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2
我一只毛蜘蛛!” 羅逾笑了笑:“好,咱們互相都欠賬,還不清不算完?!?/br> “啊呸!” 楊盼很想問一問他到底藏著哪顆歪心思,到底為什么要處心積慮殺她報仇。只是她也知道,這是問不出來的,只有靠自己去尋找答案。 但她此時的第一心思,就是趕緊找塊“喜”字玉佩,給他算完!知道他不懷好意,就不能跟他有任何糾纏!等找個機會,把他遠遠打發走,才是正理! 楊盼拔腳就走,走了好一會兒才好奇地回頭望了望。羅逾還在那棵大楊樹下立著,負手抬頭,仿佛在樹枝間找蜘蛛。楊盼心里冷笑:“他就算找到了蜘蛛又怎么樣?敢伸手抓?”于是腳下一轉,走出了那片陰涼的地方。 不覺已經錯過了午飯,楊盼的肚子是真餓。原本打算去西苑再會會李耶若的念頭,此刻也忘記了,只想著趕緊回建鄴皇宮——太初宮去找點吃的。剛到西苑的角門口,便看到了正急得跳腳的金萱兒,四目相對,彼此瞠然了一會兒,金萱兒一副氣得要掉眼淚的模樣:“公主果然在這兒!” 楊盼要緊問:“我阿母知道了?” 金萱兒說:“只怕奴婢不得不稟告皇后了?!?/br> 楊盼連肚子餓都忘了,拉著金萱兒的手搖:“好阿姊,求求你啦,千萬別告訴我阿母,她不得打死我??!” 金萱兒打量著面前這位公主,此刻她跟個小乞兒似的:頭發散亂,上面掛著樹葉,裙子皺巴巴的,屁股那塊兒全是泥,胳膊和膝蓋上還蹭著青綠的草汁,那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這要給皇后看見了,只怕真要追著打。 這位小公主是她看著長大的,皇后又囑托得鄭重,金萱兒一直當她是meimei看,又氣又心疼,板著臉說:“那公主趕緊跟著奴婢回去洗澡!” “可不可以先吃飯?”楊盼小心翼翼的。 金萱兒嘆口氣說:“那就先吃飯?!?/br> 楊盼雀躍道:“到底是我的好阿姊!” 金萱兒看著這個活寶,又是一聲遞一聲的長吁短嘆,末了盯著楊盼的腦袋問:“嗯?公主早上戴的步搖,怎么只剩了一枝?” 楊盼一摸腦袋,果然,只剩左邊的垂珠還能晃到她臉上,右邊空落落的。得,壞事又加了一件。 金萱兒搖頭跺腳道:“這些珍珠,顆顆都那么圓那么大,一枝步搖值中戶人家一年的收入!就這么給公主弄丟了?” 其實在宮里,只是掉了而已,又不會有外人去拿。但楊盼不敢做聲,恰見跟著她的兩個小黃門哭喪著臉也來了,急忙對他們倆說:“你們倆趕緊沿著我們在西苑散步的路線再找一圈我的珍珠步搖……什么路線你們懂的。上頭下頭都仔細找,別遺漏了哪里?!?/br> “還‘上頭’‘下頭’?!苯疠鎯旱闪说蓛蓚€小黃門,又瞥著楊盼說,“只怕公主今日又爬樹了?” 胳膊和膝蓋上蹭臟的地方已經出賣了她,賴皮也沒用。楊盼只能一個勁地給兩個小黃門使眼色,意思是趕緊離了這里,別在氣頭上惹了金萱兒。兩個人也不算笨得太厲害,急急就地打一個旋磨兒,趕緊飛奔著找步搖去了。 回到恩福宮,吃飽了飯,坐在熱氣騰騰的浴桶里,楊盼渾身都放松了下來,在薔薇澡水的馥郁氣息里閉目養神,半夢半醒之間,仿佛又來到西苑那個陰涼而隱秘的角落,長長的白崗石墻壁、瘋長得透出花窗的爬山虎、破舊而規制龐大的廢棄宮院,還有那凄厲如鬼哭般的聲音…… 突然,鬼哭聲跟上門一樣,遠遠地一絲一絲傳了過來,凄厲而尖銳,又帶著一點沙啞,一聲遞一聲,飄飄忽忽而清清楚楚! 楊盼惺忪之間,躺在熱水里,都覺得頭皮一炸,寒毛一根根豎起來了。她睜開眼,眼前一片蕩漾的波光??墒锹曇粲謧髁诉^來,兩聲,清晰可聞! “金萱兒!金萱兒!”她“嘩啦啦”從浴桶里起身,淋淋漓漓地帶著一身水,握著濕漉漉的長發,隨意擦了擦身子,披上寢衣,就赤足站在地面的羊毛氍毹(地毯)上。 “金萱兒!金萱兒!” 門打開,簾子掀開一角,金萱兒緊張地探頭進來問:“公主,怎么了?” 楊盼的寢衣被沒擦干的水貼在身上,頭發逶迤著從頸側拖到胸前,又垂掛在腰側,滴滴答答往下滴水。她說:“你聽見外頭的聲音了嗎?” 金萱兒沒好氣地一笑:“當然聽見了。公主,也不必為他們倆求情了。僅就沒跟好主子、沒伺候好主子這兩條,每人二十板子,不冤?!?/br> “鬼哭”又傳來兩聲,這次楊盼腦子清醒,聽得清晰,不就是兩個小黃門次第的尖叫喊痛聲么! 心里的疙瘩去了,覺得兩個小黃門也挺倒霉,楊盼還是期期艾艾說:“雖說不冤,但也不能全怪他們,我跑得快嘛!要不,剩下的就別打了?” “也差不多打完了?!苯疠鎯耗局?,“別聽他們嚎的慘烈,心里不知道有多慶幸呢。要是讓陛下知道他們連公主的珍珠步搖都找不著,可不是二十板子這么簡單?!?/br> 皇帝出身貧民,對錢看得重,對小錢尤其看得重。楊盼也不敢就這條瞎鬧,只能等那一聲聲尖叫止息,才又說:“好阿姊,他們好歹是為我挨的揍,我這頭給他們賜下一些藥酒和吃食,總可以吧?” 金萱兒瞧瞧這位十二歲的小公主,皮是皮,但也不是一味頑劣,嘴兇,但有同情心,不叫下人背鍋,還是個值得跟的主子。 她點點頭說:“那是公主宅心仁厚。其實公主想去西苑玩,奴婢也不是不答應。只是先伺候公主寬衣的時候,瞧著公主身上一塊塊淤青和擦傷,奴婢都覺得心疼,要是陛下和皇后知道,還不心疼死?公主若是真體恤下人,少叫奴婢等cao心,就是最大的仁德了!” 楊盼急忙點頭,不過自感“宅心仁厚”這四個字的考語實在并不適合她,因為不再想西苑的廢棄宮院后,她的小腦瓜里又在想著怎么弄死羅逾了。 “金萱兒,圊廁里不是有個人偶嘛?”她叫著,“給我拿來?!?/br> “我的姑奶奶好公主,這會兒玩什么人偶?!” 楊盼撒賴道:“好玩的!我無聊!馬上要念書了,以后哪有時間玩?你可憐可憐我吧!” 玩人偶,總比玩貓貓狗狗好,玩貓貓狗狗,總比玩蟲子好!金萱兒想著,覺得她總歸是進步了,于是邊念叨著“那以后要好好念書”,一邊親自去給她取了人偶。 金萱兒再想不到,第二日,她會在楊盼的枕頭下面,翻出了那個人偶。人偶的臉被墨汁畫得橫一道豎一道的,布制的肚子上墨汁淋漓地寫了“羅逾”兩個字,寫得張牙舞爪的,更可怖的,是七八根縫衣針貫穿在人偶的肚子里,那張被涂黑的花臉就顯得不是好笑,而是猙獰了。 金萱兒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