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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三四天,裴縉的黑色瞳孔已經趨于紅色。 想到這兩天來總有人因為做錯事被帶下去,作為著名心理醫生,福薩在面對這樣的家主時,也不免心底打顫。 待家主將一碗小米粥認認真真地吃完時,福薩才咳了一聲,壓制著不由自主地恐懼,開口道:“家主,根據這幾天的觀察,我發現沈小姐沒有任何中了催眠術的痕跡。反而是,與之前的克制相比,如今的沈小姐很快樂……” 最后一個字還在嘴邊,福薩就被人一腳踹翻在地。 當他回過神時,額頭已被黑洞洞的槍口抵住。 “你的意思是,跟我在一起,讓蓉蓉很痛苦?”裴縉的神情冷漠地沒有一絲變化,平板的話語間沒有絲毫感情色彩。 “家主”,一直在旁邊的裴一幾人立時跪了下來。 福薩額頭上的汗珠也在瞬間冒了出來,他看出來,家主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了,若是一字不慎,自己這條小命很可能就得交代在這里了。 福薩并不怕死,再說沒有家主,他的這條命三年前就沒有了,可是憑他在心理研究上的經驗,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如今處在崩潰邊緣的家主,一旦開了殺人這個端,很快便會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所以,這個時候的家主,絕對不能見血。 福薩在一瞬間便定下了心神,他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語氣輕松道:“家主,我并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想說,以前的沈小姐活得很壓抑,她所有的活潑都被周圍人的貶低給壓制了。因此沈小姐她,很難會讓什么人走進心中,一直在排斥著那些對她好的人……” 感覺到額頭上冰冷的槍口一點點放松,福薩也緩緩放下心來,只要有能讓家主在意的人就好辦。 “為什么?”裴縉問道。 “很可能是害怕受到傷害,其實沈小姐,心中最缺乏的就是關愛,只要有無微不至的關愛,得到她的回應只是時間問題?!备K_說道。 裴縉眸中的血色一緊又緩緩散開,“所以我必須讓她盡快想起我,否則……” 141 無情 裴縉眸中的血色一緊又緩緩散開,“所以我必須讓她盡快想起我,否則……” 福薩緩緩站起身,說道:“可是依我這幾天的觀察,沈小姐并不像是僅僅忘了家主,她很有可能是被清洗了全部的記憶,否則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活潑?!?/br> “全部記憶?”裴縉喃喃自語,繼而看向福薩道:“可她還記得她的父母?!?/br> 福薩沉吟片刻,說道:“如果有人教她認識了家人……” “裴一”,裴縉馬上喊道:“蓉蓉和謝輿待在一起的那幾天,出過門嗎?” “沒有”,裴一立即回道。 裴縉眼中的殺意頓時鋪天蓋地而來,“好個謝輿?!?/br> 片刻,他又問福薩道:“你可有什么辦法幫蓉蓉恢復記憶?” 福薩有些為難了,他小心地解釋道:“家主,我只聽說過T國秘密研究出一臺取消記憶細胞的機器,只要人的相關記憶細胞被取消,便永遠不會再生。而那個謝輿,究竟是不是用了取消記憶細胞的辦法,我目前還看不出來?!?/br> 裴十三上前道:“謝輿不可能用那種機器,那天從沈小姐上了他的車到下車也不過是半個多小時的時間,中途他們也沒有去任何地方。而且沈小姐下車后,也沒有任何異樣?!?/br> “看來,我還需要精神領域的醫生過來幫忙?!备K_說道,“最好是能夠給沈小姐檢查一下?!?/br> 想到她陌生卻又干凈的眼神,裴縉按了按眉心,揮手示意人都下去。 …… 希蓉突然驚醒,房間中的夜燈開著,但是謝輿卻不在床上,她掀被下床,打開臥室門不安地叫道:“阿輿爸爸……” 然而客廳里的景象讓她接下來的話緊緊所在了喉嚨中。 希蓉突然尖叫一聲,便跌跌撞撞地跑過去,抱住上半身已經被血浸透的謝輿,哭著扯下了他嘴上的膠封。 “阿輿,你不要死,我害怕?!睖I珠在沒有察覺時就已經糊了滿臉,她小心地把手指放在他的鼻端下試過,才轉頭滿目憤恨地看向不遠處沙發上端坐著的男人。 “你為什么要打阿輿?”她怒喊,“你找不到你的未婚妻和我們有什么關系?” 裴縉面色平靜,一雙手卻抖地握都握不緊。 他之所以選擇讓人就在這里動手,不就是想看看她在看到謝輿被他的人打傷時的態度嗎? 可是裴縉卻從沒敢想,她的緊張讓他如此害怕。 “蓉蓉,我的未婚妻就是你啊?!彼酒鹕?,把緊緊抱著另一個男人的她強硬地拉起來,盡量心平氣和道:“這個謝輿,他本來只是你的一個朋友,但是為了把你奪走,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清除了你的記憶,所以我讓人打他,就是為了問出來……” “蓉蓉……我沒有……清除你的記憶?!钡乖诘厣系闹x輿低聲解釋。 希蓉卻未等裴縉的話說完,就用盡全力朝他臉上甩了一巴掌。 “你這個瘋子”,她強抑憤怒,平靜道:“就算我真的是你的未婚妻,也不會和你這種人結婚的?!?/br> 客廳中一時間幾乎連呼吸聲都沒有了,靜謐得可怕。 “為什么?”裴縉聲音顫抖。 “因為你很可怕很殘忍”,希蓉瞪著他說道。 裴縉抹了把臉,似自語又似在問她,“我很可怕嗎?” “我其實不是那種殘忍的人,我只是心急了”,他緊接著解釋道:“我只是害怕,日后就算你恢復了記憶,也忘不了這個男人了。蓉蓉,你相信我?!?/br> 希蓉卻不再理會他,蹲下身把謝輿的手臂搭在肩上想要扶他起來去醫院。 “阿輿,我不怕,我會叫醫生把你治好的?!彼贿吔o自己鼓勁一邊用力帶起謝輿。 然而還沒站起一半,兩人便一起跌倒在地上。 謝輿強睜開青腫的眼睛,看著滿臉淚痕的女子道:“別哭啊,我沒事的,只是一些皮外傷?!?/br> 聽到他的話,希蓉連忙抹掉臉上的淚水,道:“我不哭,你要快點好起來?!?/br> 裴縉一動不動地看著她,這個為另一個男人掉淚,為另一個男人堅強的女子,剜心之痛時時刻刻擠壓著他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