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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點著頭,胳膊肘悄悄又捅羅逾的肚子,提示他趕緊見好就收??! 羅逾這次也算從善如流,跟他父汗低頭了:“多謝父汗垂憐??煞褡寖鹤右娨灰娔赣H,問一問有沒有內情?” 楊盼點頭陪著說:“對對,我也就差皇甫中式一人沒有拜見,我跟夫君一道去?!?/br> “拜見?”皇帝開始挑字眼,看著羅逾問,“宥連,你覺得戴罪之人,值當‘拜見’?” 羅逾握著楊盼兩條胳膊,對父親說:“事情沒清楚之前,確實談不到‘拜見’,那兒子先去瞧阿娘,等水落石出了,再帶妻子去拜見?!?/br> 皇帝背手看著兒子和兒媳,笑得陰陽怪氣:“好的很,只怕是‘水落石出’,就該去拜她的墳頭了?!?/br> 楊盼覺察羅逾雙手用力,兩條胳膊被他捏得都有點疼,趕忙說:“只要有水落石出的機會,就是父汗的恩賜了。對不對,夫君?” 羅逾總算跟著楊盼一起向叱羅杜文謝了恩,退出了宮殿。 走了一會兒,楊盼小心翼翼問道:“發生什么事了?” 羅逾很難啟齒似的,過了一會兒才說:“我阿娘卷進一場厭勝巫蠱的宮中紛爭。在靖南宮的樹下,挖出了一個布人,上面用指尖血寫著李耶若的生辰八字,布人肚子上還插著花針。被阿娘宮里的兩個宮人發現并告發了?!?/br> 他又搖搖頭:“但是我阿娘與李耶若有什么仇什么怨呢?總歸是有人想一箭雙雕,既打擊了李耶若,又嫁禍給我阿娘。我剛剛和父汗爭辯,亦即是爭我阿娘沒有厭勝的理由?!?/br> 楊盼陡然想起,這樣的蠢事,她也做過??! 那還是剛剛重生回來不久,心里有氣有恨,做了個人偶想報復羅逾,結果被金萱兒發現告發給沈皇后,又挨了好痛一頓手心。事后二舅沈嶺說,巫蠱的事多是借此發難,陷害別人,鮮有真正相信而要去做的?;矢χ惺讲还苁钦l,好歹也是皇族宗室的女郎,為一個跟她八竿子打不著的李耶若犯此一險,也未免太愚蠢了。 她回眸看著羅逾:用他阿娘發難,這不明顯是要針對他嗎? 前因后果想清楚了,楊盼的心思也就篤定了,此刻才問:“阿娘關押在哪兒?” “掖庭牢房?!?/br> 楊盼點點頭:“你準備這會兒就去看她?” 羅逾回眸過來:“當然是事不宜遲?!?/br> 楊盼說:“我卻覺得事緩則圓,急不得。先回府吧,我有話對你講?!?/br> 羅逾沉吟片刻,點了點頭。他們倆出宮上了回府的馬車,楊盼在車上把自己的想法說了,接著道:“阿娘在宮里得罪過誰?誰最恨她兼嫉妒李耶若?” 羅逾望空想了想:“我阿娘她得罪的人多了,宮里嫉妒李耶若的人也多了,但是有膽子做厭勝這樣的事,只怕既不是良善之輩,也膽大包天——畢竟這樣的事出來,是人頭滾滾的大案子?!?/br> 他心里陡然想起一個人,但沒有證據,也不愿意相信,又默然下來。 楊盼默默握著他的手,輕輕揉著,又看了看他的臉頰,吹了一口氣說:“還痛不痛了?” 羅逾終于松弛了些,抓著她的手吻了吻:“不覺得痛,早就習慣了。而且只是扇巴掌,沒用動刑具,我該感激他的恩德了?!?/br> 楊盼忽閃著眼睛望他:“你心里是不是不喜歡你父汗???” 羅逾低下了頭,好一會兒低聲咬牙說:“我恨他?!?/br> 這種夾雜著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愛的恨意,他自己也搞不懂。父親是強權,也是崇拜,做兒子本能地崇拜他的強有力,可是現在他自己長大了,保護更為孱弱的母親就是他肩頭應當擔負的責任了——只能選擇“恨”了。 楊盼說:“逾郎,如果是這樣,你就不能放棄自己手中的籌碼,那些放棄爵位、放棄封邑的話未免太傻了。你有沒有想過是有人嫉恨你,拿你阿娘來對你發難?若是你再輕易自己剪除自己的羽翼,是不是就把自己保護家人的能力全然放棄了?” 羅逾喉結動了動,終于肯承認自己的冒失:“是……我犯傻了。一遇到阿娘有難,我就情不自禁地犯傻,連父汗都責怪過我好幾次?!?/br> 他望著車輛頂棚,終于說:“我明白了,謝謝你阿盼?!?/br> ☆、第一三七章 羅逾一旦恢復了冷靜就不犯蠢了, 他對御夫吩咐道:“不忙著回府, 到宮正司去?!?/br> 宮正司專管宮廷內部那些事兒,涉及宮女宦官的那是小案子, 涉及到皇帝的嬪妃——哪怕是中式之微,就不敢怠慢了。 宮正司司官把五皇子讓進門,然后對正準備下車的楊盼哈著腰說:“對不住哈, 王妃殿下, 陛下的命令發過來,只準五殿下一個人進去,王妃要不在車里坐坐?” 楊盼看了羅逾一眼:你父汗做事, 可算得上滴水不漏了,你不僅沒空子可鉆,還得防著隔墻有耳,別一個不慎說出要命的話來! 羅逾亦回過頭來, 沖她微微頷首,意思是“我懂”。楊盼忍不住還是要吩咐一句:“關心則亂,要免得被自己的情緒掌控, 還得先不帶情緒地了解前因后果才是?!?/br> 羅逾默然著,跟著司官往里走。官署最后面兩排平房, 是關押有罪宮人的地方。司官賠著笑說:“殿下,皇甫娘娘宮里的兩位宮女在這里——不過娘娘本人可來不了這兒, 還在掖庭呆著?!?/br> 羅逾點點頭:“我曉得?!?/br> 他坐下來,靜靜等著司官命人把阿娘身邊服侍的兩個宮女帶了過來。 兩個人在靖南宮時間很長,年齡都比羅逾大, 以往羅逾不受待見時,她們倆滿不關心、順勢踩兩腳、欺他一個弱小少年的事還真不算少。今日突見那小少年一身華服,已經長得人高馬大,目光陰鷙得跟皇帝叱羅杜文極其相似,頓時心里擂鼓,腳下虛浮,膝蓋一軟就跪下來了。 “殿下……殿下!” 羅逾不忙著問話,而是扭頭對司官問:“父汗許我過來問話,應該也是許我動刑的吧?” 兩女頓時篩糠似的抖,而那司官謹慎地說:“鞭撲之類不會致殘致死的當然可以,其他……” “鞭撲即可?!绷_逾擺擺手,目光盯著那兩個宮女,“刑具取過來?!?/br> 司官只能使個眼色,讓下頭獄卒取了皮鞭、荊條和竹板,“當啷當啷”丟了一地。他又低聲下氣說:“這里頭輕重也是學問,宮正司有訓練有素的行刑手?!?/br> 意思是:殿下不需要您親自動手的……否則,萬一下手沒個輕重把人弄死了、滅口了,咱就渾身長滿嘴也說不清了,對不? 羅逾不置可否,把司官放到他身旁的茶盞一推,問道:“告發我阿娘的是誰?” 兩個宮女中口舌俱全的那個戰戰兢兢說:“奴婢倆……都是一起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