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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何知渺,你難過我也難過,你mama看著也會心疼。 我聽你的話,仔細想,不沖動,不任性。 等我讓你有更多的安全感了,等我能夠填補你心里的缺角,等你給我一個完滿的家。我們就在一起好不好?!?/br> [正文 第16章 南枝(16)] 南枝(16) 晚飯磨到七點半才吃,一大桌子菜折騰了陳父近一天,光是去樓下的館子借圓桌,再抬上樓就廢了好些個功夫。要不是著實忙不過來,也不會開口叫何知渺回家。 童老師和高三才接手畢業班英語的小徐老師都在,與退休之前同為老師的陳父相熟幾十年,也不止同帶過一次兩次畢業班。氣氛自然不拘泥。 十幾個人擠在客廳,嬉鬧說笑,就連啤酒也能在今天這樣的日子、當著老師面搬上桌。 陳父這頓飯說是同學之間隨便聚聚,準備的派頭卻是十分正規。陳若愚能順利考上荔灣科技大學的國防生,也多虧了童老師這些年的關照。 席間,酒過三巡,干鍋底下的酒精塊也燒得只剩一縷藍青色火焰。從原本一桌子人的熱熱鬧鬧,變成了三兩個小伙伴間的細膩交談。 只有何知渺默默吃菜,近乎一言不發,坐在旁邊的女生總是余光不經意的瞟過,想說什么又不想說了。夏秋看在眼里,一餐飯吃得索然無味。 快結束時,陳父放下筷子,酒精上臉,腦子也開始渾沌,陳年舊事飄上頭。他拉起陳若愚舉杯對童老師說:“這孩子自小沒母親管,得虧了童老師!” 童老師與陳若愚的母親之間過幾面,印象里是個年輕時髦的女人,并無深交。反倒是和何知渺的母親一同分配到南枝一中,關系甚密。 但何知渺的母親為人內斂,很少在閑談間提及自己家里的煩心事,也極少在背后私論人非。除了她引以為傲的兒子,她什么興致似乎都提不起來。 正因如此,童老師對何知渺的偏愛,溢于言表。對陳若愚,她反倒是覺得這杯酒,受之有愧了。 只是端杯站起身,客氣的回:“陳老師客氣了,手心手背都是rou,我們當老師的,自然盼著所有學生都好?!?/br> “那是的,我們教一輩子書也圖不了大富大貴,只希望教出去的學生以后能活得體面?!标惛秆鲱^一口飲盡,面頰泛紅,怕了拍陳若愚的背說:“我就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將來踏踏實實的過日子?!?/br> 到底是女人敏感,陳父說這話時,旁人只是起哄,讓陳若愚怎么著也得跪下給老子敬杯酒。 可夏秋和童老師卻面上一緊,怎么想都覺得這話聽著不舒服。雖說何知渺大了,但在長輩眼里多少也就是個比以前成熟點的孩子。 他依然需要鼓勵和照顧,尤其是何知渺這樣從小有事就悶在心里,脾氣溫和,秉性良善卻有棱有角的人。 童老師記得那時候何知渺剛上高一,自母親過世后就再也沒參加過集體活動,就連籃球也不打。旁人不敢多問,只有他自己知道為什么。 那段時間他每晚做噩夢,要不就是整宿整宿的失眠。他想念母親對他溫和寵溺的笑容,也害怕母親墜樓血灑樓下籃球場的畫面。 只有童老師知道他心里苦,業障難除,也不多說。每每遇著體育課,就帶作業去教室改,閑著沒事才同何知渺隨便聊聊。 有時候是家長里短,有時候是書籍讀后感的彼此分享,也有時候一節課兩人都不說話。 但童老師心里明白,何知渺這孩子喜歡她這樣簡單的陪伴。哪怕不言不語,可總歸能讓他有一點安全感。 如今陳父當著學生的面一碗水端不平,童老師心里也不是滋味,更別提夏秋。陳若愚好心給她端來跟旁人都不一樣的冰布丁時,她隨手就移給了旁邊的女同學。 她不抬頭看何知渺,也不敢想他此刻的心情,只是自己心里猛地揪起來,說不上疼,但怎么也摸不著痛的地方。一下,又一下。 陳父見自家兒子在夏秋面前慫得不是一星半點,無奈卻格外高興,指了指女生剛舀起的布丁說:“這渾小子下午特意跑去給你買的,寶貝似的誰都不讓碰,又怕化了,又怕誰給他偷吃了?!?/br> 女同學放下勺子,有些尷尬的看著夏秋。桌上其他人發出曖昧的“咦——”,其中調皮的一個男生偏要跟大家唱反調,扯著嗓子“哦——”了一聲。 陳若愚難得臉上掛不住,拿著空啤酒瓶就往廚房走,嘴里還念叨著:“這么多菜都塞不住你們的嘴!” 歡笑聲散了又起,夏秋反倒是尷尬了一陣后,恢復了往常一樣的神色。有些無趣時抬眼細細打量著何知渺,他吃相很斯文,不像那日吃面時爽快。 夏秋頓時想起里的一句話——最大的孤獨,是你的熱情掉進周圍的寂寞世界。你說什么,你唱什么,你吶喊什么,你即使自尋短見,都是你一個人。大地無動于衷。 不自覺正好迎上何知渺淡淡的目光,彼此相視一笑。哪怕隔著整張桌子的人山人海,似乎兩顆心也輕易就找到了共同的寄托點。都懂,不必言明。 也說不清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默契吧。 *** 那晚散席,三兩個同學彼此結伴回家。何知渺難得見童老師,雖然不順路,但還是同她一起走。夏秋順路,默默跟在一側。 風吹葉兒落,夏夜的濕熱撲面而來。南枝鎮北面有還沒征收的田地,謝了滿眼燦黃的油菜花,還有結著深紫色苞頭的茄子和一點稀拉的青椒。 喝醉了,每個留在南枝的人。連夢里的老狗和山丘上那些不知名的野花,都記不清了。 夏秋在溫柔的夜色中招手,童老師笑話她還像個小孩子,何知渺的心里也有說不出的開闊。他想起留學時寫在日記扉頁的一句話—— 想回南枝吃mama做的糖拌西紅柿,想在用冰毛巾擦過的涼席上,沉睡一整個夏天。 隔了幾日,到周一上班。 夏秋被法務小劉叫到賓館一層的餐廳,里外圍了好幾層人,大多都是鎮子上的熟面孔。夏秋扒拉開前面幾個人的肩膀,定定的看了過去。 整個拆遷協議和補償條款都是由小劉過目的,雖然初入職場難免底氣不足,但南枝鎮的老一輩大多是同政府和開發商打過交道的,吃不上什么虧。 原先死守琴湖的幾家之所以不肯答應拆遷,也是考慮到鎮北琴湖那片待開發,日后一旦旅游資源被更多的發掘出來,他們可以借此賺上一筆。 現在不同了,陳家人私自搭建平臺和二樓,致使公共墻面坍塌,直接導致夏秋外婆受到重傷,至今未能蘇醒。由此而來的保險賠償、責任承擔也還沒能捋清。 其余幾家之前打著同樣的小心思,但事到如今,也就不再多想,草草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