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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義是不怕流言蜚語的,可是他很擔心那個單純的小姑娘無法承受排山倒海的洶涌惡意。 天可憐見,他們并不是生活在中! 井溶冷笑了下,明晃晃的質問和譴責如同冰冷的箭矢一樣兇狠的將崇義扎個透穿,“可傷她最深的,本來不就是你們嗎?” 有那么一個短暫的瞬間,崇義幾乎要抑制不住胸腔中驟然升騰的怒火,可最后卻還是強行平靜下來。 他頭一次在非應酬場合中午喝酒,“事到如今,像這樣的相互指責是毫無意義的,最后波及到的也只會是她?!?/br> 井溶嗯了聲,低低道:“抱歉,我失態了?!?、 已經嘗到過陪伴滋味的人是很難再次忍受孤獨的,在過去的幾天中,井溶無時無刻不在跟那種令人窒息的孤獨和冷清抗爭,哪怕就是一步步展開復仇所帶來的痛快也無法彌補。 他不想一個人,真的不想。 他知道這樣的想法是不對的,自私的,可有的時候,他真的無法克制對于眼前這個男人的憎惡和嫉妒。 要不是他,小師妹就不會受那么多苦; 要不是他,小師妹就會是自己一個人的了…… 可每每冷靜下來,井溶卻又忍不住唾棄自己的卑劣和陰暗,這樣的人小師妹是不會喜歡的。 集中截然相反的感情相互交織、羈押、滋生又蔓延,讓他在夜深人靜的夜晚幾欲發狂,然后崇義剛一開口,他終于就不受控制的爆發了。 崇義看了他一眼,緩緩吐了口氣,似乎是在平復自己躁動的心情,“不光是你?!?/br> 頓了下,又語氣復雜的說:“直到現在,我還時常感到后悔、后怕以及憤怒,可過去的事誰都無法更改,能做的只有專注于將來?!?/br> 井溶看了看他,自己換了一杯熱茶喝,這才面無表情道:“如果是小師妹,你可以放心了,不管是她還是我,我們誰也不會把世人的眼光放在心上的,畢竟任誰經歷類似的事情十多年也早該習慣了?!?/br> 兩人沉默片刻,崇義到底還是忍不住以一種老父親的眼光審視著他,略有些不滿的說:“倒不是我有偏見,你這個職業也實在太,太不穩定了些?!?/br> 也就是因為現在沈霽確定當爸爸了,他才對井溶的師門改觀了,不然找以前的情況推測,這倆人保準一見面就開戰,哪兒還有這樣坐下來心平氣和說話的可能。 想了好久,崇義好不容易才扒拉出這么個稍微貼切一些的形容,不過井溶幾乎立刻就看了過來,眼中帶著顯而易見的驚訝和譏誚,崇義覺得自己能輕而易舉看懂里面的含義: 一個演員也好意思說別人的職業不穩定! 演員甚至壓根兒就不用等失業,簡直太容易過氣了好嗎? 觀眾口味、時尚潮流、政策變動,再細致到個人身體狀況、心理情況,內傷外傷,甚至一點點對其他行業的人而言無傷大雅的容貌損傷,都有可能讓他們一夜之間一無所有。 崇義正覺得不自在,忽然聽井溶又問:“假如你有一個正常的美滿的家庭,小師妹是你從小帶在身邊的女兒,也是唯一一個孩子,你會怎么教育她?” 這個問題太好回答了,因為崇義打從得知真相之日起就已經想過無數次,“我會盡我所能給她最美好的生活,她想要什么就會有什么,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但同時,她卻又會是一個有著健康體魄、美好心靈和堅韌精神的好孩子。這也是我現在想要給她的人生?!?/br> 井溶點了點頭,又問:“那你會希望她繼承你的職業嗎?繼續完成你未完成的夢想,或是希望她替你去做曾經想做卻又沒機會做的事?” “我為什么要有這樣的想法?”崇義很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嚴肅道,“她是一個完整的個體,并非是我想要達成什么目的才降生到這個世上的,她將永遠是自由的?!?/br> “哦?”井溶一反常態的給了他一個贊許的目光,又輕輕鼓掌,“看不出您還是如此開明的一個人。那假如她叛道離經,比如說想去流浪呢,并不想過循規蹈矩的生活呢?世人一定會對她指指點點,你會為了自己的臉面和外面的評價強迫她嗎?” “我不會,”崇義認真道,“我只希望她能夠快快樂樂的成長,開開心心的生活,不管她以后想做什么,只要真正能得到靈魂的安寧和喜悅,我都會無條件支持。至于外界的非議,呵,你覺得我這些年聽到的還少嗎?” 說完,他又很不贊同對井溶說:“我是她的父親,這是無法更改的事實,我希望你也能夠早日接受這個現實。我必然會好好對她,給予她不輸于你的投入,包括物質和精神雙方面,你也不要對我有這樣那樣的懷疑了,因為那都是毫無用處的?!?/br> 然而井溶非但沒覺得沮喪,反而笑了起來,“既然你連她流浪都能接受,又為什么不能接受她的現在?” 崇義:“……” 特么的! 然后兩個人就一直沉默到助理進來說董博來了。 這個消息就好像一塊石頭砸下水面,瞬間打破沉寂,也終于打破了眼下這種尷尬。 崇義是真挺不想面對董博的,可現在對方冒著大雨找了過來,自己要還是不見的話就不是仗義執言,而是端架子擺譜了。 “行了,把人送上來吧,也不知道他喝不喝咖啡,先拿一杯熱牛奶吧?!?/br> 他記得這個新人跟自家閨女差不多的年紀,都還是孩子呢,喝點牛奶挺好。 按理說,對方有客來訪,出于禮貌,井溶是該回避的,可一聽是董博,他就忍不住記起之前在攝影棚外看到對方時,對方看向顧陌城的眼神,就坐著沒動。 崇義似乎有些意外,不過也只是掃了他一眼,沒說什么。 他們的座位靠窗,不用費力就能看到外面嘩啦啦的大雨,巨大的落地玻璃墻上是一道一道的水痕,很快便蜿蜒著流了下去。天色很暗,白天十一點也跟晚上似的,好多店鋪都開了燈,混著遠近街上移動的昏黃車燈,營造出一種夜幕早已降臨的錯覺。 董博是步行過來的,饒是打了傘,褲腿底部也不免有被飛濺的水滴打濕的痕跡,進門前他還很緊張的整理了好久。 一抬頭,看見井溶竟然也笑吟吟的望著這邊,董博的心情忽然微妙起來。 他記得這個人,那個女孩子的師兄,大概是同一所醫學院的學長吧?兩人的關系似乎非?!H昵。 董博藏在長袖T恤下面的手指微微收緊了,連見到偶像的雀躍和興奮都好似消減了許多。 這個人為什么也在這里呢?他跟崇老師究竟是什么關系? 自己好不容易才能見到的偶像,此刻卻跟他以一種平等而親近的姿態對坐著,這讓董博很難不嫉妒。 “坐下吧,喝點熱牛奶?!背缌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