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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他將你摔了……”見劉拂要惱,周行眼珠微轉,在她抽手前笑道,“不過陳舉人年歲已不小了,定能背得動你這個阿姐?!?/br> 第179章 娘子 那一日百鳥齊賀, 祥云蓋天,東方雷鳴陣陣,難得一遇的盛景, 成了京中百姓經久不息的談資。 而與祥瑞一同現世的文曲星,亦成了他們夸贊的對象。 與劉拂坐在雅間飲茶的周行聽著樓下百姓們對他人才品貌的夸贊,不自覺笑出聲來:“若我沒記錯,半月前說我生來憊懶狗屁不通的, 也是他們?!?/br> 劉拂搖頭失笑,并不反駁他的話。 百姓最好忽悠, 自然不止是她手上的槍。 半月前會試皇榜一貼, 那混世魔王周行連奪解元會元,自然礙了不止一個人的眼。 傳出那些不悌不孝說法的, 到不一定真是周憐兒與他那偏心眼兒的老爹。只是剛好趁手, 一溜收拾了方便。 想起祁國公府上,已被嚇破了膽子,再不敢生事的‘周三公子’,劉拂忍不住嘆道:“你倒好, 光明正大重序了齒, 既得了友愛的名聲,又將過往的惡名全渡給了周隨, 倒真是脫胎換骨,干凈利落?!?/br> 被諷刺了的周行也不生氣, 反瞇眼輕笑著握住了劉拂的手:“不赤條條干干凈凈,哪好迎娶你過門呢?!?/br> 他話音剛落, 耳旁就傳來一聲‘嗤’音。 蔣存沖天翻了個白眼,哂笑道:“阿拂你也管束管束他,自賜婚之后,就再沒臉沒皮了?!?/br> 不待劉拂開口,周行便搶話道:“圣上欽賜的姻緣,藏著掖著才是不恭敬?!?/br> 話是沒錯,只是實在討打了些。 “好賴我與蠻將明日便去京郊大營赴任,再不必看你現眼。只可憐奇然與阿顯,與你同在翰林院為官,日日夜夜都擺脫不開?!?/br> 周行正要反嘴,就聽旁邊一聲輕咳,立時收了未出口的話音。 這樣的乖巧,竟是在他身上從未見過的。 那咳嗽的不是旁人,正是今科得了傳臚之位的劉平江。 周行當日在船上與劉拂玩笑,數來數去竟數漏了人家嫡親的兄長,消息還不知被誰透了出去,是以直到此刻都未曾獲過大舅兄的好臉。 自賜婚之后,周行就一直秉持著‘舅兄說什么便是什么’的理念,將他那張刻薄的嘴死死封住,以防對婚事產生任何不好的影響。 其實不論是他還是劉平江,都明白這嫁與不嫁,全憑劉拂一人主意,只是給足了對方面子——一個替舅兄拉進跟meimei的關系,一個順著meimei的心意改掉妹夫一些言行上的毛病,一舉兩得,一箭雙雕,既全了面子,又顧了里子。 劉平江又清了清嗓子,瞄了一眼含笑飲茶的meimei:“今日乃是送別宴,莫要多說其他?!?/br> 周行點頭:“他二人雖只是去京郊赴任,到底也是正式任職,平常難有休沐時候得以一聚,很該如此?!?/br> “趁著小遲未走,有些事要當著他的面討論?!?/br> 周行應聲:“你們義兄妹之間雖無血脈,但親緣深厚,很該如此?!?/br> “得方兄照籟,宅院已然定下,麻雀雖小卻也五臟俱全。且與忠信侯府毗鄰而立,小侯爺雖在孝中,但也方便往來?!?/br> 周行頷首:“三月熱孝已過,阿昌只余你們這些親人,很該如此?!?/br> “即便圣上賜婚,大事都有宮內負責cao辦,但納禮聞名之事,也不能疏漏了去?!?/br> 周行挑眉,點頭的動作突地僵住。 “阿拂同我性命,自不可馬虎相待……”他抬起眼簾,望向劉拂的鳳眸中透出無盡歡喜與情意,“很該如此?!?/br> ··· 建平五十八年九月初三,乃是前欽天監方大人反復測算出的好日子。 整個大延都曉得,救命濟世的龍女與天降輔佐圣上的文曲星君將在此日大婚。 這一日,忠信侯府與祁國公府,將會是最熱鬧的所在。 忠信侯府蕪花院中,劉拂一大早就被挖了起來。此時星辰在天,比之她平日起床讀書的時候,還要再早許多。 春海棠叉腰而立,被鳳仙花染紅的指尖幾乎要指到劉拂的鼻尖上:“再沒哪個新娘子如你這般,竟還能安心好眠的了!” 劉拂睜開惺忪睡眼,瞄了春海棠一眼:“這話我記下了,待jiejie出嫁那日,便說來笑話你?!?/br> 見她這幅憊懶模樣,春海棠只氣得牙癢,指了又指,竟是自己笑了出來。 攬著劉拂肩頭,硬將人按在妝臺前,春海棠輕笑道:“劉小公子色若春曉,平日里不施粉黛便迷倒一眾男女,今日盛裝打扮,只怕平日里就恨不得將眼睛黏在你身上的周公子,要再移不開視線了?!?/br> 她托著劉拂的下巴,向她指著鏡中睡眼惺忪的美人兒:“云浮,jiejie惟愿你年年歲歲,勝似今朝?!?/br> “多謝jiejie吉言了?!眲⒎鬏p笑一聲,眼底也染上了喜氣,“既是著急的日子,jiejie怎么還不為我梳妝打扮?” 春海棠微愣,縮了縮手:“全福太太不知為何還未到來,我去給你催催?!?/br> 不待她轉身出門,就被望日驕與陳小晚攔住了去路。 “我從未請什么全福太太,只有jiejie與這兩個丫頭為我打扮?!?/br> 見春海棠紅了眼眶欲要遁走,劉拂輕笑道:“還不快捉了她,扭送過來?”她笑望著掙扎不休的春海棠,“jiejie莫不是要我這個新娘子,滿宅子的逮你不成?” 她握著春海棠的手,將圓月梳塞進她手中:“再沒誰的福氣,有你帶給我的這般豐盈?!?/br> 若非是春海棠的真心實意,只怕她劉云浮此時仍在金陵掙扎拼殺。 “我是薄命人……” 劉拂握緊了她的手,鄭重道:“那就由傳些福氣與你,只盼著小宋先生早早提親,好叫我也蹭杯喜酒喝呢?!?/br> 羞紅了臉的春海棠,倒比劉拂更像個新嫁娘一些。 而坐在妝臺前笑望春海棠的劉拂,則更像是個輕佻的公子哥兒。 雖因被打趣一時露了些難得的小女兒情態,但春mama依舊是那個在秦淮河畔叱咤風云的春mama。 不消一刻功夫,春海棠臉上就已恢復了自如。 她咬了咬牙,確認道:“那我便上手了?” “只要不將我化成個大馬猴,一切隨jiejiecao辦?!眲⒎鏖]目靜坐,再不睜眼。 說心中一點不緊張,那是假的。 只是那星星點點的憂慮還未來得及成型,就被對周行的信賴、對未來的信心打破。 僅剩的一點忐忑,已不足夠顯露于表面。 ‘……一梳梳到底,二梳白發齊眉……” 春海棠的聲音軟糯非常,帶著江南女子特有的輕甜,又含著如她性子一般的風風火火,清脆悅耳。 即便閉著眼睛,劉拂也能憑借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