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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先占據下地盤,才是最斬草除根的辦法。只有這樣,他才能真正的無后顧之憂…… 珊娘默默看著他,心里不禁一陣五味雜陳。她自然不知道袁長卿內心的掙扎,對于她來說,他所認識的袁長卿永遠是那么果決,不可能存在任何掙扎猶豫。而且,他身上有諸多她所羨慕的優點,比如,他的適應能力。哪怕事情的發展再不如他的意,他總能很快調整好自己,然后從最不利的條件中,創造出對他最有利的解決方案。 而顯然,便是她不是他最理想的選擇,如今他也已經找到了能夠叫他接受的解決之道——怕就是那時候他在大講堂里跟林如軒所講的那種夫婦相處之道…… 也許,對于袁長卿來說,婚姻原就是可有可無之物。對于他來說,娶她或者娶別人,原就沒有根本的區別…… 曾經她也想像過,前世時她死了之后,袁長卿會有什么樣的反應。她怎么想都覺得,他應該不會懷念她,甚至更有可能,她的死對于他來說是一種解脫。她覺得,以他那樣的個性,應該不會再續弦了,因為跟不投緣的人相處,對于他來說,很難。也許在她之后,他就再沒有別人了,但,便是這樣,他也一定是個快樂的鰥夫…… 珊娘無聲一笑。換作前世的她,一定不能理解他的想法,可換作今生的她,她倒奇跡般地能夠理解他了。 是的,其實對于他來說,如果不是袁老夫人逼迫,他這一生都可以不需要任何人,他有他自己的世界,那個世界不需要別人——就像她現在才剛開始明白的那樣,她的世界也可以不需要別人,她只需要為自己而存在。 珊娘覺得,其實袁長卿對于婚姻沒有任何期待,而此刻的她,其實也跟他一樣,前世已經將她對婚姻的所有憧憬都消磨殆盡,如今的她更寧愿追求一種歲月靜好式的寧靜安詳。而至少在這一點上,她和他還是合拍的。如果他想要的,是一段互不相擾的婚姻,那也正是她眼下想要的…… “你的意思,是把這‘權宜之計’改為‘長久之計’嗎?”她抬眸看向他。 所以說,世間的事永遠如此復雜難解。當你因為某人而開始追逐太陽時,也許那人正因為你而轉而向往月亮…… 不僅珊娘誤會了袁長卿,袁長卿那里也誤會了珊娘,以為她是明白了他那隱晦的表白,不禁晶亮著雙眸,看著她道:“你愿意嗎?” 珊娘想了想,聳著肩道:“有何不可。而且,正好你想要的,也是我想要的?!薄ゲ幌鄶_。很好。 如果此刻袁長卿不是被一個念頭分了神,以他的敏銳,應該能捕捉到她話音里那奇怪的蕭瑟,但他這會兒動了色念,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的手上。 他握住她的手,由輕到重,然后他將她的手從樹枝上拿開,輕輕貼在他那因酒意而發著燙的臉頰上。 “我不會讓你后悔的?!彼粗?,似發誓般輕聲說道。 “我也希望我不會后悔?!彼侧f道。 她看著他將她的手貼著他的臉頰,心里卻隱隱有種古怪的隔離感,就仿佛這么做著的人不是袁長卿,仿佛被袁長卿握著的手也不是她的一般…… 她那帶著茫然的眼神,看得他心頭微微一抽。不知為什么,他覺得她此刻的神情不僅是茫然,似乎還有一點悲傷。于是他抬起左手,覆著她的臉頰問道:“怎么了?” “什么?”珊娘眨著眼,仍是一副不曾回神的模樣。 斑駁的月光落在她的臉上,使得那張臉看起來甚至都沒有他的手掌大。她的眼原就是細長的形狀,如今這么迷蒙著眼神,便顯得更加細長了。 他的指尖輕輕拂過她半垂著的睫毛,發現她的睫毛不像他那么濃密,卻很是修長,且意外地柔軟……像她的心腸一樣柔軟…… 他微笑著,目光緩緩沿著她的鼻梁,落到她的唇上。和她那細長的眼不同,她的唇圓潤而飽滿,便是她不笑的時候,唇角仍是那么微微凹陷著,跟只鮮嫩嫩的菱角一般…… 許是想到了“菱角”,忍不住叫他一陣口舌生津。他下意識吞咽了一下,那喉結微微一動,看著她的眼忽然間變得深沉了起來。他的拇指隨著他的視線,輕輕落在那唇角的凹陷處…… 直到感覺到唇上拂過的指尖,珊娘才忽地回過神來。她一驚,驀地往后一仰,想要躲開他的手,卻是忘了這會兒她正坐在樹上……也虧得袁長卿的另一只手正托著她的背,才沒叫她一個倒栽蔥從樹枝上摔下去。 “你……” 她忍不住叫了一聲,卻立時就叫袁長卿的手掌一橫,便蓋在了她的嘴上。 “噓!”他輕聲道。 這是第三回了! 珊娘沖他一瞪眼,抬手抓住他仍捂在她嘴上的手,就在他的掌緣處咬了一口…… 比起上一次她咬他,這一回可輕多了。 袁長卿目光一閃,忽地反手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手拉至唇邊,也輕輕咬了她一口。 珊娘:“……” 她再沒想到,他竟也這樣孩子氣的時候……當然,其實以他的年紀,他確實仍是…… 就在二人一陣默默對視之際,樓上忽然傳來一陣響動,“姑娘?” 三和的頭忽然探出窗口。 珊娘一驚,險些再次摔倒。袁長卿趕緊一把抱住她,然后二人默默抬頭,隔著那不算濃密的枝葉看向三和。 也虧得他們藏身在樹下,從樓上只能看到隱隱綽綽的一片陰影。 “去哪兒了?”三和疑惑地嘀咕了一句,便將頭縮回了窗內。 見她縮了回去,珊娘急了,伸手就在袁長卿的肋下又擰了一把,“你說你能聽到動靜的呢?!現在叫我怎么辦?!” 袁長卿尷尬一笑。那會兒他不是正好分了神嘛…… 他的手指再次在她的唇上按了一下,然后彎腰抱起她,湊到她耳旁小聲道:“相信我,我從來不會只做一種準備?!?/br> 而他的第二種準備,便是帶著她翻過春深苑的院墻。將她放在廊下,他才剛要說話,忽然聽到樓梯上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以及三和壓著嗓門叫著“姑娘”的聲音。 珊娘怕她看到袁長卿,忙回手一推他,便急急跑上樓梯,堵著正要下樓的三和道:“我在這里?!?/br> 三和這才松了口氣,又好奇問道:“姑娘去樓下做什么?” “呃,”珊娘轉了一下眼珠才想到一個借口,“一時睡不著,隨便轉一轉?!?/br> “光著腳?!”三和指著她那只踩著樓梯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