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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星明暗交替映入他的雙眸:漆黑,深沉,陰晴不定,直勾勾盯著窗外。 雨越下越大,擋風玻璃上的雨刷來回搖擺,視野短促地清晰,又很快打回原形。他臉色很淡,食指撣了下煙灰,想起,昨天在禁毒總隊的會議室外, 何剛道:“殺眼鏡蛇劉萬的那個殺手,似乎,和六年前的一宗綁架案有關?!?/br> 秦崢抽煙的動作一頓,半瞇眼,語氣瞬間便沉下幾分:“六年前的綁架案?”短短幾秒,腦中便已猜到何剛想說什么。 半刻,對方表情帶著絲凝重,點頭:“對?!?/br> 他沒有吭聲。 何剛又說:“余兮兮是你女朋友,那么六年前她曾被綁架的事,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吧?!闭f著稍稍停頓,須臾才說: “當年,參與綁架的綁匪一共有四個,三個被警方擊斃,還有一個趁亂逃走,再沒有出現過?!?/br> 秦崢淡淡看著遠處,“逃走的就是那個殺手?” “如果情報無誤的話,沒錯?!焙蝿傔f過去一張黑白彩印照,神色沉肅:“這個人的面部特征很明顯,較好辨認” 他咬著煙,垂眸。 照片上的男人四十上下,頭頂禿了一片,單眼皮左臉顴骨位置,有一塊黑斑,呈橢圓形,想當惹眼。 秦崢:“照片哪兒來的?” “這是當年,刑警根據余兮兮的描述用電腦繪制的?!?/br> “六年的時間都沒抓到人?” “公安廳發過通緝令,但是沒什么用?!焙蝿偞鸬?,“我問過刑偵大隊,他們判斷,這個綁匪在余兮兮獲救后便逃到國外去了。加上現在劉萬的死,我推測,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六年前,這只喪家之犬走投無路,于是躲到了金三角,加入了南帕卡集團。至于第二種……”后頭的話不再往下說。 半刻,秦崢笑了下,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或許,是他原本南帕卡集團的成員,六年前綁架余兮兮,也是受南帕卡指使?!?/br> 何剛也點了一根煙,“像余衛國那樣的富商,家財萬貫,多數人都以為,當年那樁沸沸揚揚的綁架案,綁匪無非為了謀財?!睋u頭,“但奇怪的是,那伙人沒有提過錢,好像純粹只是為了報復?!?/br> 他臉上沒有異常,半晌,“那伙綁匪,是余衛國的生意伙伴?!?/br> “……生意伙伴?” “對?!?/br> 何剛感到不解:“你怎么知道?” 秦崢淡道:“我媳婦兒說的?!?/br> 周圍瞬間靜了靜。 何剛搭著欄桿悶頭抽煙,余光一掃,秦崢嘴里的只剩煙屁股。于是他又摸出一根遞過去,開口,煙嗓子低得發?。骸霸蹅儺斁斓?,不能放過任何壞人,也不能冤枉任何好人?,F在來看,余衛國有些問題,會不會有可能,他就是公山魈?!?/br> 秦崢嘴里吐出一口濃煙,平靜道,“如果當年確實是南帕卡綁架了余兮兮,那他和余衛國的梁子可就大了。兩人可能會繼續合作,但可能性不大?!?/br> “說的有道理。但是余衛國這個人,還是得查清楚?!?/br> 秦崢冷淡“嗯”了聲。 何剛盯著他,幾分鐘后,伸手用力握住他右肩,半帶嘆息:“想不到會牽扯到余衛國。依我看,這個案子你還是回避一下吧?!?/br> 他沒回答。 又聽見何剛勸道:“你也別跟我犟。老哥是過來人,能看出,你對那小姑娘是動真格兒的。那個怎么也算你半個老丈人,你出面,不太合適?!?/br> “沒什么不合適?!?/br> “你別這么快就答復,考慮清楚。如果余衛國真和南帕卡有過合作,你不回避,那小姑娘沒準兒得恨你一輩子?!?/br> 他勾嘴角,笑容淡而冰涼:“其實你很清楚,我回不回避根本沒有任何區別?!?/br> …… 走神的功夫,手指內側一陣刺痛。 秦崢低眸,煙尾燒到了手,他落下車窗隨手扔出去。外頭紅燈已經跳綠,背后的車不耐煩,一聲接一聲地鳴笛,雨勢仍舊不減,雨彈打在車身上,噼里啪啦。 他定下思緒,轟油門,黑色吉普瞬間提速馳出。 * 從軍區宿舍到噴泉廣場,距離不足二十公里,但路況不佳又下雨,這段路,秦崢足足開了一個多小時。 晚上八點左右,天色黑得像是墨染,大雨傾盆,密集連綿的雨串為整片世界蒙上一層紗,模糊不真,什么也看不清。吉普車繞著廣場周圍緩慢前行,一圈下來,并不見那熟悉的纖細人影兒。 車上的人用力擰眉,摸出手機打電話。 聽筒里立刻便傳來回音,卻不是余兮兮,機械僵硬的女聲道:“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 秦崢掐斷,閉上眼,曲指用力抵眉心,過了幾秒,手機從駕駛室的窗戶飛出,在地上四分五裂。沉黑的眸開始充血,他紅著眼,推門下車,卻直接走進漫天大雨,幾秒功夫就全身濕透。 下著雨,廣場上空空如也,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他邁大步,任雨水狠狠在身上拍打,不管不顧,找遍廣場上所有能待人的地方。雨模糊了視線,他抬手去抹,很快又再次模糊,這么來回數次,終于耗光所有耐性,狠狠一拳砸在旁邊的雕像上。 石面上留下小片血跡,很快被沖刷,雨聲漸小,除此之外再無任何回音。 世界空曠而荒蕪。 秦崢僵立片刻,閉了閉眼,終于強迫自己將理智找回。廣場是露天,無遮無掩,她應該是沒帶傘,所以就近找了個地方躲雨,至于手機關機,極有可能也只是沒電…… 雨小了許多。 他隨手抹了把臉,回轉身,準備去附近的商店看看。 眼風一掃,吉普車旁多出一個人影,淋著雨,抱著胳膊左右張望。 漆黑的瞳孔猛然收縮,秦崢舔了舔門牙,大步走過去。 “……”聽見腳步聲,余兮兮下意識地轉頭,兩道目光在雨水中相遇。 空氣凝滯半秒。 秦崢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異常,緊縮的心臟卻驟然一松,血液恢復流動,冰冷的四肢回上幾度體溫。他盯著她,看見那女人全身只微濕,卷發雜草似的堆砌在肩上;一張臉素凈蒼白,雙眸紅腫,唇色如紙。 忽的,夜晚的風捎帶寒意吹過去,她似受涼,凍得微微發抖,皺眉低聲道:“剛才雨那么大,你在廣場上瞎跑什……” 話沒說完,便被秦崢一把摁進懷里。他手臂箍她腰,大掌牢牢扣住她的后頸,堅硬的下頷抵著她的額。她軟軟的臉頰緊貼他胸膛,兩人線條嵌合,圓滿無缺。 他眸色暗沉,雙臂一寸寸收緊。 余兮兮滯了下,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于是雙手微抬,環緊男人精壯的窄腰,遲疑動了動唇:“你怎么了?” 秦崢不答話,須臾,極輕緩低沉地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