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有服務生拿著拖布進來清理。余兮兮默，有點兒惡心，目光閃避不敢直視地上那灘，站起身，扭頭就要出門。

    秦崢握住她的腕子，“哪兒去？”

    “洗手間?！?/br>
    “一起?！?/br>
    *

    余兮兮前腳剛進隔間門，周易正好出來洗手，嘩啦啦的水流聲充斥整個空間。

    突的，一個聲音冷不丁響起，語氣很淡：“聽說周小姐是川南人，父親做中藥生意？”

    “……”周易搓洗雙手的動作一頓，但很快又繼續，垂眸答道，“沒錯?！彪S后平靜地抬起頭。

    洗手間的燈是一種偏深的橙色，照亮鏡子里的身影：和過去的隨意裝束不同，那男人西裝革履，體格骨架將西裝的每一寸都撐展開，筆挺而利落，兩肩寬闊，雙腿修長。

    他在抽煙，青白色煙霧背后的面容有些模糊，看不清表情。

    周易問：“秦首長怎么知道我是川南人？”

    秦崢毫無笑意地笑了下，“聽兮兮提過?！?/br>
    周易緩慢點頭，“您今天這么一穿，還真挺好看的?！?/br>
    “難得跟她出來見見朋友，總不能給她丟臉?！?/br>
    “……”周易笑了笑，“他們已經去樓上的KTV了，首長一會兒帶兮兮上來吧。我先走了?！?/br>
    “好?！?/br>
    腳步聲遠離。

    秦崢靠著墻壁點了下煙灰，掀起眼皮，看見一個纖細人影兒從女洗手間里走出來，到鏡子前洗手。

    他站原地，沒說話也沒動，漆黑的眸子緊緊盯著鏡子里的她，指間的煙安靜燃燒。

    余兮兮察覺了，抬頭眨了眨眼睛：“你看著我做什么？”

    秦崢靜半刻，隨手掐了煙頭，走過去，從背后圈住她。堅硬的下頷低住她頸窩，呼吸帶著淡淡的煙味兒和酒氣，噴在她的耳朵根上。

    她側頭親了親他的唇，嗓音嬌軟，“怎么了？”

    他伸手把一縷碎發給她撩到耳后，又順勢捏她滑膩的臉蛋，淡道：“今天心情不錯？”

    “挺好的吖?！庇噘赓饷蜃煨?，小手軟軟滑到他粗糙寬大的掌心里，畫了個圈兒，興沖沖道：“走，周易說大家在樓上玩兒游戲，我們也去?！?/br>
    *

    KTV豪包里光線昏暗，幾個喝高了的男人圍在點歌器旁邊點歌，手指亂戳，點中一首陳小春的，音樂響起，夸張的重鼓點刺激人耳膜。

    幾個人搶話筒，腦袋湊在一塊兒亂嚎，跟殺豬似的。

    秦崢攬著余兮兮走進去，張偉航揚了揚手里的撲克牌，沖他們招手：“來來來，正好，剛還說人不夠呢?！?/br>
    兩人在沙發上落座。

    有個女同學給他們倒了飲料和洋酒，余兮兮說，“玩兒什么？”

    張偉航說：“梭哈。不打錢，輸了喝酒喝飲料就成，圖個樂?！闭f完就開始洗牌，發牌。

    十來分鐘后。

    一局賭注加到了一杯純洋酒，所有人都已經棄牌，只剩牌面兒最大的兩個人僵持不下。一個是周易，另一個是秦崢。

    “……老周，”余兮兮咽了口唾沫，“算了吧，要是輸了怎么辦。別跟了?！?/br>
    “沒事兒?！敝芤仔Φ煤翢o所謂，翻出一張黑桃J，目光看向對面，“我再加一杯?！?/br>
    秦崢笑了下，“跟?！?/br>
    最后翻牌，周易是同花，而秦崢的是同花順。秦崢贏。

    周易嘆氣搖頭，“看來我運氣不好，愿賭服輸?！闭f著就要去端洋酒杯。

    秦崢把玻璃杯摁回桌面。

    “……”眾人怔楞，都有些不明所以。

    他把另一只裝果汁的杯子推了過去，“周小姐，這兩杯酒你都不用喝，回到我一個問題就行?！?/br>
    周易靜默良久，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br>
    秦崢冷靜看著她，等她下文。

    然后她輕輕地笑了，如釋重負，“對。我是青衣?！?/br>
    *

    簡短的五個字，令行動組所有成員都陷入高度緊張。

    隔壁屋，大飛等人眉心緊縮，下意識去摸腰上的槍，屏息等待監聽耳機里的下一步指示。

    虎子擼了把腦門兒上的汗，納悶兒：“何隊，崢哥什么都沒問，這女的怎么自己招了？會不會有什么陰謀？”

    何剛沉著臉，半刻道：“海燕魏梟，外邊兒什么情況?！?/br>
    “沒啥情況啊?！?/br>
    *

    包間內，所有人都有些懵。

    余兮兮的目光在秦崢和周易之間來回看，手指有些發抖，笑了下，嘴角的弧度卻僵硬：“……青衣？什么青衣?！?/br>
    周易嘴唇咬得發白，不答。

    她意識到什么，蹙緊眉，兩手用力握住好友的肩，一字一句：“……怎么不說話?！?/br>
    “……”周易深吸一口氣吐出來，沉聲道：“找個安靜的地方吧，這兒太吵?！?/br>
    第69章

    三人之間氣氛古怪,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搞不清狀況，一時沒誰搭腔。數秒鐘后，還是班長張偉航先回過神, 干笑著出來緩和，說：“也行也行, 這里頭太鬧騰，你們要說事情就先回去吧?！?/br>
    余兮兮沒做聲, 雙眸微紅, 緊緊盯著面前的周易。周易垂眸, 不敢看她的眼睛。

    半刻，秦崢平靜開口：“今晚的費用怎么算?！?/br>
    張偉航一愣, 然后才答道：“哦。我們準備結賬之后再分到人頭上, 估計每個人不會超過三百?！?/br>
    他冷淡點了下頭，從錢夾子里拿出十張一百的放桌上, 站起身，“有空再聚, 先走了?！?/br>
    張偉航說：“行, 我送送你們?！?/br>
    “知道路?！?/br>
    “好。那你們慢走啊?！睆垈ズ匠读顺洞浇? 然后轉頭看向余兮兮和周易。兩個姑娘都不是好臉色, 他略琢磨，以為她們是鬧普通矛盾，便笑說：“這么多年的朋友了, 都各退一步。有什么事說開就好?！?/br>
    “……”余兮兮的情緒稍稍平復下來，強笑了下，“嗯。那班長，我們就先走了，有空再聚?！?/br>
    跟大家伙打完招呼，張偉航便把三人送到包間門口。

    隔壁屋，大飛皺緊眉心問，“何隊，崢哥他們出包間了。咱們跟不跟？”

    “嫌犯都出去了，咱們待這兒下蛋？”何剛冷著臉把手里的煙頭擰爛，然后拉開房門，大步走了出去，煙嗓子壓得極低，道：“魏梟海燕，給我密切注意大廈附近的情況，一有可疑人物出現，立刻匯報?！?/br>
    耳機里立刻異口同聲：“是！”

    緊接著又是一陣呲呲電流聲，余兮兮的嗓音傳出，壓抑的，帶著點兒沙?。骸罢f吧，去哪兒聊?！?/br>
    然后回話的是周易，相較之下，她的情緒明顯平靜許多。道：“天臺吧。我想看看月亮?！?/br>
    話音落地，行動組的成員們相視一眼。

    何剛給眾人遞了個眼色，“上天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