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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知道。 錦頤的潛意識告訴她不該再往前走了,但當她側過臉瞥了一眼身旁的謝錦言的時候,她知道,她是攔不住他的。更何況,不知道為了什么,便連她自己的腳步,都如同鬼使神差般,始終不曾停下—— 作者有話要說: 唉,說要修文的,結果老是要出門......等過幾天再說吧╮(╯_╰)╭ ☆、第七章 在錦頤他們面前的這一處老式弄堂,是個喚作合樂里的地方,地方不大卻十分的陳舊,約有數十幢中式房屋的模樣。 當然,如果僅僅是面前的一處弄堂的話,那是不足以引得錦頤和謝錦言駐足的。像這樣的老式弄堂,在整個上海灘里,不知凡幾。真正讓錦頤三人怔愣住的,是那合樂里周遭圍滿滿著的一圈人。 那一圈人中,領頭的是一身著西服、面色刻薄的洋人,在他的身后,既有印度巡捕,又有由華夏警察組成的馬隊。他們統共百余人,俱是手持器物,涌入屋子后,不管不顧的便開始砸起了東西。 錦頤三人躲在合樂里前方的一處弄堂墻側,看得也不大真切,只看得見那房屋被打砸得震顫,那門窗劇烈搖晃。 那猶如地震般的打砸聲響徹耳際,隨著而來的,便是那一座座房屋里的呼叫喊聲、驚哭嚎啕此起彼伏—— 此刻正是正午,為了休息和吃飯,合樂里中的人們都已早早的回到了各自家中。這突如其來的強制拆遷,幾乎是讓他們從睡夢中驚醒,在他們尚未清醒的時候,便叫他們遍體鱗傷。 那一聲又一聲的痛呼聲不曾斷絕,錦頤的心也好似隨著那一聲聲的慘叫而被捏緊—— 哪怕只是看看也好,她想瞧瞧合樂里里面的人都怎樣了。但從始至終,任她如何將那合樂里的大門望穿,她都不曾看見有任何一個人從大門逃出。 那驚聲嚎啕還在耳邊激蕩,錦頤瞧了瞧那挺直著腰板、站在合樂里門前的洋人,見他聽著合樂里居民們的痛苦與呼救反而露出了得意安然的嗤笑,心里忽然便有些空蕩蕩的—— 這就是她想要的平靜與安寧嗎? 錦頤有些恍然,但她身旁的謝錦言卻似再也隱忍不住一般,陡地便想要沖上前去。 猛地回過神來,錦頤一把便向謝錦言的身上抓去,剛好便抓住了他一只衣袖的袖口—— “你要去做什么?!你能去做什么?!你想把自己也搭進去嗎?!”像是要將心中不知從何而起的壓抑全都發泄出來,錦頤一見謝錦言回頭望向自己,便立馬沉著嗓音急聲低吼道。 做什么?能做什么?不要命了嗎? 她是在問謝錦言,同時也是在暗自詢問自己,拷問她的良知—— 她的心不是冷的,她不是不愛國,也不是沒有一腔熱血。她只是因為惜命,只是因為深知以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極難去改變什么,所以才會從來到了這個年代的一開始,便決定了不作為。 她以為,從一開始便不作為,要比她付出一切過后再體會失敗要好受得多。她以為,這世界上不平之事總有許多,她只要不聽不看,便可以假作不知,便可以當作天下太平。她以為,她只要安分一點,只要低調一點,那么即便是在這個年代,她也仍舊可以活得很好。直到—— 現在。 直到現在。 “我或者什么都不能做,也或者什么都不能改變。但錦頤,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的同胞們被欺辱被殺害?!?/br> 謝錦言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推開錦頤緊握在他袖口的手。但似乎,他們兩個人、兩只手的推拉間,已然變作了一場爭執。 兩個人,兩種觀念。是明哲保身是錯?亦或是奮不顧身是錯?錦頤已經聽不清謝錦言在說什么了,她只迫切的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卻又害怕得到一個與她想法相悖的答案。 她扯住謝錦言袖口的手越捏越緊,連指甲都已經包裹著謝錦言身上的西裝外套,深深地掐進rou里,也不肯放手。 但最后,謝錦言還是撥開了她的手,大步向著宜樂里的大門跨去。 隨著他袖口從掌中的的離去,錦頤腦海里一直被繃緊的弦,似乎也一下子便斷了開來—— 她不明白,這個年代的人怎么會有如此極端的兩種人? ——奮不顧身者,譬如謝錦言。麻木漠然者,譬如那些遠遠繞走的匆匆行人。 回過神,謝錦言早已不顧那洋人氣急敗壞沖進了合樂里的大門。 嘆了一口氣,錦頤回首,望著身后皺著眉,滿臉憤怒與擔憂的袁幼卿,問道:“如何?我哥已經闖進去了,我必是不能不管他的,幼卿你呢?你要不還先回家去好了?!?/br> 最終,不論觀念是否相同。但至少,她是無法對謝錦言坐視不管的。 她嘴里說著要闖進合樂里,但面上卻笑得極其輕松。若不是那合樂里里面的慘呼聲和打砸聲仍舊不絕于耳,袁幼卿甚至都以為她要去的地方,是某一個風景絕倫的游玩之地。 放開了蹙起的眉眼,袁幼卿自來便膽大過人,此刻見著錦頤要跟著謝錦言闖合樂里,不僅沒想著退縮,反而還在眼里閃著細碎的光芒,頗為興奮道:“謝先生沖出去的時候,我便想跟著出去了?,F在連錦頤你都要進去,我自然便沒有退縮的道理。更況且——” 袁幼卿頓了頓,望著錦頤笑道:“我是上海灘袁二爺的女兒,那些馬隊的警察們大略都是認得我的。即便待會兒我們打不過他們,看在我爸爸的面子上,他們也不會為難我們的?!?/br> 袁二爺? 錦頤挑了挑眉,望向袁幼卿的目光有些訝異、有些探究,她沒想過袁幼卿會是袁二爺的女兒,也沒想過袁二爺的女兒會主動同她搭話。 袁二爺是整個上海灘最大的幫派山門的三大巨頭之一,向來是叱咤上海風云的人物,便連租界里的各國駐華領事夫婦都要給得三分薄面。若是有袁二爺作保,那么即便是他們今天得罪了誰,想來也不會惹出什么禍事。 錦頤在后世之中出身豪門,對于利益關系的算計自要高于普通人。若是袁幼卿僅僅是一個普通人、或者普通商人家的女兒,那她決計不會讓她去冒這個險。但既然她是袁二爺的女兒,那讓她參與便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她也不會去傻到推辭。 對著袁幼卿重重的點了點頭算作應允,錦頤牽著她便從原本躲避著的墻后直直沖出。 “喂,你們又是什么人?!華夏人都是這么愛多管閑事的嗎?!” 眼見著合樂里的大門已經近在眼前了,忽然那沒能攔住謝錦言的洋人,便cao著一口并不嫻熟的中文,再次攔到了錦頤和袁幼卿的前面。 他將整個身子都擋在錦頤和袁幼卿的身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