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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這般無情,恍然間,魏子修憶起那日自己央求祈夜去給云傾治失眠,好說歹說,祈夜都不肯去,要不是皇上命人拿繩子綁,他壓根就不會去,祈夜的愛,太過冷漠無情,魏子修看不懂,他的心底幽幽升起一團氣,忍了又忍,終是忍不住,終是道:“你的心,為什么這么堅硬?一點憐香惜玉之感也沒有!” 祈夜的心頭有怒氣升騰,那股愛而不得的痛苦,一瞬間將他死死罩住,魏子修的話在他的心口撕裂開一大塊血rou模糊的瘡痍來,森然惹人做嘔,痛,不可抑制的痛,蔓延到他的腦神經,進入他的骨髓,像鬼魅一樣的糾纏著他,像甩不要開的夢魘,死死的困住他,祈夜拔高了音調,吼道:“憐什么香,惜什么玉,她有丈夫,不需要你在這里自作多情,她是高高在上的皇貴妃,不需要你的憐憫!” 魏子修怒了,第一次,他想反駁祈夜的話,因為那急切的心隨著大雨變得如同掙扎在熱鍋上的螞蟻:“可是她現在明明很可憐,她一個人跪在大雨里,沒有一點遮擋,沒有一個人管她,你的愛為什么如此殘忍,如此冷漠,可以眼睜睜的看著她受苦還無動于衷,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你不要攔我,我都已經成這樣了,我什么都不怕!” 說完,就轉身要往外走。 祈夜大怒,厲聲吼道:“你站住,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立刻打斷你的腿!說到做到!” 魏子修相信祈夜此刻的威脅不是在開玩笑,他憤憤轉身,帶著恨意望著祈夜:“你可真狠心!” “我要是對她狠心,會為了她一次又一次的不顧性命嗎?我要是對她狠心,現在能躺在這里不能動嗎?”祈夜的額上青筋暴突,蜿蜒成陡峭的山脈,縱橫分明,他再次撐了撐身子,壓抑著怒氣,低低吼道,“我警告你多少次了,遠離皇貴妃,不要接近她,到現在,你竟一句也聽不進去!你已經這樣了,還學不會吃一塹長一智,我已經跟你說了,不要想著破罐子破摔,破罐子破摔的結局就是死,皇上還沒有對你完全放下戒心,你識相的就自己放乖覺些,皇貴妃不需要你來顧,你死死的記著,他有丈夫,跟你沒有關系,你一般忠心不背叛就可以了,不要忠心的過分!不要讓人看在眼里像跟刺,也不要讓人看在眼里當成把柄!她現在跪在外面,多少張眼睛看著,你去給她送傘,你讓看見的人怎么想?要在這宮里生活,每一步都是艱辛,指不定哪天別人的算計就落到了你的頭上,你想躲也躲不了!如果你連自己也保不住,還怎么?;寿F妃?” 第三百五十九章 雨如簾 魏子修面色微微發白,暗暗咬著牙,艱難的呼吸著:“你天天隱藏自己的感情……” “你覺得我天天隱藏自己的感情,裝模作樣,很矯情是嗎?連個女人都不如是嗎?”祈夜冷冷打斷道,“你但凡能學我一分,也不會落得今天這步田地,愛不是要掛在嘴上,天天說出口的不是愛,是甜蜜令人著迷的假象,愛是放在心里的,她有丈夫,你若是讓她看穿你的愛,她情何以堪,如何回應,她回應不了豈不是更難過,你能逼著她回應你嗎?你能讓她離開她現在的丈夫同你遠走高飛嗎?你能嗎?” 魏子修默然不語。 “不能就不要抱有任何指望!”祈夜冷冷瞪著眼睛,毫不留情的說道,“不要把她逼到進退兩難的地步,讓她寸步難行,看清楚你們之間的身份,該認命就認命,你靠近她,皇上看在眼里能高興嗎?你越是靠近她,便越只會害她,你記住,你是御醫,你有老婆,她也有丈夫,各人有各人的歸處,你只要聽從她的命令辦事就行,其他的,想都不要想,因為沒你的事,你就不要巴巴的湊上去,別人不領情,難堪的是你自己!” 悲傷,無限的悲傷,漸漸擴大,站得久了,身子也有些顫抖,魏子修緊緊咬著牙,直直望著祈夜,不發一語。 吼得累了,祈夜長長喘著粗氣,半晌,怒氣才漸漸平息:“好好想想,你現在該做什么,在這宮里行事,不要去插手別人的事情,做你自己的就好,少聽少看,學不會八面玲瓏,就學著謹守本分!現在去把我的藥熬了送來,這才是你應該做的!” 魏子修恨恨的丟下傘,轉身朝門外走去! 祈夜起身坐在床上,望著外面。 大雨依舊如簾如柱,仿佛沒有盡頭。 祈夜看得有些癡了。 此刻,她是一個人跪在壽安宮外淋雨,真的沒有一個人管么? 是不是有很多人看見她被罰,幸災樂禍的在她背后指指點點,嬪妃們是不是都覺得很解氣? 合眸,她清麗的身影浮現在自己的面前,那此刻呢?是不是狼狽不堪,面色如紙,蒼白羸弱? 明珠失色,仿佛跌入渾濁的泥潭之中,實在是可惜了,沒有了光澤的明珠,便如一般的沙石一般,不值一文! 她是高高在上,眾妃之首的皇貴妃,地位恩寵無人能及,卻只是這深宮最可憐的人,她連自己的孩子都不可以擁有,不過一句夢話就淪落至大雨中,任憑雨水沖刷,忍受這刺骨的寒冷,沒有一個人能照拂到她! 不是自己太殘忍,是無能為力,其實自己一直站在她的身后隱蔽的位置看著她,甚至派個人到她身邊去照顧她,可是,畢竟不是她的丈夫,不能真的任她依靠,甚至站在她身邊也不可以,太扎眼,她跌倒了,他想伸手去扶,但是不可以扶,她受委屈了,他想去安慰,但是也不可以去安慰,她需要依靠了,他想給她靠,但是也不可以給她靠,只能遠遠的看著她吃苦受罪,什么也不能說什么也不能做! 那段逾越不了的距離,像心頭的那一點紅朱砂,抹不去,變成了深深的烙印,烙的心口針刺一樣的疼痛。 祈夜忽然起身,來到門外,望向壽安宮的方向,可是,他望不見云傾所在的地方,只看到大雨。 祈夜力氣不支,靠著門框站著,目光僵然的望著遠方,悲涼爬上他的心頭,纏綿的呼吸幽幽的四散,他以為看不見就不會心痛,卻原來還是如此痛,他曾想伸出自己雙手去呵護這失了光澤的明珠,可是現在也只是遠遠站著,連看也沒有看一眼。 不是他膽怯,也不是他心狠,是現實無奈,他怕自己就是伸出了手,也不一定能照顧到她,還讓自己變成別人眼中的刺,看著扎眼! 不知這樣站了多久,身后,魏子修端著藥來,見他這么站著,沒好氣的說道:“既然你心中擔心她,還不讓我去……” 祈夜轉身望向他,端過藥,一飲而盡,將碗往盤子上重重一擱,冷冷說道:“待會皇上忙完了政事,自然會去顧她,沒你的事!現在進來給我捶背,你是當徒弟的,放勤快些!” 魏子修滿是幽怨的望了祈夜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