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鵝鴨趕到圈里去。沈爸冷哼一聲，起身去了堂屋。

    屋子里剩下了希蓉和沈望之。

    沈望之將最后一塊西瓜啃完，看了眼坐在那里拿著塊瓜一點點啃的大姐，說道：“大妮兒，你腦袋里都想得啥啊。就你這樣，就算是考上第一學府，那也是墊底的。大學生那么多，你這身體條件，到時候該找不到工作還是找不到，現在折騰啥啊，你還想跟我二姐比咋滴？”

    希蓉無言以對，有時候想想，她生在這個家里，就是給這個家添上特濃墨一筆的錯誤。

    沈望之看著不吭聲的大姐，搖了搖頭，老氣橫秋地扔下了一句：“早安家早安生，你現在這不是折騰咱爸媽嗎？”然后便出去了。

    希蓉看著地上的碎瓜，手里的也吃不下去了，起身，拿起掃帚掃了起來。

    希蓉依舊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到底有哪條路是可以走的。但是她知道，自己一定要上學，不能回家，不能就這樣找個合適的甚至是身體有些毛病的可能和她一樣的人嫁了。

    晚飯過后，沈希蓉上樓回了房間。在書桌邊坐下，看著桌上擠擠挨挨的一排書籍，她心里也有些發賭。

    愣了片刻，沈希蓉拉開抽屜，拿出里面的一疊復印紙，右手從筆筒抽出筆，便埋頭寫了起來。

    復印紙是她高二時候就買下的，為的便是在看過那些哲學書后，寫些自己的感想。

    她自己也沒想到，寫著寫著，倒寫出了系統。

    在她寫地入迷時，沈媽端一手著杯蜂蜜水一手拿著幾個核桃上來了。

    “小蓉，別忙著寫了，喝點冰水涼快涼快，再吃幾個核桃?！鄙驄屧跁琅赃叺拇采献?。

    沈希蓉嗯了一聲，卻沒有抬頭。

    沈媽湊上前看了一眼，奇道：“蓉啊，你這寫得都是什么鬼畫符，媽咋一個都看不明白？”

    沈希蓉笑了笑，拉下最后一道，說道：“這些d國文，不是什么鬼畫符?！?/br>
    d國文是沈希蓉為了能夠看懂巴特爾的一部而自學的，如今三年下來，已經是使如國文了。

    沈媽皺了皺眉，一邊將蜂蜜水遞給希蓉，一邊說道：“這些東西對你學習有用嗎？”

    沈希蓉頓了頓，回道：“沒?！?/br>
    “沒用你浪費時間在這上干嗎？但凡多抽點時間在學習上，也不會連本科線都過不了?！鄙驄屨Z氣里有些恨鐵不成鋼。

    沈希蓉轉了轉手中杯子，說道：“我喜歡這些?！?/br>
    沈媽嘆氣，“蓉啊，咱們上學就是為了考學的，你喜歡什么就不能到大學里再說。聽小彤說，大學里自由時間多的很。如今你這樣，到底該走個怎么章程??！”

    沈希蓉想反駁，想說我學的這些東西不是沒用的。然而她也明白，她根本沒有這個立場。

    對于一個農家來說，供給出來一個大學生有多難她是清楚的。更何況，她家不止她一個學生。

    004 擅自做主

    “媽，我以后會報答你們的?！鄙蛳Ｈ刂贿@么說道。

    沈媽說道：“媽沒有這個意思?！鳖D了頓，她又有些遲疑道：“蓉啊，咱非得上大學不行??？你和小彤沒法比，她沒什么殘缺，腦子也好使，在外面媽也放心。你這樣……”

    “媽，你別說了”，沈希蓉打斷了她的話，聲音里帶著顫抖地倉促。

    沈媽一聽，也紅了眼眶，低聲道：“是媽對不起你，在你小的時候沒有照顧好你?！?/br>
    深吸了口氣，她接著說道：“你若真想上學，媽去勸勸你爸，再讓你復讀一年?？上乱荒?，你若還……媽也沒辦法了?！?/br>
    沈希蓉不語點頭。

    因為成績不理想，沈希蓉沒有報考的瑣事，也不想出門，出個門便要被家門邊的大娘嬸子們問個不停，她不想再做那個供人同情取樂的小丑。

    所以，一整個暑假，沈希蓉都藏在房中，悠游在哲學海洋之中。

    暑假快要結束時，她的復印紙又被寫滿了二十頁。

    返校前夕，沈希蓉再次提及轉成文科的事情，話沒說完就被沈爸一言否決。

    “小蓉，爸把話撂這兒，事不過三，下年你要是還考不上，就回家老老實實嫁人過日子。放眼十里八村，哪一家能供著孩子復讀兩三年，你爸我這里絕對對得起你了?！?/br>
    “不轉文科，我也沒有多大把握，化學我……”

    沈希蓉話沒說完，就被沈爸喝住了。

    “轉成文科的事別想。你這身體條件，再學個文科，畢了業找不到工作回家啃老??？物理化學都學了四年了，就是榆木它現在也該通個孔了?！?/br>
    “就是”，一直在旁邊看電視的沈望之插嘴道：“文科的東西你四年都不學了，要撿起來也不容易啊。再說了，理科的東西等我二姐過年回家了也能教教你啊?！?/br>
    “趁早別浪費小彤那時間”，沈爸語氣不好地接道。

    沈媽怕希蓉聽了心里難受，忙拍了拍她的手，讓她早點去睡覺。

    沈希蓉走出房門，聽到屋里沈望之纏著爸媽要錢買手機的聲音，眼眶一陣陣地鼓脹。

    院中一片月華，別家孩子嬉鬧的聲音不時傳來。

    爺爺正坐在門口抽旱煙，奶奶在一旁搖扇打蚊子。

    看到她在門口呆站，爺爺咳了一聲，說道：“別惦記著轉文科的事，四年都不學了，再說就算學得好，你畢了業能干啥？看看你小姑，早年的大學生不比你們現在值錢多了？學那什么歷史學，到了當個圖書管理員還得給人送禮?！?/br>
    “你身體已經是這樣了，不該得不該爭的東西就莫強求?！睜敔斢治丝诤禑?，說道：“就算心里不甘，你爸不也應了你再復讀一年嗎？”

    沈希蓉聽著，雙拳在不覺間已是握得死緊。從小到大，這樣的話，她聽了無數遍。

    意思只有一個，認命認命！

    可是，她不想認。她想走出一條更寬闊的道路。

    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圓月，沈希蓉跟爺爺奶奶說了聲便上了樓。

    開學的第一天，學校里極其熱鬧。

    十二中的復讀班安排在了旁邊附小的一排教室中。

    穿過喜意洋洋地與別了一個暑假的同學寒暄的學生，沈希蓉來到了復讀生報到處。

    上一年一同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