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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棉質柔軟,不是一般人家能穿得起的,他身后幾個家眷也都如此。 竇大聞言,面色惶恐,忙擺手道:“不敢不敢,不過是托了您府上的福,若是沒這份差事兒,小老兒家如今也不知要在哪里討飯呢……” 阮母擺擺手,笑道:“作何這么緊張?咱們府上向來是體恤下人的,你們過得好,也算是給我們阮家積陰德?!毖援吤嫔下冻銎B,“也別說什么閑話了,先安置下來吧,坐了這么久的船骨頭都快散了?!?/br> 竇大這才尷尬笑了笑,忙將貴人請上了車轎,車簇馬擁在前面引路。 車馬沿河而行,阮寧輕輕挑開簾子,瞧見外面路上行人如織,攤販不絕,雜耍的,拉船的,叫賣的,呼喝聲聲,端的一幅熱鬧場景,比之京城亦無不及。 更有些女子粉面笑顏行在大街上,卻是京城里不曾有的風景。 阮寧放下簾子,訝異中帶些羨慕,“這揚州城的風氣竟如此開放?京城里可看不見拋頭露面的女子?!?/br> 外面趕車的老頭兒許是個話嘮,聽見她這句話,哈哈笑了一聲道:“姑娘此言差矣,像我們這等人家少些顧忌,女兒家在外行走也是常事,越是富貴的人家規矩越嚴,尋常也不能出門。京城里遍地都是富貴人,自然比不得的!” 阮寧恍悟,再往外看時,果見那些女子穿著普通。又看見兩個著紗穿錦的女子相攜走著,姿態裊娜,正心下疑惑之時,忽見她們一轉彎進了路旁一個纏著粉紗翠帶的樓閣里,上書三個大字,玉樓春。 原來是風塵女子,難怪。 阮母見她兩只眼睛直愣愣地盯著那座樓閣瞧,啪地一下拍掉她掀起簾子的手,簾子應聲落下,阮寧哎呦一聲撫住手,埋怨道:“祖母您干嘛呢!” 阮母瞥她一眼,面色不豫,“那是什么地方,你是什么身份?也不怕污了你的眼!”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啊……”阮寧心虛地喃喃著,看見祖母似笑非笑的神情,便住了口不再多說。 馬車碌碌而行,阮寧原本以為還要走上許久,誰知不多時便停下來,阮母也是一臉疑惑,“到了?怎么一路駛來盡是平坦大道,連個磕磕絆絆的石頭路都沒有?” 言語間,外面已有人擺了轎凳,掀了車簾,恭恭敬敬地攙了她下去。 車外是一座建造精致的宅子,漆紅大門,澄黃獸頭,門前三層臺階延伸至腳下,儼然一座富戶小宅。 那竇大聽了阮母的詢問,忙上來躬身作答,“咱們農莊地處偏僻,路不好走,鄉民又多粗鄙,您二位身子金貴,不便去那等簡陋之處。這揚州城形容繁華,有趣的玩意兒可是不少,游玩一遭也是好的?!?/br> 一時聽不見應答,阮母只凝視著他,面色不豫,片刻才開口,聲音沉下來,“你什么時候竟會給主子拿主意了?!” 竇大頭上登時就冒了汗珠,只干笑著不知作何應答。 見他這副模樣,阮寧眼神一閃,挽著阮母開口笑道:“祖母,天色都這么晚了,怕是行車不便,咱們且先住下吧,也好讓我見識見識這揚州城的風景!” 聽了她這話,竇大才如釋重負,一臉殷切地看著阮母。 阮母皺了皺眉,略一思索也便同意了,“既然寧丫頭都這么說了,那便先住下吧?!?/br> 于是竇大讓一個婦人帶著她們去了住處。進去才發現,這是個三進小院,其間多有怪石花木,竟不像尋常農戶住的地方。 一直到了三門里邊,將她們引到一個屋子里,婦人才停下腳步,局促笑著說:“老夫人,三姑娘,這便到了,您瞧瞧可還行?” 阮母只閑閑打量了一眼,微微點頭,揮手讓她下去。 幾個大丫鬟進了內居室,將床上的被褥床鋪一層層掀開檢看了,確定是新的,料子也不錯,又將桌上的水壺茶杯放到一邊,換上自家帶的白瓷茶具,才躬身退到一旁。 阮母坐到堂中榻上,面色仍未松快下來,阮寧倚著她坐過去,“祖母,好容易到了這地界兒,可別老皺著眉頭了!” “我也不想剛來就生一肚子的氣?!彼D了頓,心里到底梗著一口氣順不過去,“可這么多年來,敢忤逆我的還真沒幾個!那竇大來咱們府上交租時看著也是個老實的,沒想到膽兒竟肥了!” “是,我瞧著也不妥。管他說得多好聽,到底咱們頭一件大事兒就是去看莊子?!庇衷捯粢晦D,“我在京城時出門多有不便,這揚州城看著可是真真兒熱鬧呢!” 阮母乜斜她一眼,神色無奈,“那便在這兒玩兩日吧,索性時日還長,也不急在這一朝?!?/br> 不多時剛才那婦人又走進來,手里捧著一疊衣服,沖著阮寧討好笑道:“我家相公說了,姑娘若是想出去玩耍,便將此套衣服換上,晚晌就派人帶您出去游玩一番?!?/br> 阮寧接過衣服,翻看一番,見這衣服不如她身上的精致,里面還夾著個面紗,阮母瞥見,道:“他倒是個有心的?!?/br> 話里聽不出褒貶,婦人搓了搓手,笑得很不好意思。 阮寧搖了搖頭,“帶個面紗做什么?不過遮上半張臉,反倒容易被人當猴似的瞟著看?!?/br> 婦人一聽這話,呆愣住了,道:“我瞧著那些貴人家的姑娘們出門都是這幅打扮……” “你倒不如給我尋身男子衣袍來?!鞭D頭又見阮母面色似不同意,拽著她的胳膊撒嬌道:“孫女兒在宅子里憋了這么久,祖母就放我出去透透風吧!索性就這幾天,揚州城里也沒人識得我……” 阮母被她一頓纏,終于耐不住應了。 …… 那邊農田莊頭剛招待了貴人,這邊兩淮鹽政錢永康府上也來了個貴人。 外面門房小廝急急拿著東西跑進府里時,錢大人正悠閑地用著今年上的新茶。 小廝臉色惶恐,“大人,外,外面來了個王爺,說是從京城來的!” 錢永康一口茶水噴出來,“什么?!”又急忙接過他手里的一枚令牌,確認是皇家物件兒無疑,心咯噔一下沉下去,面色青黃不定,忽又站起來拽住小廝問:“來的是哪個王爺?可有說?” 小廝被他這反應嚇住了,愈發結巴,“說,說的是,平,平王殿下……” 聽得此言,錢永康猛地松了口氣,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擺擺手同他道:“快去把人請來,不得耽誤了!” 于是小廝著急忙慌地跑了出去。 錢永康是一年前從京城放到任上的,管理兩淮鹽務。原本他在京城做官時也算小心翼翼,到了揚州遠離京畿,這里又賄賂成風,便也愈發猖狂,聽聞京城來了人,自然惶恐。 然而這平王殿下他卻有所耳聞,紈绔霸王一個,整日不務正業做些荒唐糊涂事,卻無人敢招惹他,皆因當今圣上與他是一母同胞的嫡出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