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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聲發令道:“全部都有——!” 頓時,三個區隊的隊長面朝著李孟輝,一副等待號令的模樣。 “列隊吃飯!” 李孟輝命令下完過后,便先行離開了。三個區隊的隊長,則自行將隊伍調整成兩列,領著隊伍去到了食堂。 這是錦頤第一次去到國民軍校的食堂吃飯。也是這時,錦頤才明白了軍隊里的“紀律嚴明”四個字,究竟意味著什么。 因為在如同軍校、軍隊這樣的地方,連休息、連吃飯,那也是規矩很多的。 譬如吃飯吧,大家是列作一隊去打飯的。打完了飯后,一個區隊的人就在相鄰的幾條長長的桌子上一齊用飯的。隊長坐下了,大家才能一起坐下。隊長放下筷子了,大家便也不能再吃了,否則便是要被批評的。 飯后大家也不能直接離開,要等時間到了,執勤官喊了“立正”,大家才能從座位上站起來、整隊、之后離開。 像這樣一言一行都被死死安排著的生活,對于錦頤這么個熱愛放任自我的人,無疑是痛苦的。她不喜歡束縛,卻又親自將自己送入了一座死死的“牢籠”里。但偏偏,她卻還有一些自得其樂—— 從現在開始,她就是被編在冊的入伍兵了。三個月后,她便是正式兵了。 她的心里有些隱秘的歡喜,她已經順利的朝自己的目標邁開了第一步。這樣的歡喜,或者會伴隨在她往后無數個苦悶、壓抑的日夜。 吃完了飯過后,錦頤不知道女生隊和其他專業那邊的情況是怎么樣的,總之,他們步兵的時間是被安排得極緊的。 哪怕分明知道他們這些上海來的新生是剛到第一天,李孟輝還是只讓他們在中午休息了一個半鐘頭,便又讓他們繼續訓練著站隊。 站隊有什么好練的? 頭上頂著烈日,一直以來就沒休息夠的錦頤,在極為疲憊的時候,也曾在心里抱怨過。 但她這人是這樣的,她將自己的尊嚴和承諾看得極重。她那一番豪言壯志既然已經說出來了,她便一定要去做到—— 她要成為一名優秀的步兵,最優秀的步兵! 這是她對自己做出的承諾和決定,其中不管要嘗試多少艱辛,都是她在作出決定時,應當承擔的后果。 于是,漸漸的,錦頤那些積郁在心的怨氣慢慢散了開去。相對的,她臉上的汗水也慢慢凝結成一顆顆汗水,滴落在地上。 這一站,又是三個鐘頭。 聽說,平常正經出cao、上課的時候,都是晚六點才收隊的。到底李孟輝還是沒有做得太絕,念著今天是第一日,提前一個小時便組織了大家解散。 楊正隊長那一句“解散”,對于錦頤來說,已經無異于天籟之音了。 不論是穿越之前還是穿越之后,她都是不大喜好運動的。尤其這具身體,打記事開始,便沒有筆挺的站過這樣長的時間。 是以,幾乎是楊正話音剛剛落下,錦頤的雙腿便是一軟。 她站在原地緩了片刻,親眼瞧著身邊的同學們一個個都從身旁離開。 她也該離開的。 但當她望見那愈發空曠的cao場的時候,她的腿卻有些挪不開了。 “.….. 你背得起槍嗎……?你能負重十公斤跑十公里嗎……?” 李孟輝的話莫名的開始在她腦子里來回響蕩。 女人的體力同男人比起來,是有著天生的弱勢的,無怪乎李孟輝會在看見她的第一眼,便下意識的嫌棄她。假使,在往后的日子里,她不能如她所承諾的那般,追趕上整個步兵隊伍的進度,豈不就是印證了李孟輝對她的抗拒是正確的? 鬼使神差的,錦頤邁開了已然十分疲軟的雙腿,一步一步的,開始繞著偌大的cao場慢跑起來。 她想,她已經夠累了。但是......她必須要更累! 她與那些男人們的體力差距,絕對不是一時半刻就可以拉近的,像這樣疲乏的日子,往后每一天都是。甚至于,只會更累。 cao場很大,約莫有一千多米的樣子。她只繞著cao場跑了三圈,每一圈都跑得很慢很慢。三公里的距離,她跑了將近兩個小時。但當她真正完成之后,不得不說,她的心里是極其滿足的。 * 晚上。 洗漱完畢之后,錦頤整個人都軟趴趴的癱倒在木板床上,正準備松一口氣,睡在她身旁床鋪的女生,便好奇的將腦袋湊到了她的面前。 那女生同錦頤一樣,是從上海來的。她頂著一頭和錦頤一樣被剪成短發的腦袋,像是發現了什么新鮮的事物一樣,驚奇道:“咦?謝錦頤,你的皮膚好紅??!” “唔,步兵隊今天出了一天的cao。日頭毒,應該是曬傷了?!?/br> 錦頤有氣無力的應了一句,誰知那女生一下子就驚恐的將雙手覆在自己的臉上,“呀,那豈不是要變黑了?和黃隊長一樣?” 這些來當兵的女生,大多都是二十歲左右,正是姑娘愛俏的年紀。傍晚減掉她們頭發的時候,她們就已經心疼的要死了,更何況得知她們從小養到大的嫩白皮膚要被曬黑了。 錦頤也是女生,她怎么可能不愛美?只不過是美貌和她的宏愿相比,顯得太小太小罷了。 也沒什么氣力去安慰那女生,錦頤沉默了下來。女生見錦頤不說話,便嘟囔著嘴要轉過身子。誰知恰在此時,女生隊的黃隊長便又來到寢室訓話了。 她望著這兩百多個、反射性站直了身子的女生,也沒了早上那樣嚴肅的模樣,溫和了面龐,對著大家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各位同志既然來到了這里,想必都是下了大決心的。我知道大家都因為學校里這樣或那樣的規定感到不滿,但是,既然同學們選擇了來到這里,就還是早點放下你們心里的那些浪漫思想,改掉你們的那些懶惰習慣……” 黃隊長是來做思想教育的,說起“革命”、說起“熱情”,即是一陣長篇大論。 “按照校規,學校是九點半熄燈睡覺的,因為你們是新生,今天初來,又沒上cao,明天五點半還得起來出cao,就特別允許你們提前一個小時睡覺。待會兒熄了燈以后,你們誰也不許說話,要是被來巡視的女政治指導員查了出來,明天就準備接受懲罰吧!” 說完,也沒什么留戀,她轉身就離開了。也在她離開了沒多久,寢室的燈就“唰”的一下全滅了。 一個人高興的時候,或者心里老想著一件事的時候,晚上多半是要睡不著的。寢室里的女生們,現在大多都是這樣的狀態。 唯有錦頤,在烈日之下站了足有一日,又繞著cao場跑了三圈,如果先前不是那女生湊過來同她說話,她必然是沾著了床板便能睡過去的。甚至于,她還猜測著,或許在她沉沉睡去的過程里,她還發出了細細的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