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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驚莫名的臉,劉拂便覺得身心雀躍,連步履都歡快了不少。 當她走回外院應試學子們匯聚之處時,步伐才緩了下來。 望到周行等人所在后,劉拂唇角含笑,大步走去。 “哎呀!——” 不小心撞到人的劉拂大驚,急忙忙低頭,見對方將要摔倒時伸手去拉,已來不及。 “這位……”當看清對方是個小不點兒后,劉拂微訝,忙上前將人扶起,“這位……實在抱歉的緊?!?/br> 周行等人已看到這邊的狀況,趕了過來:“阿拂,沒事吧?” 劉拂勾起的嘴角幾乎要壓不下去,她輕咳一聲:“我無妨,倒是這位小……咳……可有摔著?” 第116章 親眷 在看到被撞倒于地的人后, 別說是喜怒都形于色的謝顯,便是素來沉靜的秦恒都忍不住露出個驚訝的表情。 那一身書生長袍梳著小小發髻的,與其說是少年,不如說是個孩子。那孩子看似七八歲年紀, 單薄羸弱, 面色微白, 與晉江書院很是格格不入。 以他才到劉拂胸腹的高度來看,方才遠望時沒能看到對方,一個不經意將他絆倒, 確實不是故意的。 在方奇然的示意下, 一眾人中年歲最小的謝顯上前, 替那孩子拍打起身上的灰塵。 “可摔壞了?”劉拂彎下腰,壓低的聲音里透出平日從未有過的溫柔, “小、公子,方才是劉某一時不察, 才撞傷了你,實在抱歉的緊?!?/br> 小少年本想伸手撐住摔疼的腰臀, 當看到劉拂眼中的歉意與溫情后, 又僵硬地將手放了下來。 他不愿喊痛, 緊咬著牙關, 一張小臉忍得煞白,連額角都沁出細密密的汗珠。 劉拂見狀,抬手止住謝顯的動作,再三思慮后深吸口氣, 將人半抱起來:“你是哪家公子?院外可有家丁隨侍?咱們尋個大夫看看傷情可好?” “豎子無禮!你!你放我下來!嘶——” 對上那張大驚失色的臉,劉拂輕笑一聲,又使力將人往上提了提,以免壓著傷處。 “莫亂動,再摔著就不好了?!眲⒎髌策^頭不看懷中孩子,直視前方,大步而行,“你是哪家的小公子?若再撲騰下去,只怕看過來的人要更多了?!?/br> 小少年一噎,停住了掙動的四肢。 “你放心,我不是花子?!眲⒎魈魍h方,視線滑過懷中小少年的發髻,“我是晉江書院的先生,先生照顧學生,是應盡應當的?!?/br> 小少年愣了愣:“你真是先生?” 劉拂點頭,白凈的側臉看上去溫柔又認真。 只覺四面八方都是看他笑話的人,猶豫再三,到底埋首于劉拂的肩頭:“勞煩先生了?!?/br> 劉拂心中微酸,抱著他的手更緊了些。 左不過七八歲的孩子,身材也纖弱的很,便是劉拂不曾練過武藝,要抱起他來輕松的很。 只是……只是以忠信侯府家產之豐,怎會將孩子養成這個模樣? 被劉拂拋在身后的幾人互相望了望,與目光沉沉的周行與方奇然不同,謝顯已與秦恒咬起了耳朵。 “秦兄我跟你講,阿拂對那孩子的態度絕對不對!” 秦恒點了點頭:“確實如此,似是相熟一般?!?/br> “你常在京中,可認識那孩子?”謝顯摸了摸下巴,“看著衣裳配飾都屬上品,這幾年周兄與方兄都遠在金陵,怕是不如你熟悉……” 秦恒:…… 他只恨晉江書院規矩嚴格,應試時不許家丁小廝一同入內,若是小梨子在場,他好賴有個問詢的人。 被謝顯灼灼目光盯著的秦恒搜腸刮肚,想著京中官宦子弟里,可有哪個年歲本事對的上的。 在篩選過宗親與公伯的子侄后,秦恒靈光一閃:“說不得,是忠信侯府的公子?!?/br> 與他同時出聲的,還有意在解圍的方奇然:“那小公子,確是忠信侯府嫡子,數日前我回本家赴宴,正巧曾與劉公子有一面之緣?!?/br> 謝顯啞然,將視線從秦恒身上拔起,看向方奇然與周行。 察覺到他視線的周行幾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當年劉拂與他們相識時,假稱的身份就是忠信侯府的旁支,之后她女兒身暴露,他們便以為那是一時借用。 現在看來,似乎不只是這么簡單。 多年的相處,讓劉拂了解他們,也讓他們了解劉拂。 七八歲的孩子比之幼年相差極大,三年未歸的周行尚且沒能認出忠信侯府的小公子,那么劉拂方才的異樣,就愈發特別了。 與單純好奇的方奇然與謝顯不同,早已察覺到劉拂對京中人事的熟悉的周行,心中的疑惑愈發深了。 完全沒有發現三人小動作的秦恒蹙眉擔憂道:“忠信侯府的老侯爺脾氣最是孤拐,咱們快些追上,免得侯府的人欺辱了云浮?!?/br> 方奇然忙攔住他的動作:“秦兄放心,老侯爺雖執拗了些,但劉公子的脾性卻是不壞的?!?/br> “可是……” “莫要可是了?!敝苄写鬼?,正色道,“秦兄,你出面,不如我出面?!?/br> 他話語中的認真,直刺秦恒,讓二人身旁的方奇然面色微變。 如此生硬的語氣,實在不該對著皇太孫用出來??墒谴藭r還“不知曉”皇太孫身份的自己,又斷不能表現出異常。 方奇然的擔憂,化解于秦恒的好脾氣上。 皇太孫身份雖高,但為了君臣之情與好友之義都不能拿出來亂用。思慮過后,無法為朋友撐腰的秦恒即便心中不甘,到底點了點頭:“那便交托給周兄了?!?/br> 謝顯插話道:“確實如此,周兄辦事是極穩妥的,秦兄你放心就是?!?/br> 周行點頭,對著三人草草拱了拱手,順著劉拂離開的方向追了出去。 身后謝顯的感嘆遠遠飄來:“除了松風兄外,也就周兄總替阿拂擔心前后……哦,還有蔣兄似也總有cao不完的心……” 這謝二,確實是鬼精鬼靈的一個人,也不知皇太孫日后再想起今日的事,會作何感想。 至于后面皇太孫又答了什么,周行已聽不到。 其實他心中明白,自己匆忙攔下皇太孫的原因,全是出自私心。 天子乃真龍,那龍女…… 周行緊閉了下眼睛,重新睜開,眸中一片清明。 *** 周行到時,忠信侯府的車馬已將他們的小公子接走了。 立在晉江書院門口的,只有劉拂一人。她煢煢孑立,天青色的衣衫幾乎化入了廣袤天空般,讓人覺得又是空靈,又是寂寞。 “阿拂……”周行不自覺放慢了腳步,輕聲喚她。 劉拂并未回頭,仍怔怔站在那里,望向遠方。 她所望的方向延伸進皇城盡處,有一所飾著朱紅瓦礫的宅院,是她今生都難以踏足的地