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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總比一個人苦苦支撐的好。 程立學永遠不會忘記,那次容昭聽到小葉子可能不在人世的消息,心臟病發,葉明遠守在手術室外,冷靜得可怕,他當時幾乎能強烈預感到,如果里面的容昭有什么不測,葉明遠很可能會追隨著她去。 畢竟他在這世間已沒有了任何的牽掛。 可現在,有陳年陪著他,父女連心,哪怕是最壞的情況…… 程立學狠狠地搖頭把不好的念頭甩出腦海。 見爺孫倆過來,葉明遠朝他們點點頭,陳年的目光也和程遇風的碰上,眸底的脆弱一覽無余,她想過去抱抱他,可眼下……她不能離開爸爸身邊。 爸爸非常需要她。 等待的時間漫長得能讓人清晰感到它一分一秒的流逝,三個小時零七分后,手術結束,一身汗濕的醫生從里面走了出來。 醫生的出現仿佛在這小片空間里按下了暫停鍵,時間靜止,所有人都沒有說話,甚至連呼吸都很輕。 醫生摘下口罩:“病人搶救回來了?!?/br> 然后,他視線準確無誤地找到了葉明遠,“葉先生,麻煩您來一趟我的辦公室?!?/br> 葉明遠在女兒肩上拍了兩下,跟醫生走了。 容昭從手術室出來后就被轉移到特護病房,暫時還不允許探視。 陳年透過玻璃窗看到安靜躺在病床上的mama,聽著心臟監測儀的聲響,一顆心仍然懸在半空,渾身發冷,她用力咬住下唇,環緊雙臂。 程遇風把她擁進懷中。 熟悉的清冽氣息和溫度裹著陳年,她埋在他胸口,嗓音細碎模糊,“我、我mama……會……沒事的吧?!?/br> 程遇風眸色黯淡了幾分,語氣卻格外柔和,“一定會沒事的?!?/br> 陳年怎么會不知道進入特護病房意味著什么?可她還是奢望著想從程遇風那兒得到讓自己心安的答案,哪怕只是求個心理安慰也好。 “我mama……她以前也這樣嗎?” 陳年只從爸爸那兒聽說mama的病情比較罕見,按照現在的醫療水平無法徹底治愈,這兩年來她每天都要吃藥,病情并沒有出現太大的起伏,直到今天親眼看見她倒在自己面前…… 程遇風“嗯”一聲。 陳年無法想象這些年爸爸是怎么走過來的,怪不得初次見面時,她就覺得他的眼睛里有著和這個年紀不相符的滄桑。 她記得在飛機上問他:“能告訴我您在想什么嗎?” 他的回答是:“我在想,我的女兒?!?/br> 在茫茫人海中尋找了十幾年,一次次的失望后,他是不是也預想到或許女兒已遭遇不測了?如果有幸向生,他就繼續尋找,如果不幸遇難,妻子失去最后的支撐,肯定也活不下去,到時一家三口就可以在另一個世界團圓了。 所以,生死一線的時刻,他絲毫不感到害怕,無論是哪種結局他都能坦然接受。 不能這么柔弱了。陳年心想,從今以后,她要成為爸爸mama的依靠。 程遇風扣住她的手,“不管發生什么,我們一起面對?!?/br> 陳年抱緊他的腰:“好?!?/br> 容昭在特護病房待了三天才轉移到普通病房,vip單間,安靜又敞亮,最適合用來靜養。 醫生剛過來查完房,容昭情況還算穩定,他囑咐幾句就離開了。陳年拉了把椅子坐下,俯身無聲地趴在了床邊,容昭抬手摸摸她頭發,“年年,mama嚇壞你了吧?!?/br> “mama,不要有下一次了,好不好?!?/br> “好,mama答應你?!?/br> “要拉鉤?!?/br> “好?!?/br> 風把淺藍色窗簾吹開一角,明亮的光也跟著飄進來,地板上亮晶晶的一片。 葉明遠提著早餐和換洗衣物推門進來,就看到母女倆親密靠著在輕聲說話,妻子雖然臉色蒼白如紙,但滿臉都是笑意,他的心情也跟著明媚幾分。 陳年聽到關門聲回頭,清脆地喊道,“爸爸?!?/br> 她走過去接過葉明遠手里的紙袋,“哇,mama,爸爸從家里帶了您最喜歡喝的粥,您一定要全部喝完哦?!?/br> “爸爸,您辛苦了?!?/br> 葉明遠看著才三天就瘦了一圈的女兒,她那清澈見底的雙眸像汪著柔光,這一瞬間,他想,只要這雙眼睛不染上悲傷,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年年,你已經連著兩晚沒好好休息了,今晚就回家去吧。不用擔心,你mama有我照顧?!?/br> “是啊?!比菡岩舱f,“mama真的沒事了,很快就能出院?!?/br> 她突然想起來今天已經是2號了,“年年,你不是預定了明天飛美國的機票嗎?” “mama,我不打算去美國了?!?/br> 陳年話聲一落,病房就陷入了沉默。葉明遠對她的決定并不感到意外,容昭還想試著說服她,最后被父女倆反過來聯合說服了。 其實,捫心自問,容昭一點都不舍得女兒離開,她對自己的身體心中有數,這條命或許沒多久后就油盡燈枯了,就讓她自私一點吧。 女兒20歲,她才擁有她的6年,太短太短了。 容昭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像路如意那樣偉大,如果那一天終將來臨,她希望丈夫和女兒都守在身邊,陪著走完最后一程。 一家三口各懷心事地吃完早餐。 葉明遠又去了一趟醫生辦公室,直到中午他才重新出現。 容昭還睡著,呼吸不是很穩,時輕時重,陳年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看書,她看看時間,快十二點了,不知道爸爸去了哪里,怎么還沒回來? 她打開門,驚訝地發現站在門外的人,“爸爸?” 葉明遠的短發亂糟糟的,鬢角的白格外刺眼,他張了張口,聲音啞得驚人,“年年,爸爸有事想和你說?!?/br> “是和mama有關的嗎?” “嗯?!?/br> 兩人走過長長的走廊,一路都潑灑著明晃晃的光,陳年踏在上面,卻仿佛覺得自己赤腳在冰塊上行走,走到盡頭時,整個人都麻木了。 葉明遠的情況比她好一些,可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大概怕自己會倒下,雙手扶在欄桿上,后背像被什么壓著一樣,根本直不起來。 他知道女兒對mama路如意隱瞞去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