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模樣！

    云傾幽幽的說道：“這紅墻碧瓦掩映之中，到處都是罪惡，就連那高翹的琉璃屋角，反射的都是魔鬼的叫囂！宮廷，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獄，有太多的人在這里香消玉殞，有太多的冤孽積聚在這里無法消散，就連輪回，都不收！”

    云傾忽然起身，她望著窗外的陽光，內心一片安寧，沒有一絲害怕，她忽然享受這“最后”的時刻，她指著遠處的樹梢，說道：“你看，那樹上殘破的鳥巢，動物都會因為生存而互相殘殺，更何況是人！而那個人，是我的至親！所以，就算在很久之前，你告訴我，你深愛的那個人是沈綠衣，你告訴我，必須用放棄仇恨來報恩，結局……還是不會改變！”

    她轉向祈夜，望著他幽深冰冷的目光，說道：“現在，我問你，如果，夏相被人害死了，而那個人是你的恩人，你會替夏相報仇嗎？”

    祈夜冷漠的笑了：“夏相是什么人？能傷到他的人，這世上都沒有！所以，不必做出這樣的假設！”

    “我是說如果……”云傾有的時候固執的厲害，她道，“你的世界，是不是也只剩這樣一個至親，如若失去，你當真不恨？！”

    祈夜依然冷笑。

    “我不信！”

    祈夜轉眸望向外頭，陽光依舊刺眼，那殘破的鳥巢里一只鳥兒也沒有，那么之前為此巢所做的爭斗，還有怎樣的意義？

    “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意義？她已經死了，難道她就該白死嗎？”祈夜的眉眼如劍，云傾不知道，像他這樣的人，冰冷就是最初的保護盾，“就像，你的母親死了，這件事情也必須要有一個了結，沈綠衣承擔了屬于她的罪孽，那你的罪孽，打算讓誰來承擔？！”

    所以，他已經準備好了？

    云傾依舊曼妙的笑著：“我就在這里，你想讓我怎么承擔，都可以！就像你說的，所有的罪孽，冤有頭債有主，沈綠衣承擔了她的罪孽，我承擔了我的罪孽，那么……總有一天，你也會承擔你的罪孽！”

    祈夜怒然伸手抓住云傾的下頜，冷冷的說道：“燕云傾，你以為，有皇上護著你，我就不敢動你嗎？”

    云傾還是不害怕，也沒有呼喊，當然，只要她呼喊，就憑祈夜現在所做的一切，都足夠被定罪，可是，她只是幽幽而魅惑的說道：“當然，這世間，早已沒有了你害怕的東西，誰也動不得你，皇上……也未必會來護我，只看你是否能下得了手，畢竟，我原本就是早已沒有性命的人，是你……是你一次又一次的救了我，所以，害死沈綠衣，你也是我的同盟！哈哈……”

    她不害怕在罪孽中沉淪，既然她沒有救贖，那么就讓她在這宮廷的萬花冢中越走越遠！

    祈夜的眉宇間浮現出深刻的痛楚來，就好像被人用猛錘擊中。

    那恨意，竟這樣明顯。

    虛浮的視線中，云傾笑的花枝亂顫：“是不是特別諷刺，你最愛的人，卻被你救的人害死了，是不是覺得老天很可惡，我告訴你，這老天從來沒有公平，他帶給人的都是苦難！從我一生下來開始，苦難就一直伴隨著我，我可以沒有父親，可是我不能忍受我的父親將屈辱強加給我，用黑暗的陰影布滿我的整個童年，我原本也有救贖，可是，她卻在宮廷殘忍的被老天奪去，你不會明白，被恨意熬成渣的人有多痛苦，你不會明白，當你企圖原諒你的仇人的時候，她卻在用骯臟的語言叫囂著她的死不悔改，所以，無法原諒！”

    祈夜的心口有刀割一樣的疼痛，愛過，便不要去深入的了解，他的愛已經讓他痛夠了，所以，燕云傾，你閉嘴！不要再把你痛苦的從前攤在我的面前，不要讓我因為憐惜而痛上加痛！

    祈夜的手在顫抖，他不再看云傾的眼睛，他咬著牙問道：“你胡說，我才不是你的幫兇，你說！”他狠厲的揚眸，有猩紅的光芒泛出，他惡狠狠的問道，“我明明已經把你的暗線都毒死了，你為什么還會知道真相！是誰告訴你的？！是誰？你的幫兇是誰？！”

    雖然，昨夜與曦澤的交談之后，他覺得那個人有八成是皇后，可是，沒有聽到云傾親口說出來，他總是不能十分的肯定，他忽然憶起皇后的好，心頭有那么一刻，總是希望那個人……不是皇后！

    他不死心，他要聽云傾親口說！

    “你不知道他是誰嗎？”云傾覺得有最后的得意浮上心頭，她仰面大笑，“哈哈哈哈……”

    祈夜加重手中的力氣，云傾的下頜在他的手中變形，他狠狠的說道：“你說啊，那個人是誰？！是誰告訴你的！你再不說，我就捏死你！”

    他的臉上泛出奇異的光芒來！

    恨，恨的烈火，已經將他的良心燒成了灰燼，連渣滓都沒有放過，他恨，他恨那個破壞他的苦心的人！

    他恨，他恨云傾！

    ——燕云傾，你為什么要讓我這么痛苦，你為什么要將我所有的苦心全部毀滅，晚楓會瘋的，我阻止不了，我連再去見他一面的勇氣都沒有了，燕云傾，你這個可惡的女人！我恨你！

    “你說??！”淚意刻骨的泛上眼眶，讓他的眼眶脹得通紅，他大聲的嘶吼道，“他是誰？！”

    云傾停止了笑，她僵硬的變成了雕像，像木偶人，第一次，她想盡自己殘剩的力氣去保護最后的舊人，第一次，她做了違背良心的事，她看著祈夜的眼睛，鎮定的說道：“是皇后告訴我的！你要把我們兩個都捏死嗎？！你要我們兩個一起給沈綠衣陪葬嗎？你敢殺皇后嗎？！”

    她想，他不敢，曦澤不會殺皇后，所以，即使她撒謊了，皇后還是不會有性命之憂！

    下一刻，她看到祈夜的眸底有灼列心扉的失望，最后的那一股柔軟都碎裂干凈了！

    云傾的身子仍然是僵硬的，她死寂的視線中，看到祈夜佝僂著身軀，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遠去，直至，徹底消失在視線中……

    第一百二十六章 恨無門（1）

    祈夜走了，淺紫和薛靈飛一般的沖了進來。

    云傾的身子仍然僵硬，她還保持著昂首的樣子，就仿佛，祈夜手上的力道并沒有消失。

    那模樣，一片死寂，就像一堆森然的白骨。

    從昨天回到到現在，云傾都是這副嚇人的模樣。

    淺紫心中害怕，竟哭了起來，她伸手抱住云傾僵硬的身子，沙啞的喊道：“娘娘……”

    云傾仿佛才有了一點知覺，身子控制不住的向后倒去！

    “娘娘……”薛靈驚呼，趕忙伸手抱住。

    云傾這才覺得靈魂回到了軀體中，拉住淺紫的手腕，跌坐在貴妃蹋上。

    淺紫蹲身，跪在云傾面前，在她的腳邊，默默的流著眼淚：“娘娘……你為什么不喊奴婢！那個臭神醫，手上有皇上的御賜的令牌，我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