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1
斕的刺毛蟲……他心里一陣作嘔,完全不敢再去看,更別說要從那一堆惡心東西里爬過去了。 只能順著墻往另一頭走。 他從腰間摘了一塊玉佩,從墻頭上丟了進去。然后順著外墻走。 走了好久好久,才看見藤蔓掩著的一扇門,輕輕一推,門閂著,但湊到門縫上看,里面是一根粗糙的木閂,只要肯下點功夫,不是沒有辦法。羅逾四處尋了尋,最后從腰帶上拆下一塊金片,屏住呼吸,插_進門縫,小心地一點一點撥動門閂。 這樣的慢功夫,好一會兒才聽到“咔”的一聲,門頓時一松。羅逾慢慢推開門,門軸一點都不澀,看得出是常開常關的,他閃身進去,重新把門閂好。 打眼一望,四處荒涼,回廊上碎磚縫里已經長滿了粗壯的牛筋草和蓬草,足有半人高。梁柱剝落得根本看不出本色,濕漉漉的瓦當,漫漶得看不清花紋。 羅逾從懷里掏出一個布包,打開仔細看著。布上粗略地畫著太初宮和西苑的圖,還有侍衛們值守的位置。他仔細看了一會兒,暗道:多少年了!誰知道有什么變化呢! 他揀起一根粗樹枝在前頭探路,草叢間飛起無數的蚱蜢和蟋蟀,亂竄亂蹦,幾乎躍到他的身上。羅逾一臉難以忍耐的神色,但不得不擋著臉,一點一點地向前挪。 這座宮苑極其空曠,幾乎所有的屋子都空關著。只等到了最前方一座院落,隱隱看得出剝落的地方繪制著五彩的圖案,梁頭木刻精致美觀,但是門窗都是用木條釘著的,雜七雜八,頗有煮鶴焚琴的可惜。 里頭傳出鬼吟一般的吁嘆,羅逾伸頭到窗縫處一張,牙關不由地咬得死死的。但他到底不像楊盼那樣咋咋呼呼克制不住,仍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小心翼翼又離開了窗戶。 他到楊樹陰下的草叢里撿回了自己的玉佩,剛剛起身,就聽見有人在背后喝問:“你是誰?” 羅逾早有準備,轉身舉起手說:“抱歉,剛剛不小心把玉佩掉了進來,所以進來撿的?!?/br> 背后那人,是個穿虎賁侍衛服飾的高大男人,瞇縫著眼睛打量他半天,才說:“這里不許人進來的?!?/br> 羅逾急忙點頭:“不好意思,我現在曉得了。我立刻就走?!弊鲃菀シ瓑?。 那侍衛道:“不要翻墻!跟我走?!庇盅刂菞l靠墻的道路,把羅逾送到了后門口。門仍然閂著,一點破綻都沒有。那侍衛也是個寡言少語的,把他往外一推,說聲“下次不許靠近這里”,就把門“砰”地一聲關上,還清楚地聽見落閂的聲音。 羅逾身上全是濕膩膩的冷汗,手心里那塊沾著泥的玉佩冰冷徹骨,他厭惡地把玉佩丟在一旁的磚地上,掏出手絹用力擦自己的手,擦得手心發紅才把手絹一道丟了。 晚間,皇帝在聽西苑那虎賁侍衛匯報的時候,順便接過了那枚玉佩,泥巴還在上頭粘著,玉也不算上等的美玉。但是潔癖到這個程度,連玉石都不要,還是浪費得夠可以的?;实凼歉F人家出身,擦了擦玉佩,隨手放在桌角,繼續問著細節:“那么,他真的只看了看里頭,有沒有做其他事?” 那侍衛單膝跪著答道:“沒有,就看了看,樣子極其緊張?!?/br> 皇帝沉吟了一會兒,抬頭笑道:“你今日機靈得很!轉天朕自然有獎賞。估計大公主也會過來詢問,你只說羅逾在外頭盤桓就是。她若問你里頭的人是誰,還是不要告訴她?!?/br> 他頓了頓,自己解釋道:“王朝更替,總有些不足以為外人道的東西。又關涉到羅逾,在我沒搞清楚之前,誰都不宜與聞,免得傳出什么話來打草驚蛇?!?/br> 打發走了這個侍衛,外頭通傳廣陵公主求見?;实坌χ哉Z:“小丫頭片子,還敢過來找打?”朗聲道:“傳公主進來?!闭蠖俗?,打算嚇她一嚇。 楊盼依然是風風火火的勢頭,也沒有那些皇家公主的體面作風,是飛進來一般往皇帝懷里一撲,膩膩地撒嬌:“阿父,你要賞我!” 皇帝危坐的樣子頓時被破壞了,板起來的臉也板不住了,只能撈過來輕輕打一下屁股,問:“來干嘛?” 楊盼甩了甩手上的書——:“喏,書上寫的,我看到的?!?/br> 皇帝虎著臉說:“越描越黑!你看啥不好,???還有,敢蹲玉燭殿聽壁角,真是皮癢了!還敢要賞?!賞你一頓打!”伸手又打了一下。 雖然不算疼,楊盼還是“哎喲哎喲”喚了兩聲,眼睛亮汪汪地瞟上來,笑著說:“我把李耶若和羅逾都給陰了!這樣的大功,怎么能不賞還打?” 皇帝笑道:“陰了就算本事?你說說,李耶若意欲何為?羅逾呢?” 楊盼說:“李耶若等著當皇妃啦。羅逾……我還不太清楚,不過,他肯定也要有動作啊,咱們等著甕中捉鱉唄!” 皇帝挑眉說:“李耶若等著當皇妃,為啥送給她的冰碗子,怎么送進去,怎么拿出來?” “呃……”楊盼咬手指想了想,“大概她遇到了不方便的時候,不能吃冰的?” “笨蛋?!被实塾智昧怂幌?,“才摸著門邊兒,就以為自己登堂入室了?” 楊盼覺得父親說的有道理,頓時那些自信心都消失殆盡了,嘟著嘴站起身:“那我還得繼續花心思??!”她的眼睛瞥到小案上放著的玉佩,覺得好生眼熟,拿過來看了看卻想起了什么,大眼睛眨了眨,過了一會兒才對皇帝說:“阿父,這玉佩好漂亮。送給我好不好?” 皇帝笑道:“這普通的黃玉,值不了幾個錢,你喜歡就拿去玩玩吧?!?/br> 楊盼把玉佩揣在懷里,又說:“阿父,我要繼續用計謀打探李耶若和羅逾,還得阿父協助,我想要點東西?!?/br> 她是有備而來,從懷里掏出一張粉箋,上面密密麻麻寫了不少字。 皇帝就著她的手看了一眼:“該練練字了!”第二眼:“你缺衣服首飾?” 楊盼撒嬌道:“啊呀討厭,啥你都要看!我就缺衣服首飾了,你給不給?” 她用手捂著紙,就留了皇帝蓋大印的地方:“喏,蓋章就行了?!?/br> 皇帝忖著:這是親閨女啊,性子隨他啊。他小時候窮,看到好東西都喜歡,現在在宮里,好東西雖然多,不放在眼前總歸不過癮嘛。何況十來歲的小姑娘,最喜歡漂亮衣服、漂亮首飾,十二歲生辰禮送了她還心不足。 可是,這是親親閨女??!他自打和愛妻沈皇后在一起,得到的第一個愛情的結晶??!這十幾年,生了四個孩子,只此一個寶貝女兒??!他現在有錢、有權,再不給老婆孩子過好日子,他一路千難萬險地當皇帝圖什么??! 這么一想,皇帝只覺得閨女向自己要點衣服首飾實在是太小的事兒了,衣服首飾能值幾個錢?!她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