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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軟了下來——就和他剛才一瞬間不由自主地要挺身而出一樣:“怎么了?還在害怕嗎?” 楊盼點點頭,又搖搖頭,搖搖頭,又點點頭,一雙眼睛里霧蒙蒙的,咬著嘴唇,想說什么又說不出來。 羅逾卻坦然起來:“我剛才說的是北燕的鮮卑語。他們沒安好心,我得把他們唬走?!?/br> “你剛剛不僅僅是說鮮卑語才讓他們放下我的,他們對你那么恭敬?!睏钆握f,她踏前兩步,眼睛掃著羅逾那把還沒有放回去的短劍——從這一世第一眼看見這件家伙什兒她就認出來了——她永遠都記得,上一世,就是這把劍穿過她的心臟,要了她的命! 她執拗地問了一個最不應該問,但她也最想知道的問題,“你是北燕人,對吧?你還不是一般人。你是誰?” “我……”他大概自己也覺得剛剛一番語言,對面人的神色,泄露已經太多,自己再說什么也沒有說服力了,只能嘆口氣笑笑又說:“你都看出來了,也不必問太清楚了。唉,說明我們的緣分盡了。阿盼……我們不能說‘再會’了,我們,說‘珍重’吧?!?/br> 楊盼眼睛一眨,兩顆眼淚落下來。 羅逾貪戀地看著她,距離不近,心理的感覺更遙不可及。 籌謀了那么久,功虧一簣。 但是,也沒有第二個辦法,因為他如果不露出破綻,不用鮮卑語告訴這些鮮卑人他是誰,不證明給他們看,這些人就不會放開楊盼。 他心里絞痛似的,但是此刻,安危第一。 “羅逾!” 楊盼一步步走過來。在馬背上俯伏的時間太久,腿有點麻,走起來有點蹣跚。 羅逾指了指馬說:“你騎這匹回去。老馬識途,你讓它自己走,它能把你帶到陛下的壁壘去?!?/br> “我……”她不好意思說自己屁股很痛,只能淚汪汪說,“我騎不了馬。我被那個人打得很重?!?/br> “那……”這下輪到羅逾束手了。他撓了撓汗濕的鬢角,眉頭蜷結起來,不時回頭望望來路——騎馬都追擊了這么久,要是讓她一個人走回去,只怕走到第二天天亮也回不了鎮子上或者皇帝的行營里。 眼見的夕陽西沉,銀鉤東升,層林盡染,眾鳥歸巢,天就快黑了。好巧不巧的,林間又響起了一聲狼嚎,接著又是幾聲呼應的,凄厲連綿,令人聞之股栗。 楊盼大叫一聲,真的快嚇哭了,慘白著一張小圓臉,提著撕破的裙子向羅逾飛奔過來。 羅逾怕她跑摔了,急忙也放下手里的馬韁,也朝她跑過去。楊盼軟乎乎的小身子一下子撞到他懷里,大概害怕了那么久,終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地方,一下乏了力氣似的,“嗚嗚”地就在他胸口哭了起來,抽噎得上氣不接下氣。 羅逾的下巴正夠著她被風吹得毛糙的頭頂,頭發雖然吹得毛糙,可是下巴的感覺還是又軟又滑緞子似的,斜掛下來的小玉梳、歪倒的寶石蝴蝶兒、顫巍巍的像生絹花,個個都一樣的可憐樣貌。 羅逾一邊安慰著她:“別怕,沒事的??傆修k法?!币贿叢挥勺灾鞯厣焓秩ッ蛩⒙湓诙惯叺乃榘l,劃拉她松開的辮子,又把玉梳、寶石釵、絹花在她的小螺髻上插好——比不上出來時那整齊精潔的樣子,也聊勝于無。 楊盼的臉在他胸口蹭了蹭。羅逾只覺得胸腔間轟鳴一般,每一根血脈都是熱乎乎的,仿佛保護她就是他的天職,仿佛此刻他若落荒而逃了,會比當年他沒有保護住meimei更加讓他后悔終身。 他奓著膽子,把理她辮子的那只手輕輕放在她的背上。 軟綿綿的小家伙撒嬌一般哭的聲兒嫩嫩的:“我怎么辦呀?” 他的心都要化了,把另一只手輕輕放在她腰上,低下頭,弓著腰在她耳邊說:“我在呢?!彼f完這句,心頓時定了下來。好吧,抉擇就這么定了吧,他失敗了誠然會后悔,但是若是不保護她也一定會后悔了。兩條歧路,總要選一條。 楊盼抬起頭,劉海一綹一綹亂蓬蓬的,眼睛又紅又腫,雙眼皮兒都寬了一圈兒似的,小鼻頭也哭紅了,臉蛋也紅撲撲的,她小嘴翕動,又在問:“你說什么?你剛才不是說……我怎么辦呀?” 羅逾兩只手輕輕地托著她的腰和背,輕得仿佛要她不知道才好。但他已經滿足得要命了,笑著說:“我不走了?!?/br> 楊盼其實心里轟然——他不走了,他那么信她什么都不會說?! “我,”楊盼抬臉對他說,“我什么都不會說的?!?/br> 羅逾的手稍微加了點力,能感覺到她背上肩胛骨的起伏,還有腰間柔軟纏綿的曲線了。他滿心愉悅和蕩漾,簡直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了,笑微微說:“你不用承諾什么。我答應你不走,就不走。你可以信我的?!?/br> 楊盼的眼睛一眨,又兩顆淚水落下來。 羅逾抽出一只手,拈花瓣兒般謹慎地把她臉頰上的淚痕抹掉,說:“你要謝我嘛?” 楊盼拼命點頭。 羅逾笑道:“那你給我笑一個?!?/br> 楊盼嘴都扁了,好一會兒從哭的表情強行轉換到笑容。羅逾搖頭:“連酒窩都沒有!”他的手指在她腰間的癢癢rou上輕輕搔了幾下,楊盼頓時縮成一團,遏制不住地“咯咯咯”起來。粉玫瑰般的面頰上,眉眼彎彎宛如此刻掛在林間的半輪明月,酒窩深深宛如盛著天上的星光。 羅逾的雙手一下子抱緊在她的腋下,下巴在她額角一蹭,把她的頭抬了起來。 楊盼聽見他的呼吸聲,再凝望他的眸子,漆黑的瞳仁里映出她的眼睛,月亮和星星在兩個人清亮的眸子里不斷地映出光影,深邃到連綿。她的心臟“咚咚咚”地擊打著胸腔,被他牢牢地控制著,動彈不得,又有點久違的歡愉。 她有些羞澀,想低頭,又聽見他有些沙啞的聲音:“阿盼……”帶著些懇求,完全沒有剛剛說“珍重”時的那種冷漠。 她不忍心,又把頭抬了回去。他的手把她一舉,她的腳尖近乎要點在地面上。羅逾俯下頭來,在她唇上一啄。 好像暌違了好久??! 是上輩子的事了吧? 那時候她還有愛??! 楊盼今日哭哭笑笑,無一能自主,眼睛一閉,眼淚無法控制又滾了出來,但是唇角卻噙了笑,乖乖地讓他吻。 而此時的羅逾到底還青澀稚嫩,閉著眼睛啄了一啄,又啄了一啄,然后輕輕含一含她的下嘴唇,然后就倒抽一口氣似的緊張,猛地睜開眼:“對……對不起……” 又把這個嫩嫩的小女郎弄哭了,他很懊喪,伸手想揩她的眼淚,伸了半截子又沒敢,手又縮回去了,而且干脆也不敢抱她了,眼神躲閃著,仿佛欺侮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 今生初吻,撒漫天玫瑰花瓣 ☆、第七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