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葉氏員工，他無權管她做不做事。

    葉令康淡聲提醒她，“你仍是我太太，葉家媳婦?！?/br>
    又生抬頭，迎上他視線，“前段時間發生...發生那件事，我知你心里不痛快?，F在過去兩個月，我想我們都已冷靜下來，是該好好談談?！?/br>
    她低聲反問，“葉生，你是不是特別討厭我，討厭我弟弟，討厭我們所有？”

    “是?！彼?。

    “我也是?！庇稚扑梢豢跉?，緩緩道，“所以我們還是...”

    他打斷，話語從齒縫間蹦出，“你當葉家什么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葉家子孫不容許流在外?！?/br>
    他一字一句補充，“不論男女?！?/br>
    又生胸口發窒，強自鎮定，“這件事我會請爹哋出面和令尊商量，若是仔仔，我不會帶他走?！?/br>
    她捏緊骨瓷杯壁，“若是囡囡，也請你們不要為難?！?/br>
    葉令康盯她片刻，沒講話，起身離開。

    早前他們頻頻出雙入對，葉令康逢人便介紹是女友，是未婚妻，是太太，男才女貌成為港地一段佳話，眼下又生形單影只，又久住娘家，令港媒紛紛猜測是否婚變。

    四姨太還是從牌友口中聽講，再無心打牌，匆匆散場，電打給又生詢問怎么回事。

    又生三兩句解釋不清，只好去莊家。

    “阿生，他在外亂搞？有欺負你？”四姨太不知內情，氣道，“這后生仔，枉我看他一表人才...讓你阿爸出面，叫后生仔來認錯，接你回去?！?/br>
    又生哭笑不得，“媽咪，不是你想那樣，是我們脾性不合?！彼[去葉思危的事，葉家對外沒透露半點葉思危死因。

    聽又生這樣講，四姨太頓時放心不少，摸摸又生肚子，勸她，“阿生，聽媽咪一句勸，離婚并非好事，媽咪當年不聽你阿公的話，被你阿爸外表迷惑，硬要進門當四房，進門不久我開始了解你阿爸，同時后悔，吵嘴生氣和好，半輩過去，仍未離婚?！?/br>
    “媽咪，我不是你，他也不是阿爸?！庇稚鷩@氣，“若是每天都不開心，會好沒趣的?！?/br>
    九月末，又生與葉氏合約到期，沒再續約。

    高子媚早知道她早作有打算，并不詫異，也萌生辭職念頭，“你這條大水魚游走，手里帶的幾個還不成器?！?/br>
    她夸張嘆氣，“天要亡我?！?/br>
    又生初來時，高子媚在一眾經紀人里并不起眼，隨著又生名氣大增，她才逐漸嶄露頭角，成為葉氏三大金牌經紀人之一，現在又生離開，她手中再無拿得出手演員，錢途立刻黯淡。

    “阿姐，我們自己注冊公司如何？”又生想法初萌。

    高子媚瞪大眼，“你和我？”

    又生點頭，“當年查生和沈生注冊明報，一無所有，不過十萬建成公司，員工僅他二人，只要想，我們同樣行?！?/br>
    高子媚點了煙，同時推開窗戶，她依靠在窗前，沉吟道，“你的意思，我去跑業務，你管演戲？”

    又生點頭，“我們暫且無力做到葉氏這么大，可以做它其中一面，比如簽新人，帶進劇組給他們機會，日后怎樣，看他們各自天分?！?/br>
    “也要有劇組愿意接納?！备咦用奶嵝?。

    她在葉氏工作多年，對影城生產影片的流水線再熟悉不過，從拍攝基地到影帶制作，再到院線放映，葉氏不必與任何公司合作，每年上映影片，泰半出自葉氏，只因為它有一套完備體系。

    她們想做，只能從經紀公司做起，尋找合作人。

    “阿姐，就要看你本事了?！庇稚蜗滤谥邢銦?，窗臺上碾滅，“少抽幾根，對身體不好?！?/br>
    高子媚瞪眼，還欲抽，視線落在又生肚上，只好作罷，她被又生說服，開始動搖，“我要想想...讓我好好想想，平白無故天上不會掉餡餅，有多大盈利，我們就要承擔多大風險?！?/br>
    又生不逼她，給她時間考慮。

    ......

    九月，港大開學，蘇又存在學校中如魚得水，他走阿婆本行，攻讀牙醫。

    港島九龍往來不便，他改住校舍，唯有周末才回，圖書館借來的書足有十磅重量，密密麻麻英文，又生翻開來看，難免羨慕，“都懂？”

    “也不是，萬事開頭難，多看幾遍總會懂?！碧K又存笑，“怎么不見家教老師過來補習？”

    又生肚子太大，已經影響到拍戲，她與林導談下的新戲被安排到明年，中間這段時間，又生沒太多事可做，唯有請家教老師為她補習。

    “老師家中有事，改到明天?！庇稚仙蠒?，扭頭認真打量看球賽的弟弟。

    察覺到她視線，蘇又存摸摸臉，吶吶道，“家姐，我哪里有問題？”

    又生思慮片刻，正色問，“存仔，有無拍戲打算？”

    “我？”蘇又存遲疑，“怕我不行?！?/br>
    “即是說還是想嘗試?！?/br>
    蘇又存臉頰發紅，羞赧道，“上次和家姐拍廣告，總覺手腳無處放，好尷尬，但每次經過中環，看到我和家姐海報，又有種、有種自豪感?！?/br>
    又生忍不住笑，拍他肩，“若是想，家姐帶你試試?！?/br>
    林導明年開機的差兩個角色未定，還有一次試鏡機會，又生想推薦弟弟。

    本以為蘇又存會考慮幾天，哪知他思索片刻便給又生回復，“家姐，我想試試看?！?/br>
    高子媚也想好，放棄眼前所有，年底向葉氏提辭職，做好和又生重新打拼的準備。

    又生出資五十萬，高子媚出資二十萬，承租尖東一處寫字樓，百英尺辦公室空蕩蕩，尚未裝修，僅有她二人。

    “阿姐，你怕不怕，可能我們將來竹籃打水一場空?！庇稚驹诖扒?，向遠處眺望。

    “怕就不會辭職和你干?！备咦用穆冻鰺o謂笑，“我無兒無女，將來要住姑婆屋的人，即便腰纏萬貫又怎樣?！?/br>
    又生笑道，“前者讓你和幾個阿婆同擠一間屋，后者讓你獨住山頂大屋?！?/br>
    高子媚乜她，伸手拍她肚，“還有多長時間？”

    又生低頭看看，“講這個月底?！?/br>
    “你們怎樣？還拖著？”

    “阿姐我不知，他不離，僵持不下?！?/br>
    ......

    眼見到生產期，又生難免緊張，不僅害怕鬼門關走一遭，更怕生的是仔仔。

    她比預產期提早五天，好在東西準備齊全，匆匆辦好手續，產房外等候一排人，陳鳳儀和四姨太四目相對，皆有些尷尬。

    葉令康不知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