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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玖遠遠看見,一道透明的光罩護著容太傅和容夫人,他手里提著一把劍,周圍也堆了許多血rou模糊的白骨,似乎殺了不少想搶奪的人。而他手里的符紙正明滅不定地閃爍著。他看見云迦夜了,想說些什么,可臉色突然變得慘白,眼神里也滿滿是絕望,光罩無聲無息破裂,血霧向他和容夫人撲過去,將兩人吞噬殆盡。 云迦夜看清了他最后的口型,應該是想說“槐”字。一種莫名的情緒從心中升起,她覺得很難受,就像當初看見容槐被燒死時的無力。比她自己被困在火里、被妙妙打都難受。鼻子一酸,視線有了些許模糊。她跑到兩人身前的時候,他們已經沒了氣息。之前的靈氣光罩外,聚集了比其他地方更多的血霧,以致他們一瞬間就被腐蝕至死。 衣服里包著軀體,表面的皮膚已經沒有了,鮮紅的血rou一點點融化,有不少甚至滲進了云迦夜的身體里,化作能量滋養她。 她本來想挖個坑將兩人埋好,手剛觸到容太傅糊著血管皮rou的胳膊,就感覺手心一涼,一股溫潤的能量進入她的體內,而容太傅的胳膊已經少了一塊。她匆忙退開,抱著白夜出了容府,在寂靜無聲的街道上行走。眼淚終于落了出來,也許是染了血霧,也許是因為她已經變成猩紅色的眸子,流出來的竟然是血紅的淚珠。 她在街上漫無目的向前走,白夜縮在她的懷里,它也沒有被腐蝕,以致她能聽見在自己的心跳聲之外的,還有白夜的心跳聲。 “以后就算是沒有東西吃了,我也不會吃掉你的?!辈簧傺F涌進她的身體里,她覺得全身都有了無窮無盡的力量,心臟似乎欣悅極了,全身的竅xue爆發出吸力,她聽見有個聲音在腦海里溫柔的呼喚,“吞噬吧……吞噬更多生靈……獲得更強大的力量……”她周圍的血霧都因這吸力變得淡薄,她不由自主的向血霧最濃厚的地方走去,越走越遠,漸漸出了城門,這一路她也吸收了不少血霧,那一身紅衣都濕透了,每走一步,地上都會留下一個血腳印墨黑的長發也被血霧浸濕,貼在她的背后。 一方血池上浮著一個黑衣道人,他盤膝坐著,身前懸著一把刀??匆娫棋纫购箅p眼出現濃烈的喜意,仰頭大笑道,“尋了多日不曾尋到,妖帝心臟竟然送上門來,是本道機緣到了,今日晉升如今有了十二成的把握哈哈哈……”他伸手虛空一抓,云迦夜就掉進了血池,血液瘋狂涌進她的身體中,她抓住玉佩,死死摟住了白夜。直勾勾的盯著那道人,問道:“這霧是你做的?” “自然。取天下生靈之精華補本道之不足,助本道成就大道,有何不可?”那道人笑得更暢快了,似乎在取笑她。 “小丫頭凡軀也受的住妖帝心臟,必有不凡之處,若本道大道可成,用不上你那半個妖帝心臟,抹去記憶,收你為弟子,授我之道也是極好的事?!贝藭r云迦夜承受著巨大能量的瘋狂涌動,說不出話來,只是盯著他的臉,像是要把他的樣子刻入靈魂。 他小腹處陡然綻放出金色光芒,像是裝了一個太陽,一個圓圓的拳頭大小的球外裹著金色的焰火,然后那球光芒越來越盛,似要破開,那道人突然口吐鮮血,光芒也暗淡下來。 “可惡,必是道庭那些雜碎咒我!也留不得你了?!彼蛟棋纫棺?,慌忙間,迦夜下意識的把白夜拋出去,沒想到它咬住了迦夜的胳膊不愿放開。 慘了,白夜不被這個人吃掉也要被自己的血毒死了。 脖子被捏住之前,她還在想這個。 搶大刀 迦夜感覺一陣不可抗拒的吸力從那道人手中傳來,脖子就被他捏住了。他一連又噴了幾口血,看迦夜的眼神就像餓了很久的乞丐得到了一直香噴噴的烤雞,三兩口就要吞吃下腹。但愿能毒死他吧,如果把他毒死了,就算被吸干了好像也沒什么遺憾了。 “若是煉成丹藥效果必是比現在要好很多,道庭的雜碎,等本道突破后,一個也不放過?!?/br> 他手上的力度加大,迦夜聽見自己脖子清脆斷裂聲,然后頭扭曲成一個詭異的弧度,向后扭過去,只能看見那柄懸空的大刀,不知是由什么材料鑄成的,刀身漆黑如墨,一條猙獰丑惡的龍浮雕在刀背上,龍頭則與刀柄融為一體,泛著幽藍色的光澤,而刀刃鋒銳輕薄,銀光下血色寒芒流轉。他一口咬在迦夜脖子上,血池里灌入的血rou精華往他身體里涌去,融合,他的手直接抓向迦夜的胸口,想掏出她的心臟。 一陣劇痛傳來,迦夜想扭動脖子,脖子又發出清脆的咯嘣聲,靈衣沒有靈力灌注防御力根本抵擋不住那道人,他一只手已經插入了她的胸口,心臟被攥住,往外拉,連接著它的經脈堅韌有力,而這樣的阻力,對于道人來說并不算什么。 迦夜腦中一片混沌,她的手臂上還掛著一只兔子,白夜不知怎的變成了巴掌大小,那道人并未注意它。 經脈根根崩斷,心臟要被掏出去了。她懷里的玉佩似乎發出了哀鳴,最后嘭地炸響。 天地間銀光閃爍,她只來得及抓住身后隨她一起炸飛出去的刀。然后是全身被撕裂碾碎般的劇痛,不知她在何地,將去往何方,時而清醒,時而暈眩,她的心臟幾乎是垂在胸口上,最后幾根細小的經脈連著不至于掉出去。費盡力氣才將它塞進胸腔,自身強大的恢復能力在一點點恢復她的傷勢,除了粉身碎骨的劇痛,還有傷口在慢慢愈合像被螞蟻噬咬著的癢意,這兩種感覺一直支撐著她,極端的痛苦使她的神智始終維持著一絲清明。 好像是師父的玉佩炸了……白夜還在不在……那個人呢…… 她抓刀的時候抓的是刀刃,右手手掌幾乎切成兩半,左手以及全身的骨頭都似乎碎裂了,把心臟塞回去已經是極限,她甚至不能摸索一下,白夜還在不在,除了無窮無盡的痛苦,她感受不到冰冷或溫暖,不知道白夜柔軟的毛是否還貼在她的手臂上,也聽不見它的呼吸聲,更聽不見自己的呼吸聲??床灰娨猜牪灰?,只能感受到心臟在漫長的間隔里微弱地跳動一下,清晰地告訴她,她還活著,沒有死。 在玉佩炸裂的同時,那道人半邊身子直接炸碎,掉進了血池里,然后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刀和迦夜一起被銀光籠罩傳送走,而他掏心的那只手,在空間力量下直接湮滅成虛無。他發出一聲嘶嚎,血池里濃稠的血液和蔓延天際的血霧都向他涌過來,而他之前在腹部的金色丹丸,變成血紅色,最后融成一個血衣小人。 迦夜一遍又一遍回想所有的記憶,從記事起,是妙妙養著她,用蟲蛇毒草煮成藥,灌著她喝完,妙妙也用找到的藥草在村里換些食物,賞她一些餿飯剩菜。妙妙經常發瘋,發瘋了就自言自語,喜歡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