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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抬頭看向北堂冥,卻發現他的目光仍是盯著淳妃消失的殿門口處,目光專注而……復雜,交織了許多他看不懂的情緒。直到許久,他才移開了目光,看向了他。 “周太醫,實話告訴朕,朕的身子到底如何了?”北堂冥目光淡淡地盯著他,問,那語氣淡得仿佛問的不是自己的身子,而是一個與己無關之人。 周太醫神色凝重,忽然拂袍跪在了地上,言語誠懇,“皇上,請聽老臣一言,不能再減輕藥量了,不然那茶葉中的毒素會越積越多,到時候就算老臣想辦法清了皇上身體里的毒素,皇上的龍體也會因此大虧??!” 北堂冥恍若未聞,目光掃過他,幽深地盯著遠處,周太醫急切的說道:“皇上!不能再拖了,您這是害老臣成為千古罪人??!”他早就跟北堂冥說過,先前那累積的部分毒素無意間對身子形成了更大的創傷,這茶葉最好是半點兒不要碰,可是皇上卻執拗地喝下了淳妃親自泡的每一杯茶水。而淳妃娘娘根本就不知情,周太醫萬分不解,既然有歹人在茶葉中做了手腳,想害皇上,皇上為何不告知淳妃,反而這般作踐自己,將自己的身子越搞越垮,就算以后將毒素清了,皇上估計也會折上幾年的壽! “周太醫,明日起,將那解藥的量恢復吧……”北堂冥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周太醫大喜,“老臣叩謝皇上!” “謝朕什么?”北堂冥苦笑。 “自然是謝皇上終于肯愛惜自己的身子,也讓臣免于做這北宸國的千古罪人?!?/br> “父皇父皇,包子也要抱――”三歲多的小包子兩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仰頭望著北堂冥,撒嬌道,聲音糯糯軟軟,任誰聽在心里都忍不住軟上一角。然后小包子張開兩只短小的胳膊,奔向眼前高大挺立的男子,抱住他的大腿。 北堂冥呵呵一笑,將懷里的玉米提到一邊的胳膊彎里,然后俯身將小包子也一把提到了懷中。左右各一個,還上下掂了掂,“好好,都變沉了,父皇快抱不動了?!?/br> 凌瑾瑜笑著看向這三口子,無奈搖搖頭。 “父皇……騙人,母妃比……包子重,父皇都能抱動?!毙“右荒樋卦V,緩而重地咬字道,玉米也懵懂地點點頭,眼睛眨巴兩下。 北堂冥和凌瑾瑜聽聞此話齊齊一頓,接著北堂冥大笑出聲,“瑜兒你看,咱們的包子和玉米可不是一般地聰明呢,哈哈……” “皇上,別把他們慣壞了,快放他們兩個下來?!绷梃た粗鴥蓚€rou團子似的小人被他兩只胳膊分別抱著,整個人看起來笨重極了。 北堂冥得令放下兩個rou團子,摸了摸那小腦袋,“你們自己玩去吧?!?/br> 于是,兩個小家伙兒屁顛屁顛地走了,玉米腳步踉蹌,幾乎是被乳母牽著走。 終于清靜地只剩下兩個人,凌瑾瑜還望著兩個小家伙兒的影子,北堂冥一步上前,從身后輕輕摟住她,低笑道:“包子和玉米很討人喜歡,等他們一天天長大了,咱們也就一天天老了?!?/br> 凌瑾瑜身子后靠,依在他懷里,“也不知我們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北堂冥眸色微深,忽地揚嘴一笑,將頭順著她的脖頸探到前面,與她臉頰相貼,語氣堅定道,“能,自然能。朕還要每日喝著瑜兒泡的茶水,吃著瑜兒做的糕點,一起看咱們的孩子長大。瑜兒,我們可以做到的,對不對?” 凌瑾瑜沉默,良久點了點頭。北堂冥眼眸幽幽地看著她,逐漸轉為熱切,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揚起一個弧度。 “皇上,屬下有急事稟告!”外面一聲高唱,北堂冥神色瞬間變為肅然??磥砹鴮④娔抢虾偤脱嗤跻呀涢_始行動了! “瑜兒,朕有要事處理,今晚就不在你這兒歇著了?!北碧泌ぜ奔绷滔乱痪?,幾個箭步向外邁去,走出一半,那腳步卻驟然駐足,下一刻匆匆返回,在她唇上落下狠狠一吻,才又大步離去。 此時的熙和宮中,燈光昏暗,淑貴妃已經對著燭光發了許久的呆,眼中灰暗一片。身邊的小太監挑了挑燭火,沉默不語,偶爾看她兩眼,似乎在等著什么?!澳锬?,大人說,不能再拖了,皇上已經起了殺心,難道您想看著柳家滿門沒落,到時候就算皇上放過了娘娘,娘娘亦是生不如死啊……” 太監低聲道。淑貴妃呆滯的眼瞬間轉為凌厲,驀地掃向他,“閉嘴,你個狗奴才還敢催促本宮!”“奴才不敢,娘娘您多加考慮下罷,如今柳家不必從前了,娘娘您……也不比從前了?!薄澳?!”淑貴妃瞪著他。 太監低著頭,繼續道:“皇上前幾日罷了蔣大人的職位,那內侍衛總統將軍一職已經被皇上自個兒的人占了,兵權完全被皇上掌控在了手里,而且賈大人的勢力也越來越大了,朝中向著大人的大臣越來越少……”“別再說了,容本宮再想想……”淑貴妃打斷他的話,陷入沉思。 王心懷不軌,柳將軍卻力排眾議,“燕王乃皇上親大哥,虎毒還不食子,且那燕王兵馬弱小,大家未免太過大驚小怪?!?/br> 北堂冥也不在意地笑笑,目光晦暗,帶著一絲緬懷,“也是,自從大哥封了王,有了自己的封地,也即朕登基為帝以來,已有十年之久,朕還從未傳召過他,皇城好歹是王兄的故土,王兄他思鄉心切,倒是朕這個做皇弟的欠考慮了。此事,準?!?/br> 燕王攜手下進了皇城,兵馬等駐扎在幾里外,只有幾個貼身侍衛卸了佩刀,跟隨燕王,進入了皇宮。 宮廷盛宴,北堂冥特意設了座位,讓燕王坐在座首。 北堂冥朝他舉杯,朗笑道:“王兄,朕已經十年沒有見你了,這一杯朕敬你?!?/br> 燕王與北堂冥的長相五分相似,只是身上多了歲月侵蝕的滄桑,顯得老成,眼里深藏的東西隱忍且蓄勢待發。 他笑著舉起酒杯,回道:“皇上這一聲王兄讓臣愧不敢當,蠻荒路途遙遠,所以臣少回皇城來看望皇上,皇上莫怪才是。這一杯應該臣下來敬皇上?!闭f罷,兩人酒杯對舉,齊齊一飲而盡。垂頭之際,眼中皆有精光閃過。 眾大臣也偶有人向燕王敬酒,輪到柳將軍時,兩人目光片刻交織,傳達著只有對方才懂的訊息,接著便是一番虛禮客套。而兩人這番動作悉數落在了北堂冥眼中,心里不由冷然一凌,朝澈王的方向看了看,澈王微微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