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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幾個小時就聞不到雞rou的香味了。 白真真捂住嘴,眼淚滑下來,嘴卻咧開笑起來。 ☆、第 254 章 一線生機 生當為人杰,死亦為鬼雄。 柴容聲以前是這么想的。 他也一直是這么干的。 在柴容聲生命的前四十年里,他殺過的人能堆成一座山。里面有好人,也有壞人,有跟他同源同宗的中國人,也有外洋人。 在他有限的記憶中,從小,他就是個狠人。 這是把他撿回去的那個男人說的。 柴容聲已經記不清自己的父母和家鄉了,能記事的時候已經被那個男人領回家了。那個男人說他是他花五塊錢買回來的,柴容聲卻認為他是這個男人騙回來的。 男人和他的mama還有妻子一起養著三四十個孩子,有大有小,都喊他爹。不過柴容聲覺得這些孩子都是他騙來的,而所謂的母親與妻子,說不定也是騙來的。因為誰見過兒子毒打母親?只是因為沒有做rou給他吃? 在那個年代里,人不如狗。能有一口飯吃,有片瓦棲身,哪怕是做豬做狗都有人愿意。 男人每天都會領孩子回來,有男有女,有大有小。偶爾會有小的被他送去做養子,大的女孩子也會被他認成干親,或假托是老家的女孩子,送她們去做丫頭、使女。不過大部分的都不知道被他送到哪里去了,這些人再也沒有回來。 在男人的家里,年紀大的男孩與女孩每天都要做工,小的孩子每天都要去街面上“干活”,做乞丐、小偷,或等在飯店、劇院的門口替人送消息。 不管他們被男人怎么打罵,一到晚上還是會乖乖回家來。因為這里可以睡覺,而睡在大街上會被人殺的。 柴容聲卻沒有像他的“兄弟姐妹”一樣可憐。 首先,他長得好。唇紅齒白,男人說他一看就像個小少爺。 其次,他聰明。男人會教小孩子們擲骰子摸牌,他學得又快又好,天生就會裝樣,臉上從來沒被人看透過他拿的是什么牌。 男人對他更加疼愛,認了他當干兒子,每回去賭場都會帶著他去,到了牌桌上,他裝做一個紈绔子弟,帶著才四五歲的兒子出來逛賭場、煙館,抱著柴容聲上桌,然后哄兒子“替你爹摸張牌”,“替你爹扔一把”。 柴容聲學會了換牌擲骰子后,更是成了男人的寵兒,不但每天不必挨打,每頓飯都能跟男人一塊吃,去賭場還能吃一客冰淇淋。 最后,柴容聲的心特別狠。 這是那個男人說的。 那是有一次,柴容聲偷牌被人發現了,賭場的人立刻抓住了那個男人,然后喊柴容聲回家叫大人拿錢來贖“他爹”。 這個男人以前的家里估計是確實有錢的,他的一些行頭都是老物件,西裝、鞋、禮帽、懷表、扳指等,全都是真東西。而男人從來沒有把這些行頭拿去換錢,用男人的話來說,這叫倒驢不倒架。 所以賭場就真以為這男人是個敗家子,抓了大的,放了小的。他們跟柴容聲說,一個小時內必須要帶著錢回來,不然晚半小時,切一根男人的指頭。 那個男人唬得臉煞白,滿臉冷汗,是他給柴容聲起的大名,也隨了他的姓。憑良心說,這個男人或許對別人不好,對柴容聲并不算差。 他抖著聲音對柴容聲說:“容聲,去找你媽,讓你媽來?!?/br> 柴容聲點點頭,跑出去了。 可他跑回家后,并沒有告訴那個女人和她mama說男人被賭場抓了,要她們去贖人。他知道,男人是想把這個女人賠給賭場,如果不夠,家里還有好幾個他的“女兒”。賭場總是需要小姐的。 他跟那個女人說的是男人在賭場賭輸了,要把她賣給賭場,讓她和她mama趕緊逃。 女人和她mama哭了一場,不敢耽誤時間,偷了一些男人的錢就逃了,家里的孩子一個也沒帶。 柴容聲沒有管其他人,趁機也偷藏了一些錢,然后等天亮才去賭場。 而男人已經被剝光扔在了街上,他的十根指頭只剩下了兩根,牙全被打掉了,臉被打得像豬頭,整個人渾身沒一塊好皮。他還有意識,看到柴容聲就哭了。 柴容聲說女人和她媽都逃了,錢也都給偷走了。 男人要罵卻沒力氣,讓柴容聲在街上尋個人把他給送回了家。 柴容聲走時故意開著門,他晚上跟那對母女說的話,這院里的孩子大多都聽到了。所以當男人回到家后就發現家里被人搬空了。 男人大怒,可生氣也晚了。他傷得太重,家又讓人偷完了,連撿回來的孩子也只剩下了柴容聲一個。他只好哄著柴容聲去替他請大夫、抓藥。 男人藏錢的地方不止一處,他讓柴容聲出去后又從別的藏錢的地方掏出一些錢來,交給柴容聲,讓他抓藥、買飯、買柴、買水。 他不能動,當然也無法打人,除了拿藥碗扔柴容聲外,別的什么也做不了。而當他的病快好的時候,柴容聲就換了他的藥。 這樣,這個男人就在床上躺了四年。 在最后,這個男人也明白了,知道柴容聲不想讓他好,他避著柴容聲藏錢,就算夜里也不敢睡著,生怕最后的保命錢被柴容聲偷走。 而柴容聲正在慢慢長大,當他十二歲時,已經像個在街面上混熟的成年人了。 男人卻在這幾年里老得厲害。他當時被人切掉的指頭,雖然后來都養好了,可當時實在疼得厲害,大夫當時就讓他抽鴉片煙來止疼,好煙土男人抽不起,他就抽幾塊錢的那種,那種煙味兒不好,煙大嗆人,可便宜,男人當時就在床上天天抽煙,連飯和藥都懶得吃。柴容聲就由著他不吃飯不吃藥只抽煙。如此幾年下來,男人的身體已經毀了。 男人并不是不懂,在缺錢的時候,他只能硬熬,拿頭撞墻也不是第一回,可撞完之后,只要有煙一抽,他就什么都忘了。 直到現在,他連床都起不來,大小便都拉在被子里,生不如死的時候,他對著柴容聲哭求“你饒我一條命吧” “容聲,容哥兒……你的名字還是我起的,你管我叫爹!你這么對我,不怕報應嗎?!” “容哥兒,你的心真狠啊……我對你不壞啊……別人家的爹還打孩子,從你到我手里,我動過你一指頭沒有?你那么多哥哥jiejie弟弟meimei,連你媽我都一天照三頓的打,你就這么害我……” 直到他死,他都恨柴容聲。 可在街上,柴容聲的名聲卻非常好。 街坊都知道男人是個什么東西,從他被人扔出賭場后,老婆、拾回來的孩子都跑了,就剩一個柴容聲侍候他,一侍候就是五六年,直到把男人侍候得歸了西,這還不是好人嗎?多好多忠厚的一個孩子啊。 柴容聲在男人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