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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皇后也提到這個名字幾次,都是怒發沖冠的樣子,而作為皇帝的楊寄,總是伏低做小賠不是,但又會很固執地說:“你就當行行好,可憐一個孤女。誰能選自己的出身呢?我也不能,你也是?!?/br> 然后再哄:“親親的阿圓,你放一百個心,這天底下我只聽你一個人的話,只看你一個女人,若是背誓,你懂的,叫我——” 這時候,他的嘴通常會被沈皇后捂起來,挨個白眼兒加一啐:“死相!嘴巴又沒把門的了?沒看見孩子還在這里?!” 皇帝夫妻,跟尋常夫妻差不多,這一關一過,通常就和和美美的了。過后,皇帝還會看著楊盼開玩笑:“啊呀我的阿盼,我可說錯話了,天底下其他女人可以不看,你可是阿父看不夠的呢!”然后捏臉揉腦袋,寵愛不一而足。 楊盼邊想著,邊把碗里最后一口魚湯喝干凈,然后看著沈皇后問:“阿母,那個胡女叫啥來著?” “問這干啥?”沈皇后送來一個爽脆的白眼。 楊盼說:“隨她是什么樣的孤女,也該服我的管!” 沈皇后不由笑:“你是哪尊神,人家要服你的管?”然后摸摸她的頭發說:“耶若她不招惹咱,咱也不招惹她。只要你阿父不變心,宮里多養個人還是養得起的?!?/br> 耶若。 楊盼在心里暗暗地記著。 這些環伺在身邊的人,都沒有安好心,可惜她是后來才知道,一切也有點晚了。 沒心沒肺一回就夠了,決不能有第二回。 她抹抹嘴,準備離開了。沈皇后問:“哎,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孤女?” 楊盼頓時瞠目結舌,想叫她爹背鍋吧,這公母倆天天黏糊在一起,到晚上自己就得穿幫,挨一頓戒尺是小,自己前世今生重來一回的怪事更要惹疑。楊盼有急智,一按肚子,皺著眉“哎喲”了兩聲:“我肚子疼……” 沈皇后顯見的不信,斜著眼睛盯著。 楊盼亦知道自己從小這樣的鬼話說得有點多,此刻硬著頭皮也要往下裝:“昨兒晚上睡了一身汗,沒高興叫人給我擦身,只怕吹了晨風,肚子著了涼——哎喲不行了我得上茅房……” 沈皇后將信將疑,但人有三急,不能不許人家去茅房,只能一巴掌拍女兒背上斥道:“去吧——哪里像個公主!茅房……宮里哪有茅房?那得叫‘如廁’‘更衣’……” 管他叫啥。 楊盼捂著肚子,把自己內心那張二十歲的老臉撕開,裝得還十二歲一般,一溜煙跑了。 為了防止沈皇后再殺回馬槍來,楊盼足足在圊廁里呆了半個時辰。圊廁雖然不大,四周圍著幔帳,銅香爐里燃著篆香,胡桃木的矮案上擺著洗手用的薔薇水、三花澡豆和塞鼻子用的干棗,一點惡濁的氣味都沒有。坐得不耐煩了,還有木雕腦袋、布做身體的小人偶可以把玩。 楊盼頓時覺得十二歲真好!連人偶都依然覺得好好玩!她看著人偶軟綿綿的絲布肚子,想著一會兒回屋子要在上頭寫“羅逾”兩個字,再拿幾根縫衣針戳進去! 直到外頭傳來金萱兒不耐煩的聲音:“大公主,您的腿蹲得不麻嗎?皇后叫您呢,可不能耽誤!” 楊盼嚷著:“來了!如廁都要催!” 她放下小人偶,洗了手,一臉憊懶地出了圊廁。 金萱兒張著手給她圍上一件一裹圓的斗篷,絮絮叨叨說:“聽說公主著涼鬧肚子,還是多穿點合適?!?/br> 楊盼搖搖頭:“就算著涼,也是黎明最冷的時候,這會兒好好的大太陽,裹著斗篷,別人不覺得我有???” 金萱兒木著臉跟當jiejie似的,道:“奴婢已經遭了皇后那里傳來的訓叱了,這會兒皇后又傳喚您,要是再瞧著穿著少,一怒之下把奴婢攆出去怎么辦?日后誰伺候主子您?嗯?” 還敢“嗯”! 楊盼心里氣哼哼道:“早該把你嫁出去!” 想想另一個茬兒又有點慌張:“我阿母怎么又要叫我去?” “奴婢不知道?!苯疠鎯阂廊皇悄局?,大概一直服侍這位公主,知道她不拘小節、沒有架子,所以也蹬鼻子上臉了。 楊盼頓時忐忑,很想再回到圊廁里待上半個時辰,但是既然出來了,只能再想后招。她無奈地裹著斗篷,捱蹭著盡量走慢一點,有一句沒一句問金萱兒:“你不是消息靈通嘛,知道我阿母叫我干嘛去?” 金萱兒素來照顧meimei一般照顧這位公主,此刻看她圓溜溜的眼睛眨巴得厲害,圓臉蛋帶著些驚惶,連頰邊的酒窩都繃沒了,也瞧著心疼,估計她又是做了什么壞事怕被皇后叫,想想再嚇唬她也沒意思,于是說:“公主放心吧。這次陛下從西涼大獲全勝,西涼簽了城下之盟,咱們占了不少便宜。為防著夷狄之人出爾反爾,叫西涼送了一批王公貴族家的孩子到咱們建鄴來,有幾個是西涼的小郡主、小縣君,都是和公主您差不多大的孩子,名義上也算是客人,交代說和公主一起讀讀書,讓公主日常也有個伴?!?/br> 西涼來的這群貴族孩子,名義上是學習中原的文化禮儀,實際上也就是質子了。 原來是這事! 楊盼心里明鏡兒似的。她已經記不得自己當年聽說這個消息是怎么樣歡躍的表情,但是現在她心里特別特別清楚,她就是這一次初遇羅逾的! 去西苑!在羅逾騙到她之前,搞死他! ☆、第四章 “走罷,去西苑?!?/br> 楊盼說出這話,心里已經百轉千回過了。該來的躲不了,她明白得很,但是既然清楚結局,這樣大的坑自然不能往里頭跳。 金萱兒少見這位小主子臉上會出現這樣毅然決然的神色,仿佛不是去看看玩伴,而是去看看敵手似的。但她“咦”了一聲,只問道:“公主您怎么知道人在西苑?” 楊盼懊糟得幾乎要咬自己的舌頭。 重生帶著記憶來,的確挺好,沒成想問題最大的就是這個“記憶”太多太亂,而且總是要莫名其妙跑出來,特別她這樣的馬大哈,已經兩次幾乎穿幫了。好在會演,楊盼撇了頭作一副奇怪的樣子:“怎么,人在西苑?我只是打算去西苑抓幾只蝴蝶。這樣也好,先抓蝴蝶,再順路去瞧瞧這些人?!?/br> “小祖宗,還抓蝴蝶?!”金萱兒叫道,“皇后殿下也在等著,難道還等您抓蝴蝶?再不快些走,只怕顯陽殿的管教嬤嬤要準備戒尺了……” 楊盼說:“既然來不及……就走小路吧?!?/br> 皇宮到西苑有一正門一角門,正門青磚墁地,兩邊是紫綾步障,禁軍侍衛布防嚴密,是宮中人前去西苑的主要路徑。角門則通常是宮里宦官宮女所走的,卵石鋪設的小徑,兩邊都是綠樹,也有哨樓著人值守,不過到底清閑空曠些。金萱兒待要勸說,楊盼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