是個麻煩,不如趁早跟她解約算了?!?/br> 墨如鴉問:“有酒嗎,紹興白坡仙最好?!?/br> 蕭曼卿饒有興致,點頭道:“有,要不要來幾只蟹,你剝給我吃?!?/br> 墨如鴉低頭笑笑,說:“有剪刀嗎,你可要多吃些,我剝蟹很快的?!?/br> 廚師速度很快,迅速蒸了一盤蟹上來,墨如鴉拿起一只,找到尾巴,就要用力,蕭曼卿接過去,道:“我剝給你吃,嗯?” 紹興黃酒與花蟹,墨如鴉吃到最后笑了起來,蕭曼卿也跟著她發笑,墨如鴉紅著臉,道:“你不知道我這六百年是怎么過的,我在深山老林里多了好些年頭,我又去西國做小裁縫,我不老不死,我怕嚇著人,西班牙有個小孩,我看著他出生,看著他長大,直到他要變成老爺爺,我還是那般模樣。他死的時候,我去看他,他說:‘墨,你是天賜的美人,天賜的,真高興這一生遇見了你,如此美麗的你?!业男亩家榱?,我是個妖怪?!?/br> 墨如鴉雙頰紅了起來,眼睛也紅了起來,她說:“我那時感覺生命漫長無止境,我不會病,不會老不會死,可現在不一樣了,我……” 蕭曼卿看著她,“你怎么了?” 墨如鴉飲下一口酒,道:“我感覺到了,我活不長了,或許是今年,或許是明年,不知道哪一天,我就活不成了?!?/br> “別說這些,我們走!” 蕭曼卿拉了墨如鴉的手就往外走,海景餐廳玻璃墻面上潮氣一片,墨如鴉穿一雙三寸高的銀色寶石高跟鞋,蕭曼卿托著她的手,說:“來,脫鞋?!?/br> 夜間海灘上偶有幾對情侶坐在一起私語,墨如鴉看四周一眼,確認周遭沒人注意她才肯脫了鞋子,蕭曼卿脫了西裝外套,露出里頭天藍的襯衫來,他袖口有一對同色藍鉆石袖扣,如鴉穿著淺藍的交領長袖長裙,蕭曼卿一手將她抗在肩上飛奔起來。 海風咸咸的,吹散了如鴉滿頭墨云般的長發,也吹亂了樓上小陽臺上另一人的心。 第 20 章 蕭失云坐在那海邊餐廳二樓的小陽臺上,他記起自己當時被許何之逼出蕭家,在外頭差不多整整一年,許何之派人斬了他六十八次。他從不敢在外頭睡個安穩覺,出國了遇見洋鬼子,后來悄悄回國,也不知誰走漏的風聲,他在香港街頭裝成流浪漢,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打盹休息。直到,他遇見了她,那個穿長袖格子襯衫的老土女人給了他十元港紙,她怕錢吹走,還用一個硬幣壓著。 第二次見她,她從藥房出來,看見他的手受傷了,又折回藥房,拿了碘酒和繃帶出來。她不怕血,她不像一般女人動輒驚恐尖叫,她時時都是平和的。包括他們從轎車上滾下來,懸崖離他們咫尺之間,那是活著到死亡的距離。 她和蕭曼卿在海灘漫步,蕭曼卿背著她這樣浪漫,她都那樣安靜。 蕭失云看海灘一眼,覺得自己久傷已痊愈的傷口都痛了起來,絲絲密密,噬咬著虎口的神經。 海平面露出魚白,蕭失云趴在餐廳二樓的小陽臺上,西裝在椅子靠背上耷拉著,皺巴巴的,他自己趴在小圓桌上,似還沒醒。有人推推他,蕭失云靠到椅背上,睜開眼睛,瞧見玉蝴蝶笑瞇瞇的坐在她對面,蕭失云朝她看一眼,“這么早?” 飯店里頭尚未營業,有個經理端上來兩杯水,問蕭失云:“需要早餐嗎?大廚還沒上班,此刻只有公司三文治,或者車仔面?”蕭失云道:“咖啡加奶,來份煎蛋,再問問這位小姐需要甚么?!闭f著,還打了個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