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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先生們個個眼高于頂,這些會學問的人雖然家徒四壁,一天可能連一頓飽飯都吃不到嘴里,可是挑起學生來,那就跟挑牲口差不多。吳老爺當年沒少捧著成山般的錢去求先生收下他這個弟子,可是他捧得錢越多,那些讀書人越厭惡他,最后甚至會用那文縐縐的話辱罵他。 吳老爺慢慢才摸出這些讀書人的心思,他們啊,怕死了收到個名聲不好的弟子帶累了自己,風骨于他們而言,那是比全家性命都更重要的東西。 吳老爺是個鄉下的粗漢,又財大氣粗,村氣得很。那些讀書人幾乎都覺得要是真收了這么個弟子,那連出門的臉都沒了,另有一部分則是一聽吳老師不是為了聽圣人教化,而是為了看懂賬本,賺更多的錢這般充滿銅臭的想法而來求先生,個個扶額嘆息,好像吳老爺是頭蠢驢跑到他們門前來了。 最后吳老爺是憑著一股傻力氣,一邊讓吳馮氏教他,一邊四處偷師,家中管賬的老秀才,鋪子中的管事,哪怕是外頭茶館中說話本的說書人,他都想方設法的從他們那里偷學,最后還真讓他學成了,字也識了,賬也會看了,要說還有什么不會的,就是寫字了,吳老爺到現在還不會寫字,他連筆都不會拿??墒窃趨羌?,他修了個漂亮的書房,擺上各種各地搜羅來的亂七八糟的書,如果哪個讀書人看到他把經史子集跟神怪志異擺在一起,另一頭放著戲文畫本,春宮秋怨,只怕要立刻大呼圣人之名,當場痛哭。文房四寶也是一套套往家搬,他不愿意讓人說他沒學問,更忌諱有人提起,所以兩個兒子,他是下了決心要讓他們學出個能耐來! 吳馮氏的話只是說中了他心里隱憂的一部分,另一部分正是他想到了這些讀書人的怪癖。 如果他要敬賢跟敬泰用同一個先生的話,會不會敬泰的先生一怒之下不肯再來了呢?本來只是為了要給敬賢請個先生,要是連累敬泰也沒先生可用了,那不就成為個芝麻掉個西瓜?太虧了。 另外如果敬賢跟了敬泰的先生開了蒙,別的先生不肯再教怎么辦?好像這認先生就跟認爹是一回事,換一個是大逆不道的。 吳老爺左思右想,終于打消了這個念頭。反正敬賢七八年都等了,倒也不必急在這一時。 可這請先生不比挑蘿卜,成堆擺在哪里讓人選,吳老爺又擔心敬賢開蒙晚,又是打小在姨娘身旁長大是個沒見識上不了臺面的貨色,有心要給他選一個德高望重的好好教他,誓要把狗rou做出盤菜端出來。 吳家屯十里八鄉里能找得出的識字的不超過一只手的數,能夠格請回來當孩子先生的根本一個也沒有。敬泰的先生是吳馮氏的娘家哥送來的,見吳馮氏好不容易生了個兒子,娘家一高興,早早的就把先生請好了給送過來。 吳老爺自己可真不認識什么讀書人,好像這讀書人都圈在一塊,平常等閑人見不著他們的影子。要是讓說書人來講,那些德高望重的讀書人一般都在深山老林里縮著,吃仙果喝仙露,等到有識之人找著他們了,他們才會出來。 吳老爺當年自己想識字時找的幾個人其實連秀才都算不上,不過是認識幾個字等著去考秀才的讀書人,有一個最小的才十二歲,可人家識字,所以人家就能當著五大三粗的吳老爺的面把他送去的東西扔到地上,那份讓人恨得牙癢的清高勁,跟他們就從來不吃飯不沾俗物似的。 如今吳老爺知道,這請先生最好找的應該是那些老頭子,越老學問越好。他自己瞎忙了三四個月,連個先生的影子都沒瞧見,急得嘴角起了一圈泡,有心想找吳馮氏讓她娘家再幫幫忙,可這話就說不出口。把敬賢記到吳馮氏的名下這件事他可還沒有跟吳家說呢,怎么敢再送上去找罵? 轉眼小半年過去了一無所獲,有天他底下的一個管事過來說,他打聽到盡西邊過了兩條河的村子里有個老秀才,只是不知道現在還活著沒。管事說:“聽說名聲是很好的,學問也好,就是脾氣不大好。不過那走貨郎說他從那個村子里走的時候,那個先生就已經年紀很大了,就是不知道現在……” 吳老爺就像抓到了一根稻草般,趕快打發了得力的管事去找那位先生,他也算小心,交待:“你們一路去,一路打聽,人品一定要好,學問也一定要高。只要是個好的,就一定請回來!” 管事帶著厚禮,坐著板車帶著幾個趕腳的就走了,這一走就是兩個多月,到了最熱的七月中旬,管事請回了一個頭發牙齒都快掉光,全身的衣服就沒有不打補丁的老頭子。 吳老爺在大門前一見到這位先生立刻就拜了下去,用他的話說,這老先生一看就是個有學問的! 因為這老頭子雖然狼狽不堪,可坐在板車上去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氣勢,腰挺得筆直,肩撐得老高,好像他不是坐在一架半破板車上,而是坐在皇宮的龍椅上,先生從眼睛縫里瞧人,帶著那么股子清高味。 吳老爺在門前拜過,親自扶著先生從板車上下來,再請先生進正堂,上茶,先試探的提了下敬賢,這老先生嗯了聲,然后又提想請犬子拜在老先生門下,這人又嗯了聲,吳老爺大喜,趕緊叫敬賢出來拜先生,這人讓敬賢在地上跪了一刻有余才嗯了第三聲,這時吳老爺讓人送上束修,老先生站起來接過來,完了。 當天晚上吳老爺喝了個爛醉陪先生吃飯,拍著胸脯打著包票,先生就住在了吳家,房子下仆,一日三餐,四時節禮,一應俱全,先生喝得臉泛白,稀疏的山羊胡子上沾滿油菜湯,滿意點頭,又嗯了一聲。 皆大歡喜。 吳馮氏當天晚上知道了請來先生的事,她看起來是高興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趕緊把敬賢叫過來,囑咐他要用心跟先生學,要有出息,還給他準備了文房四寶,直把敬賢說得熱淚盈眶才放他回去。 敬賢這邊出門,吳馮氏的臉就塔拉下來了,坐在炕上握著手中的佛珠。 馮mama是吳馮氏娘家陪嫁過來的老mama,最得她的信任,見此景趕走屋子里的丫頭后坐到炕沿上勸道:“太太,放寬心,老爺如今日日過來,這就行了,那個小子不會有大出息的?!?/br> 吳馮氏愁眉苦臉說:“……馮媽,你說我當初是不是不應該把他給弄進來?要是我不點這個頭,他如今還在那個小院子里窩著呢!現在搬了進來也請了先生,眼看著就要跟敬泰齊肩了,這事我怎么想都不對勁!” 馮mama的臉白了白,低頭小聲說:“太太寬寬心,這要是不把他接過來,二姑娘現在連個名字也沒有呢。再說……”她壓低聲音左右看了看才說,“再說,要不是太太你點了這個頭,那個女的只怕也出不去!” 想起那個女的,吳馮氏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狠色。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