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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嘟——”陳父話沒說完,那頭就斷了線。 陳父只聽聞“沉魚”是南枝這兩年新開的店,沒進去過,鄰居們也沒去消費過,自然不知道水深水淺,他沒見過陳若愚滿嘴臟話的樣子,一時心里煩亂,又給何知渺撥了過去。 巧了,一貫隨叫隨到的大兒子也不在。手機沒關機,座機也能通,可是沒人接。 陳父顧不得那么多,套上那件何知渺高中穿剩的運動外套,隨手拿了把折疊傘,看雨勢是遮不住帶風雨的,但他又懶得進里屋找老式的長柄大黑傘,撈了錢包就走。 銀行早就關門了,路燈了滅了幾盞,但好在南枝自古多雨,排水系統做得還是挺讓人放心。就算是這樣的瓢潑大雨,路上的積水也漫不過路牙子,往高處走點,鞋濕是濕了,沒那么涼。 陳父不清楚沉魚的消費水平,錢包里只有一百七十多塊零錢,他一個人獨居,除了陳若愚回家每月回家他買些大葷菜以外,取一次錢能用上大半個月,最近一次,還是何知渺走前給他塞了不少錢,一直夠用到秋天。 現就這樣吧,反正兜里還揣著一張存折,錢不多,是預備給何知渺跟夏秋結婚用的,多少是心意。先押在那里,人也跑不掉。 到了沉魚,接電話的黃毛小哥一眼就看出是家人來領人了,笑說:“里頭自己找?!?/br> 陳父在昏暗的環境里掃了一圈,人是不多,但黑壓壓的誰也看不清臉,他也不問站在吧臺擦杯子侃大山的服務生了,兀自沿著包廂一間間找。 找了好大一圈才發現陳若愚就在大廳的拐角里睡著了,身邊歪著三五個年輕人,陳老師就像挑豬rou一樣的手勁掰正他們的臉。有一個是陳若愚的高中同學,其他幾個他沒印象。 但打扮得都還得體,陳老師放下心。 “走了!”陳老師不輕不重地一巴掌拍到陳若愚臉上,他疼得一驚,破口道:“哪個混賬敢打……” 還不算喝癱了,陳若愚見面色晦暗的陳父半蹲在側,搖搖頭,喊了聲:“爸,我也打算回去了?!?/br> “回去你看我不打斷你的腿!”陳老師聲音不大,卻鉚足了勁兒,“你以為你成年了就是社會人了,???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搞什么東西!” 陳老師搖頭起身,看都不想再看,預備去交錢。 “是!是??!我是不成個東西,活得還不如家門口一只狗,那還不是你這個老子教的好哇?老婆死一個再娶一個,這個死了你怎么就不娶了?” 陳老師猛然轉身,血涌上頭,他大聲呵斥:“你胡說八道些什么東西!學校老師就是這么教你說話的?我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但我到死也是你爸爸!我就是打死你也沒人能把我怎么樣!” 陳若愚晃晃悠悠站起身,冷笑道:“爸——你有點常識,你打死我也是故意殺人,要坐牢的?!?/br> “我就是坐牢也不要你出去給老陳家丟人!”陳父氣得拿起傘就往陳若愚頭上打,一下一下他失了分寸,陳若愚也不躲,硬生生挨著。 傘頭戳到他的眼角,打到的地方沒紅出印子,倒是眼角先破了皮,火辣辣地灼燒感,陳若愚抹了一把,冷笑一聲,問:“你打過何知渺么?” 陳父一愣,“你哥比你不知道懂事多少?!?/br> 所以就算你們同病相憐,我也只能更偏愛不懂事的孩子,因為你們是血濃于水的兄弟,而對于我是手心手背的不可或缺。所以這些年刺眼心頭的偏愛,并非僅僅源于陳若愚的mama。 而是做父親的,不能只看懂事有出息的孩子,再不濟,也是自己的心頭rou。陳若愚不懂,何知渺不諒解,可是陳父還是做了這么多年。 但他自然不會多說,說了矯情。就算他知道不說也是矯情,盼著兒子獨自發現,可又覺得與其看破了,也就心照不宣吧,別點破了。 陳若愚笑得張狂,“是啊,何知渺多懂事,從小到大考第一,長大了進外企、進國企,除了沒攤上個好爹媽,他什么都不缺,也什么都不輸?!?/br> “我呢?我他媽活著就是血淋淋的對比!”陳若愚捏破自己眼角的傷口,血沿著淚的痕跡下滑,“可是又怎么樣呢?我至少活得坦蕩,我死了也不怕下地獄,可你大兒子呢?他該死!他道貌岸然,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殺人犯!” 陳父不知道他另有所指,只是單純地心痛與陳若愚此刻的崩潰,反手一巴掌就揮了過去,打得陳若愚沒能站穩。陳父即刻心疼,“你……” “哼?!标惾粲廾掳统酝?,抬眼幽幽道:“我告訴你,這世上沒有密不透風的墻,天理昭昭,就算我有一天我家破人亡,我也一定要親手把你們送進監獄。你們太心狠了,太心狠了……” 陳父慌了神,上前想安穩這個哭得悲愴得孩子,卻腳步不前,似是千山萬水隔礙他們父子。 陳父想了想陳若愚舅舅這幾天不斷來sao擾的話,小心地問:“你是不是也在懷疑你哥?” 陳若愚不出聲,陳父抓著他的肩膀使勁,“若愚,全世界都可以懷疑你哥因為憎恨你媽而傷害她,但你不能,你是他的親兄弟,你是他的家人?!?/br> “家人之所以是家人,就是因為我們無論何時,都彼此依靠,無論誰在外面受了委屈,都可以回家被包容、被保護,若愚,你聽爸爸的話,你不能……” “夠了!”陳若愚憤怒,“你他媽天天講大道理不煩么?你怎么知道是因為恨?難道不能是因為錢?” “你這話什么意思?”陳父愕然。 陳若愚輕嗤,“你好像一點都不了解你的大兒子呢?!?/br> 他那么有錢,有青黎的水木茶莊做底子,身在泛園集團卻又以夏秋的名義注冊了公司。說得再差點,何知渺在南枝還有一套房、一輛車和一間面包房。 你都不知道嗎? 或者,你難道不應該知道嗎? [正文 第59章 蟬衣(01)] 蟬衣(01) 閉戶不讀窗外風雨,何知渺臥床睡了一整天。 頭不僅痛得鉆心,還昏沉疲乏得很。 調至靜音的手機震了又震,閃爍的提示光不斷亮起,輕易削了大半手機電量。一個沒接著。 他醒來時時間剛過五點,窗外的蔥花多汁餛飩還沒冒香,剁餡兒的聲音倒是清脆果斷。 水芹吱啦作響,手起刀落一排切口勻稱的芹菜就可以過水了,何知渺站在窗前,貪婪地吸了一口熱湯。 時間還早,陳父一般早晨五點四十五起,每日手作早餐。有時是就著咸菜來碗高湯拌飯,有時整些花樣。 搜刮來去也就不怎么重樣,一碗潑油面都能噴香暖胃。 何知渺興致來了,也給自己做了碗香蔥拌面。 他不急著回電話,昨夜陳若愚喝醉酒撒野時,他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