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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他也是平生第一回,還是會緊張的,不過是比較善于隱藏情緒罷了。 茶香裊裊。 程立學淺抿兩口,放下茶杯,直奔主題,“明遠阿昭,這兩個孩子的事,你們是什么看法?” 陳年立刻豎起了耳朵,清亮雙眸也緊緊盯著爸爸mama,只見夫妻倆對看一眼,葉明遠余光捕捉到女兒的表情,他笑了笑,“遇風之前跟我說的時候,我有些意外,后來想想也不是那么意外?!?/br> 葉明遠和容昭高中開始戀愛,嘗盡愛情的甜蜜,學業也沒有耽誤,齊齊考進知名學府,長跑七年后修成正果。所以,兩人對這件事也很開明,葉明遠甚至鼓勵女兒如果在大學遇見喜歡的男生,也不妨試著談談戀愛。 眼下,只不過是戀愛的對象變成了程遇風,葉明遠向來對他贊賞有加,年輕有為,人品心性都好,最重要的是,女兒喜歡。 每次女兒從學?;丶?,眉眼間藏不住的喜悅之色,一顰一笑都沁滿了甜蜜,葉明遠看在眼里,雖然有那么一絲全天下父親都會有的的惆悵,但心里還是由衷地感到欣慰。 何況,女兒和遇風走到一起,頗有些宿命的意味。 葉明遠握了握妻子的手,笑道:“這也是程東的心愿?!?/br> 容昭也想起了往事,心里萬分感觸,她點了點頭,“是的?!?/br> 聽葉明遠提起兒子,程立學驚訝不已,撫著杯沿的手一頓,茶水濺落手背,他急急地追問,“這話怎么說?” 其中淵源要追溯到程遇風出生那一年。 葉明遠和容昭去程家喝滿月酒,推杯換盞間,程東笑說,“兄弟,你將來要是生了女兒,咱倆還可以結個兒女親家,親上加親?!?/br> 當然只是戲言。 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為人父母的,還不至于把手伸那么長去管兒女們的感情`事,但萬一真看對眼了,也不失美事一樁。 于是雙方定下約定,不干涉不強求,樂見其成。 因為容昭身體的原因,葉明遠一直不敢讓她懷孕,所以葉家小千金也在十年后才姍姍來遲,后來又遭遇了被人販子拐走的意外…… 沒想到浮沉兜轉,緣分的線最終還是把程遇風和陳年牽到了一起,或許真應了那句話,命定該屬于你的人,不管走得多遠,最后還是會走回你身邊。 程立學聽得眼眶發熱,要是程東還活著,盼來了這么一天,他不知道會有多開心呢。 程遇風也是第一次聽說父親還有這樣的心愿,怔愣許久,直到手心傳來一陣柔軟的觸感,他才回過神,緊緊握住了陳年的手。 陳年下意識想抽回來,沒成功,只好給他握著,臉頰微紅,目光挪來挪去。 淡定淡定。 反正已經公開了,怕什么? 長輩們談起的往事,對程遇風和陳年來說都是陌生的,他們聽得入神,茶桌下握著的手也漸漸變成了十指相扣。 墻上的鐘時針將要指到十二點時,傭人過來說可以開飯了,于是談話地點從客廳轉移到了飯廳,話題也開始圍繞著程遇風和陳年展開。 飯桌上的氛圍格外輕松自然。 像來到山前,無需在山重水復間茫然尋覓,鳥語花香的路已鋪好,只需啟程,便能探看一路的好風景,又如同泉水涌出自有溝渠流,且有清風明月相送。 和喜歡的男人兩情相悅,又得到了雙方長輩們的祝福,是陳年在十九歲這一年中最鮮明的生命印記,除了笑,她不知道該用什么方式去表達此刻內心滿得快要溢出來的歡喜。 午飯吃完,大家又坐著聊了會天,容昭吃過藥后就準備上樓休息,她順便把陳年帶上去了,母女倆一起躺在床上說些體己話。 陳年窩在mama懷里,嗅著她身上淡淡的藥香,忍不住就想撒嬌:“mama?!?/br> 容昭一下又一下輕撫著女兒的頭發,嘆息止于喉間,笑聲柔情四溢,“我們家的年年長大了?!?/br> 而她卻分明覺得,時間過得太快,自己錯過了很多,積累了十多年的母愛還沒送出去多少,女兒的人生里卻有了新的內容。 “mama,不管長多大,我永遠都是您和爸爸的女兒啊?!?/br> 有了這句話,容昭愁緒稍稍散去,她又想起什么,笑著點陳年鼻尖,“怪不得在游樂園那次還跟我說,以后就算要嫁人,也不會嫁很遠的?!?/br> 原來是意有所指。 嫁給程遇風什么的,還遠著呢。 陳年嬌羞亂扭,拖長了聲音,“mama……” 容昭摸摸她的臉,guntang極了,“好了好了,不鬧?!?/br> 午休時間在母女倆的輕聲細語中過去,容昭是真的累了,她沉沉睡過去,陳年卻沒什么睡意,合眼休息了半個小時,輕手輕腳地幫mama掖好被子,掩上房門,下樓去了。 客廳空無一人。 陳年來到后院找人,修剪花木的傭人告之:天氣不錯,程老爺子和葉明遠去后山釣魚了,程遇風自然也是陪著一起去。 陳年正想要去后山看看,又聽傭人說外婆醒過來了,她重新回到屋里,走進了外婆的房間。 外婆坐在床邊,不停地用手去抓落在膝蓋上的陽光,陳年走過去,外婆抬頭看到是她,立刻露出笑容,“年年?!?/br> 陳年在她身邊坐下。 外婆扭頭問:“吃飯了嗎?” 陳年點點頭:“吃了?!?/br> “我也吃了?!?/br> 其實外婆沒吃飯,午飯時她還在昏睡,這時,傭人剛好把飯菜端進來,陳年接過,“我來吧?!?/br> 傭人出去了。 陳年一口一口地喂外婆吃飯,外婆乖得像個小孩子,話很多,沒有邏輯,基本都前言不搭后語,她耐心地傾聽,偶爾也搭一下話。 外婆說到以前和外公上山捕蛇的事,表情一下興奮起來,手舞足蹈的,手上的玉鐲銀鐲相碰,叮當作響,她很快又從捕蛇跳到了陳年初中班主任家訪的事上,比出大拇指,“我們家年年,頂呱呱!” 陳年跟著笑,跟著外婆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中。 外婆說著說著就昏睡過去了。 陳年扶著她在床上躺下,蓋好被子,又坐了十幾分鐘,聽她呼吸變得均勻后,這才走出去。 陳年沒有走遠,而是進了隔壁的一間小書房。 前天晚上葉明遠從公司給她帶回來一箱子的信件,一直到現在才有時間拆看,信封素黃,全部都是統一式樣。 陳年拆開一封,映入眼簾的是滿頁工整又帶著幾分稚嫩的字—— 親愛的小葉子jiejie: 你好。我是慕昭希望小學的苗苗,我這次給你寫信,是想告訴你,我有新衣服穿了,紅色的,穿在身上暖暖的,袖子上還有一只漂亮蝴蝶,對了我還有了新筆盒……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收到這封信,可校長教我們滴水之恩要捅(注:別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