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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來再說,我正好介紹一個夫子給你認識,這是天梁國國子監的夫子蔣安西先生,也是國子監下一任山長,你們見過面的,也是在崆峒書院?!?/br> 顧春衣這才注意到南宮山長身邊有一個一身白色長袍的青年,正對她微微點頭,她雖然沒有印象,但還是屈膝行禮,“春衣見過蔣先生?!?/br> 蔣安西早上就到了西云書院,本來談一下就該離開的,可一聽說顧春衣要來,他表面淡淡地說:“他鄉遇故知,理應留好打個招呼?!毙睦镌缇托老踩艨?。 他原只是為了躲避家里催婚,且消遣內心那股莫名的惆悵才到西云書院,沒想到竟然如此巧合,也就假裝看不懂南宮山長的不解,厚著臉皮留下來,和南宮山長慢慢品了兩壺茶又下了兩盤棋,好不容易見到顧春衣,卻發現她對自己根本沒什么印象,心里很是失望,但也舍不得離開。 “難得顧山長到此,老朽盡下地主之誼,帶領顧山長參觀一番?!蹦蠈m山長今天看到蔣安西這樣子還有點奇怪,現在才明白,但他也不說破:“邊走邊說吧?!?/br> “好!” 西云書院建筑很有特色,有點象前世的喇嘛廟,紅得極其張揚,比琉霞陶瓷學院大三倍以上,依山傍水,有兩三個山頭,演武場,跑馬場、射箭場都齊全。 “要知道西北缺水,整個望京城象這樣的湖也不過五處,西云書院獨占了三個?!蹦蠈m山長驕傲地說,湖邊幾株胡楊,幼樹嫩枝上的葉片狹長如柳,大樹老枝條上的葉圓潤如楊。 整個書院有夫子四百六十七名,學生有兩千五百多名,就是在前世也是小班教育了。和國子監還有應天書院一樣,主打業務是科舉,文舉武舉都有,六藝只是陶冶情cao,擴大視野作用。 “寒芳圃”是南宮山長室,左右都是回廊,獨立進出,繞過當門的山水屏風,首先入眼的是三面高及屋頂的大書架,堆著層層疊疊數不清的碑帖卷軸。西邊是四張紫檀大書案,一人高的筆架山上各種毛筆琳瑯滿目,案旁列著純凈如玉的筆洗。顧春衣原以為是白瓷的,暗暗奇怪她走之前,陶坊剛定要生產白瓷的文房四寶,怎么這么快就販賣到這里了,后定睛一看,竟然是白玉的。 南宮山長知道顧春衣絕對不是興之所至來到此地,只是當著蔣安西的面不好細問,詢問了顧春衣大約的滯留時間后斟酌片刻:“既然不是短時間停留,住在客棧也不是辦法,人多嘴雜,我們剛才路過的湖邊有條小徑,走過去大約一里左右,有幾棟小屋,另有小門通向望京,不過五六里遠,居住幽靜出行方便,你看如何?” 顧春衣喜出望外,謝過不提,三個人又寒喧幾句,喝了兩杯茶,南宮山長才把顧春衣引到書案。 兩張書案上各放著一幅未完成的畫,“過幾天望京有個寶畫鑒賞年會,都是天狼國有名的人士,各有風格,很是有趣,你也畫幅作品參加吧,我們剛才才畫了草稿?!?/br> 顧春衣知道南宮山長是好意,若不是他有意提攜,以顧春衣在這里的名氣根本擠不進去,她還沒自負到認為自己名聲已到天狼國的地步。 顧春衣心里一動,她來天狼國是要找宋錦瑜,在茫茫人海中要找一個人,比沙里淘金還難,而且她還不能說出宋錦瑜的名字,他在天狼國可以掛號的殺神。 聽南宮山長說,這次參加寶畫鑒賞年會的字畫評審得到名次后,會在天狼國的每個有名的城鎮展示,畫家愿意的話可以跟著,如果她能跟著走一圈,想必找到宋錦瑜的機會大大增大,而且她雖然不能公開宋錦瑜的身份,但宋錦瑜認識她的字和畫,只要能讓他看到字畫,他肯定會前來找她。 思考后顧春衣爽快地答應下來,南宮山長很高興,指著那兩張畫讓顧春衣觀看,南宮山長畫的是,用的是工筆畫細描,北方的春天,春風送暖,雨潤山顏,樹綠草青,沿途美景紛至沓來,應接不暇,而在最大的那棵樹上有兩個鳥巢空空的,顯然在等去南方過冬的燕子歸來。 蔣安西畫的是,一座老舊的房屋大門上,剛貼上去的春聯紅艷艷的,內有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婆婆在縫一件青色長袍,她張著耳朵,眼睛望著外面,而遠處的群山下的一條小徑上,一個年輕的漢子挑著沉重的行囊往這里走,彎著腰,腳步緩慢,身子卻往前傾,顯得很急切,顯然是慈母盼兒子歸的畫面。 畫畫的人真是一個有趣的群體,以人觀畫和以畫觀人往往矛盾,以南宮山長的年紀照理來說應該畫風簡練,沉著痛快,蒼潤雋永??伤绻河旰蟮哪垩?,整張畫就是一個小清新。 而蔣安東整個人看起來就是清貴逼人的青年,卻能把那個蒼桑窮苦的老人情緒表達得十分到位。 “南宮山長心里住著一個少年?!鳖櫞阂沦潎@。 南宮山長聽到這話一開始覺得不是好話,正欲辯駁,可看著眼前的畫,又看顧春衣一臉的贊嘆,仔細地想了一下,方知顧春衣是贊嘆他年紀雖大,仍能保持少年的赤子之心,因此開口帶笑,“顧山長好敏銳的心思?!?/br> 此話一出,南宮山長看見蔣安西聳動肩膀,轉頭悶笑,本著死貧道也得死道友的想法,追問一句,“那蔣先生的呢?” 第三百六十四章 西云書院(二) 顧春衣禮貌地笑著,沒有作答,她對崆峒書院遇到的國子監的那支隊伍沒有細看,但印象不好,此時蔣安西表現讓她雖沒有惡感,但人畢竟不能只憑一次印象斷定,而且不知道蔣安西的性情,自然不想多言多語,免得無故樹敵。 南宮山長把話題扯到蔣安西身上,蔣安西既激動又有點羞澀,他張著耳朵等了半響,卻沒聽到顧春衣的回答,心里幾分失望又幾分自卑,偏偏又覺得顧春衣不說話又是恰到好處。 人都是這樣,喜歡的人不管怎么樣都能找到理由更喜歡她,假若是不喜歡的人,這時候不回答的未免讓人覺得傲慢,侃侃談者覺得輕浮。 雖然他不好意思繼續問,但也努力搭話,“今年年會的主題是“歸”?!?/br> 每年的寶畫鑒賞年會都有一個主題,去年是“夜宴”,前年是“水”。參加的人必須圍繞著這主題畫畫,畫的技法和規格自己決定。 蔣安西看著眼前這媚顏無雙的少女,如同一朵空谷幽蘭的花苞,尚未綻放絕世的姿容,只有走近時才能聞到縷縷幽香,才知道她的內心情感是如何的絢麗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