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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清后來想請他一直給自己補,周末也能去家里的那種。 “她給了我四百多,”奚清楷把錢遞給她,“我知道這是你給她的,但我不知道你不知情?!?/br> 虞安說:“那你粘上我要來家里吃飯是因為什么?” 奚清楷一直認認真真看著她白皙清秀的側臉,感覺到了她面無表情傳遞的怒火。 “我在醫院見到的第一個人是你。在打工的時候,廚房外面有一面優秀員工墻,貼著你的照片。我想,”奚清楷挪到了更靠窗邊的最里邊,和虞安之間相隔的間隙更大了一些,但他話里淡淡的苦澀與無奈卻一點不落的進了她耳朵。 “能有一個落腳的地方,哪怕只是幾個小時也好?!?/br> 奚清楷迷茫地望著窗外,熟悉又陌生的景色和街道,游離在大街上那些失意落魄,兇狠又無家可歸的人,他這些天和他們搶長椅,但根本搶不過,只能隨便找家棋牌室,睡在外面的過道里。 去哪都好。至少不是這樣,不停地漂泊,天地之大,他卻像被縛在繭里,既弄不清自己是誰,也找不到可以去的地方。 虞安是他轉醒后見到的第一個人,那個小姑娘跟她說,她jiejie嘴硬心軟,他們家里正好有個雜物間沒收出來,因為虞安一直都懶得收拾,他實在沒有地方,可以去他們家,但是要從補課慢慢開始熟悉了才行。 虞安想了一路,在虞孟清學校門口下車前,她扭頭對奚清楷說:“晚飯沒吃的話,去我家下碗面,幫我妹看看英語。主要看看你飯量大不大,太大就早滾?!?/br> 奚清楷笑了笑:“好?!?/br> “哦對了,你叫什么來著?” 虞安跳下車,雙手放在衣兜里,這才想起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奚清楷頓了兩秒,眼神清凌,干脆地回答:“顧凱。我叫顧凱?!?/br> ☆、Ch.6 “顧凱?!?/br> 虞安在昏暗的夜色里往校門口走去,嘴里喃喃念了一遍這名字,又問:“你當時的衣服里有證件嗎?” 奚清楷跟在她身后,一步一步踩著她的腳印,過了一會兒才搖了搖頭:“沒有。我醒來的時候,身上什么都沒有?!?/br> 虞安哦了聲,從衣兜口袋里摸了摸,意外地掏出了兩片綠箭,已經被壓得有些皺巴巴了,她遞給他一個:“要么?” 奚清楷接過來:“謝謝?!?/br> “不用客氣,”虞安剝開外層,塞進嘴里時囫圇輕笑了下:“反正也過期了?!?/br> 她說話的時候,不加掩飾的盯著奚清楷。 來歷不明,受了不明不白的重傷,隨便一條就夠人逃也似的遠離了。 如果他真是什么流落民間的嬌貴人士,那她絕對敬謝不敏。 奚清楷沒看她,剝開就扔到嘴里了。他把綠色的外皮和銀色糖紙一點點疊起來,疊成了個很小的星星。 虞安這才挪開目光,望向校門,正巧對上有人磨磨蹭蹭從那兒一點點挪過來。 她刻意壓下的怒火噌地就冒上來了,在胸腔里來回翻滾,虞安沒料到虞孟清這么小竟然學會了撒謊,還是關于錢的事,這當然也怪她自己沒有找學校核實,虞孟清拿著張通知紙條她就信了! “過來?!?/br> 虞孟清遠遠地就看到jiejie身旁站著個人,本來她還稍微松了一口氣,想著有外人在她應該暫時逃過了當眾吊打,結果虞安那沒什么起伏感情的聲音給她嚇得開始瘋狂打嗝。 她要是吼自己倒好了!虞孟清最怕虞安這樣,不罵也不打,就像落不下的最后一只靴子。 虞孟清打著嗝,眼眶里已經漸漸蓄上了淚水,但她死活都沒讓眼淚掉下來,心里總覺得掉下來就太丟人了,憋著的話,總有種自己在COS江姐的錯覺,還能堅強點。 虞安無語:“我他媽說什么了嗎你就哭,哭有什么用???” 虞孟清余光瞥到了jiejie左側身后的男人,五秒過后,她眨巴了兩下眼睛,從對方的暗示里明白過來,沖過去一把抱緊了虞安的大腿,把眼淚全蹭到了虞安褲子上:“我錯了我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就是想讓這個哥哥給我補補課,他講的東西我很容易就懂的,但是我怕你不同意……” 虞孟清開始嚎了以后眼淚反而變少了,她只能把臉埋得更深,以免暴露了自己干嚎的事實。 此時雖然周圍人不多,但來來往往的只要有路人經過,無一不是用譴責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她的。虞安扒了幾次沒把虞孟清扒下去,正準備使用暴力把人懟出去,有人卻先了她一步。 奚清楷單膝跪下,和虞孟清剛好能平視的高度,他垂眸看了眼女孩扎著馬尾的頭頂,溫柔地笑了笑:“給你別顆星星,你抬起頭和jiejie說話,好嗎?” 他把疊過的那顆銀色星星卡在了虞孟清的發圈上。 修長冰涼的手指動作起來熟練而細致,虞孟清抽噎著把臉仰起來,忍不住好奇伸手摸了摸那顆頭發里的星星。 她抬頭小心翼翼看了眼虞安:“姐,好看嗎?” “世上哪有不好看的星星,”奚清楷道,抬頭看著虞安,目光安靜:“對嗎?” 虞安看了他一眼,只能順著他的話說:“對,都好看?!?/br> 這一‘好看’,一路虞孟清都在喜滋滋地摸星星,虞安好一段時間都沒看到她這么發自肺腑的開心,怎么也沒法把苛責的話說出口,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虞安扭頭狠狠瞟了一眼走在一旁的奚清楷,右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口型一字一句:吃個屁,吃|屎算了你。 她尚未完全褪去嬰兒肥的白皙面容上,出現了這種威脅與惡狠狠兼有的神色,看著實在是有些喜感,奚清楷差點沒忍住笑。 但那一點笑意還是透過嘴角露了幾分意思。 虞安懶得理他,快步往前走了幾步,和虞孟清并排走著,心里已經打好了算盤,這頓晚飯不好食言,這頓以后他就有多遠滾多遠,她再瞎同情心泛濫她就把頭砍了給歪脖正他們當球踢! 落在后面幾步的奚清楷面上極淡的笑容不變,黑眸里卻涌上幾分冷淡的漠然。 這一條人煙稀少的街道,這兩周他也走過,只是,今天是第一次有了目的地。 晚飯虞安提前打過招呼,說就是家常,平時她們吃什么今晚就吃什么。 奚清楷當時只點頭說好,到了后二話沒說,挽起袖子進了廚房給虞安打下手,洗菜切菜都很快,刀功細致漂亮,那刀明明很鈍,他隨手抄過碗翻過來,刀刃在瓷碗底迅速磨了十來下,切長得頗有些磕磣的胡蘿卜都變得快而鋒利。沒多久后,三個大碗里的胡蘿卜、土豆和茄子切得整整齊齊,漂在清水里微蕩。 “要我來炒嗎?” 奚清楷說話的時候沒看著她,抬頭在狹窄的空間里找著調料,油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