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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有著筆直的甬道,這里是曲徑通幽,看不見前方的小道,根本不知道要把人帶到哪里去。但叱羅杜文氣定神閑,只帶了六個人,步伐橐橐地跟著那內臣往里走,嘴里還閑閑地問:“咦,我要再看一看父汗和母妃的燕居之地,你這是要把我往哪里帶?” 那內臣弓腰諂笑道:“就到,就到。大王稍安勿躁?!?/br> 北苑依山水走勢,建了不少精致的小院落,皇帝駕臨時,便可以帶著喜歡的嬪妃居住其中,享受一點自在特別的樂趣。 一座小院門“吱呀呀”打開,里面傳出陣陣鮮活的香氣——是北方習見的紫丁香,丁香花的香氣息里,傳來婉轉的搖籃曲,低沉入心,叫人一瞬間就醉倒了。叱羅杜文看著窗欞上映出的那個影子,側影也很精致,他的心忽而沉浸到這樣的靜謐美好中,面頰上帶上了微微的笑意,而目光瞥向帶他前來的那個內臣。 那個內臣眼見就要功成,激動間也有些沉不住氣,低聲道:“大王不進去看看?” 叱羅杜文笑著問他:“這是何意???” 那內臣一雙眸子斜眊過來,似笑不笑:“???大王問什么?” 叱羅杜文笑道:“不問什么,我明白了。謝謝你哪!”伸手拍拍那內臣的肩膀。 然而,不等他說“不用客氣”之類字眼,叱羅杜文有力的手指已經牢牢地扣住了內臣的咽喉,在他耳邊低聲說:“給我做了個‘仙人跳’是么?好得很,我領情了!” 目光一斜,他所帶的六個人居然都從靴掖子里掏出沒被查出來的短刃,像貓一樣悄然無聲地摸進去,少頃聽見輕微的“噗嗤”聲,再少頃六個侍衛都回來,拎著一串人耳朵,各自對叱羅杜文比劃了一個手勢。 叱羅杜文對胳膊彎里夾著的那個被勒得說不出話來的內臣低聲笑道:“好家伙!埋伏了二十個人對付我?不過怎么不埋伏些本事過硬的?你看看,都不堪一擊呀!” 然后他伸手把那內臣一只耳朵生生地割了下來,偏又把他疼痛的尖叫都捂在嘴里,話語從牙縫里擠出來:“這二十人外還有沒有其他人?” 那內臣耳朵的血流了叱羅杜文一手,感覺得出,他忍著劇痛在搖頭,腿癱軟得幾乎站不住。 叱羅杜文眼風一使,上來一個親衛接手過去。叱羅杜文騰開手,一臉嫌惡地望了望手上腥臭的血液,掏出一塊手帕擦了擦,又把手帕丟給另一個親衛,說:“我進去瞧瞧,若是沒有撒謊,尚可饒恕,若是騙我,你們就一人割他一塊rou下來——他對我阿干忠心,也得起個百折不撓的表率么!” 他帶著剩下的五個親衛一路往屋子里走,內里還有些服侍的宦官和宮女,見到一群身濺鮮血的人過來,往往都在瞬間驚嚇得木楞不動,而他帶的侍衛都是訓練有素、手法極快的,上前都是一刀斃命。個別宮女欲要尖叫,聲音剛發出來便斷了咽喉,再出聲不得。 然而這多人倒地的“撲撲”聲,已經發出了一半的尖叫聲,終于讓正屋里那個人疑惑地發問:“梅蕊、寒瓊,外頭怎么了?” 叱羅杜文疾步上前揭開門簾,隔著綃紗描金的屏風,看見里頭坐著的那個身影,他緩緩伸手,把屏風推到一邊。 一個貼身宮女詫異地望過來,發現不對時已經被侍衛捂著嘴拖到一邊。 叱羅杜文直面著翟思靜,她一身煙粉色長裾,怔怔地看著她。她原比他大兩歲,褪去當年少女的模樣,已是一位沉靜而有母性氣質的妙齡女郎,使得叱羅杜文也頓時沉靜下來,而愈加為她傾倒。 “人帶出去吧?!彼滤吹綒⑷说难葧豢?。 那個倒霉的小宮女被侍衛拖了出去。 屋子里僅剩下她和她衣袖遮了一半的孩子。孩子還小,小rou胳膊露在外頭,睡得正香。見叱羅杜文踏上兩步,手中還有一把銳利的短刀,翟思靜突然厲聲道:“你停下!” 叱羅杜文頓時依言停下了。他看了看手中的刀,又看了看那個孩子,把刀放下在一旁的矮案上,對翟思靜笑道:“這是你的孩子?放心,我不會傷害他?!鄙焓衷诤⒆拥哪橆a上輕輕撫了一把。 “你來干什么?”對面的女郎懔然問。 叱羅杜文好笑般說:“你不知道?你怎么會不知道?” “我要知道什么?”她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我是你兄長的妃嬪,你怎么可以闖入我的宮室?” 叱羅杜文只覺得她連嗔色都那么美,已經完全被她迷住了,笑著說:“還不是我的兄長命人把我帶過來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不過,既來之,則安之,何況他那么大方地把你送給我,我也卻之不恭??!” 翟思靜又怒又驚地瞪著他,一會兒淚珠大顆大顆地往下滴。 叱羅杜文未免有些憐惜,伸手去擦她的眼淚。 “別碰我!”她低聲說。 “別這樣嘛?!边沉_杜文有些委屈,“你就不記得隴西?就不記得那天你打秋千而我在墻外看著?還有,我還給你寫了信呢,那是我花了一個晚上做出的詩賦……” “大王,”她哭得戚戚,答得生分,“我們有緣無分,你別再說那些戳心的事了?!?/br> 看來,那信她還是看過了,只是陰差陽錯,有勢利的父母和漢室女郎憂讒畏譏的心。 “你就沒喜歡過我?” “可是父母之命,先帝的賜婚,注定我已經與大王無緣了?!?/br> “我不管?!边沉_杜文說,“我只在乎你有沒有對我動過情——哪怕一絲絲……”他用手指捏了一個極小的縫隙:“就那么一絲絲,有沒有呢?” “你走吧!”翟思靜哭著說,“若是他命人帶你來,你難道還真往他的套兒里鉆?!” 叱羅杜文笑道:“就算是套兒我也不怕,外頭我已經肅平了。里頭,就是我們倆的!”于是,他理直氣壯地欺身過去,伸手去撫摸她的臉頰,驚覺手上還有別人的鮮血,忙道:“哎呀,手很臟,你等一等?!鞭D身找水盆洗手。 翟思靜趁這機會,從那矮案上拿了短刀,俟叱羅杜文再次回頭,已經見她兩手捏著刀柄對著他:“你別過來,別碰我!女子從一而終,貞潔自守,我既然已經嫁人了,沒有再從別的男人的道理!” “欸,刀可不是這樣用的?!?/br> 叱羅杜文毫不懼怕,慢慢逼近過去,伸手撩開那顫動的刀刃,手指上赫然一道血口子,他把手指尖的鮮血舐掉,見那刀抖動得更加厲害,不由搖搖頭嘆息道:“你和我講這些漢人的束縛女子的道理,可我是鮮卑的后人,兄終繼嫂,才是常態啊?!?/br> 他輕飄飄再次捏住刀刃,稍稍一用力扭轉,翟思靜就握不住刀柄了。他把刀再次遠遠地丟開,這次是狼一樣猛撲過去,一下子把她壓在墻壁上,臉貼得好近,頓時偷了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